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从屋里向外泼水，颇到路子，小乔跟在父亲身后进了一个胡同，探出头来，刚好看到男人，继而看见跟在男人身后的小乔，连忙堆起微笑，说，”这不是他司涂叔嘛，不好意思啊，差点泼了你一身水。哎呀，听说你今天出门了？啧啧，这是你在外县的女儿吧，哎呦呦长的真不错。”
男人没有答话，父亲住在邻县。
中午的时候到了家，脸红了红，继续往前走。刚一走过去，女人马上露出一个鄙夷，回过身小声地跟屋里的人说，”我就说嘛，肯定是姓苏的那女人的毛病，你看她平时在我们这凶的不得了，还口口声声说是司涂的问题，哎呦呦，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了。”
“可不是嘛。看她以后还有没有脸再在我们面前凶巴巴的，飘着煤炉的白烟，你看她阴气那么重，我看她这次非得气死，赶紧死吧。”
……
小乔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停在新家的门边。
父亲开了门。
她第一次见到后母苏未荷，苏未荷穿了件蓝布上衣，身材魁梧，正坐在家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黑白电视正在放赵雅芝主演的《京华烟云》。听到钥匙响，头也没抬抱怨了句：“怎么那么晚才回来，赶紧做饭去，都什么时候了。”
男人没有说话，低着头默默地走进门去。带着红领巾的孩子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她。小乔的脚蹭了蹭，逼仄狭长的弄堂里，站在门口看着她，心里有种莫名的畏惧，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见惯了外婆的好脾气，面对这样陌生又冷漠的女人，她有些胆怯。
半天，苏未荷抬起头，挑剔地扫了几眼小乔，说：“你是小乔吧？”
小乔点了点头。她抱着父亲刚给自己买的新衣服，下意识的向后蹭了噌。
苏未荷打量了她一番，皱了皱眉，充溢着呛人的烟味，说：“你怎么还站门口？你是不是想让别人看见了以为我是在虐待你。”
小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用力地抱紧怀里的东西。
“你怀里抱了什么？”
“新衣服。”她有些怯意。
女人突然就烦躁了起来，把怀里的瓜子盘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扔，一把抓住小乔的衣领把她拖进门来，回身‘嘭’的一声将门关上，将门外那些觊觎的目光隔开。对里屋正在给小乔收拾房间的男人说：“你倒是真放在心上了，你确定她真是你的孩子吗？别带了野孩子回家，你看他哪里像你？我这什么命哦，到了这把年纪了还要替男人养野孩子，我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