“尊贵的皇帝陛下!”她徐徐转身,优雅的将矛头指向司徒旭。“您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又聋又哑的白痴女人吧?现在知道我虽然不太精明,但是,却并非聋哑。您心里一定在想着要怎么治我的欺君之罪吧?”
肯定的疑问句,是不需要人作答的。她只稍微一顿,又接着说道:
“其实,早在十三年前,我师父将我从生死边缘救回来之后,我就已经可以说话了。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刻意隐瞒,只是从来没有人问起而已。”
她确实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哑巴。可是,又有谁会去问一个天生哑疾的人,是否会说话呢?要是真的问了,那才奇怪吧!
“还有,在那劫难之后,我手臂上的那个小红痣,也因为服用了某种药物而消失了。当时,奶娘还为此大哭了一场呢!原来以为,比起能捡回一条小命来,那颗痣或者算不上什么。只不过,我做梦也没想到,那颗小痣的做用竟然是如此的重要!”
没有刻意隐瞒?那么为何他会得回那样的情报?还有她那守宫砂,竟然是在五岁时就没了的。那白石给他的保证又是怎么回事?司徒旭深深的凝视着她,那森严的目光直想窥进她的心底。可惜,她的明眸黑白分明清透得什么也看不见!
她坦然与他对视,温宛的声音继续说道:
“不得不说,在接到九王爷送来圣旨那一刻,我还真是天真的以为自己遇到一个圣明的君主了……只不过,经过回京路上,以及在将军府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件之后。我总算认识到师父教导的‘人心险恶!’是怎么回事了。”
她的话不多,可是在场的都是人精。他们全都听懂了她话中之意。简简单单一席话,已将她悲惨的人生和所作所为,全部解释得清清楚楚,更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她没有装聋做哑,是他们自己眼瞎,看不清真相而已。她也没有奸情,像征贞洁的守宫砂是在她五岁时因为救命的药物才消失的。比起她死里逃生,哑疾得治来说,手臂上少了一个小小的宫砂的确是算不得什么!
还有她最后那一句蒙蒙胧胧,不清不楚的话。虽然,一个字也没有提到夜枭和她的师父,确清清楚楚的告诉大家,将军府所发生的那些事与皇帝有关。
这个女人……单纯、白痴?当她是白痴的人,才是真正的白痴吧!司徒旭真想立刻将那个给他错误情报的人撕碎了填坑!可惜,那人已经被他遣离大琼,出使蜀国了。
她不再出声,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终于结束了!这场争战虽然没有她预料之中的惊险与出彩。不过,比起师父的意外出现来,神马都是浮云!
她收回视线,迎视着师父赞赏的目光,调皮的眨眼。
“师父我准备好了!”
东方淳宠溺的点头微笑。
“走吧!”
恬淡的声音刚刚入耳,那只高举令箭的大手还来不及放下。亭中那双师徒已然像一抹虚无缥缈的幻影般,眨眼消失在众人眼前。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在瑟瑟秋风之中吁嘘,啜泣!
“不准走!”
几秒钟后,皇帝惊天动地的咆哮声震憾了整个皇城,却改变不了他被皇后当众抛弃的结局!
双脚刚刚落地,某女由衷的赞叹:
“哇!这就出了皇城!师父的轻功简直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了!”唉!她要猴年马月才能练到这种腾云驾雾的境界啊!
轻功!东方淳微微挑眉,笑而不语!
“师父,您怎么下山了?”其实她更想问,他是不是专门下山来找她的?
她的话一如春天的微风拂过,无声无息。他嘴角的微笑,稍稍有些僵凝。
好吧!她已经习惯了跟别人在一起,她是哑巴。跟师父在一起,却总是她叽叽呱呱的说,他偶尔捡一两句重点回答的相处模式。
“师父,你今天刚到京城吗?”她接着又问。
她的话就像落雪无痕!他依然静悄悄的望着她,表情却已经恢复到淡然无波。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依然不甘啊!
“师父,如果皇帝不那么对我,您还会现身与我相见吗?”一定不会吧!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莹亮的目光倏然变黯。
东方淳总算有了一丝明显的反应,恬淡如清月的瞳眸犹豫地注视着她。唇瓣微掀,欲言又止。
好吧!她知道答案了。师父还是那个清心寡欲的师父。是她自己春心荡漾,想得太多,才会以为他是因为舍不得她嫁人才追下山来的。
她自觉的松开搂在师父腰上的双手。不再为难这个十年如一日般,宠溺着自己的师父,悠然转移话题。
“师父,我们现在就回半月山吗?”
“月儿觉得我们现在还能回半月山吗?”东方淳脸色虽然保持未变。可是从他接话的速度,不难看出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当然不能回去。他们在那里朝夕相处了十年,她也没能让他动一动凡心不是吗?她一向对自己的魅力十分自信。所以,问题一定是出在那仙雾袅绕的山上。眼下好不容易有机会将他拉入凡尘,她自然不能就此错过。
“我想待那狗皇帝喘过气儿来后,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所以,我们现在哪儿都能去,就是不能往东行!”
“嗯!”东方淳轻应一声,表示赞同。
“师父有想去的地方吗?”她愉快的问道。要是没有,那她就做主了。
“月儿想去哪儿?”似乎她不在问让他难以应对的问题,他的回答得也顺溜了。
某女眼睛一亮,不假思索的接道:
“我听说西南边的蜀国,风景很是怡人。不如咱们去那儿看看?”
她会选择完全相同的方行,可不光是为了避开皇帝的追踪。事实上,她早就想去确认一下,这里的蜀国,是不是她在历史上见过的那个蜀国,也就是后来的四川省。
只不过,介于这里的交通实在不便。听说从大琼去蜀国,这一去一来,最少也得两三个月时间。而她因为顶着皇帝未婚妻的身份,担心皇帝哪天心血来潮,说要娶她进宫这种事发生。因此,她不能放下救了她命的奶娘一家不管,更不能让哑儿替她受灾。
再加上,她一上心存绮恋,梦想着师父哪天一个人呆闷了会下山寻他。所以,这三年她始终不敢远行,只在大琼的境内活动。
现在,问题都解决了,师父也带上了。是该她随心所欲的去追求兴趣,寻找刺激,享受生活的时候了!别说两三个月的路程,就算是两三年的路程也不是问题。
“月儿喜欢就好。”东方淳指着她那一身抢眼的飞凤霞帔,悠悠然地回道。“不过,在那之前,咱们是否该先找个地方做做准备?”
垂眸一看,果然醒目。
“是!徒儿谨尊师命!”她右脚跺地,抬手行了一个搞怪的军礼。
东方淳婉尔一笑,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