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夜青城淡淡的一句,那门便在黑衣男子的呆愣中缓缓关上。
手心传来那强有力的心跳,而沐凉脸上依旧面不改色,可是心里已经叫嚣着是不是该给眼前这个变态一个下踢?然而,他却是握着自己的手,从怀中抽出了一张薄纸,暧昧的声音传来,“记住,要从我这儿取走东西,就要留下点什么。”
温热的鼻息扑在那白皙的脖颈上,从夜青城的角度上看,正好看见了那光滑优美的弧度,薄唇轻轻一勾,却在恰到好处之时闪开身来,而沐凉的膝盖已然在半空中。
居然让他躲开了!
夜青城潇洒的坐了回去,仿佛没有看见沐凉的动作一般。呵,她还打算索性一脚踢残了他?
“怎么样,这样我们也算扯平了。”
扯平?只见那男子别有深意的往她脖子以下肚子以上瞄了瞄,沐凉顷刻间有种想要杀了他的冲动。手中握着水媚儿的卖身契,沐凉知道自己不是这个狐狸的对手,他方才的动作可以让自己毫无抵挡之力,果真,在这个时代没有足够的内力是十分吃亏的事情。
“今天心情不明媚,改日再来拜访,告辞!”沐凉轻轻一哼,转身消失在门口。
不一会儿,巧姐儿安静的出现在屋外,看着桌边那一脸高深的男子,“主子,是否让奴婢去拿回来?”
“不必,她会回来的。”夜青城嘴角一勾,笑得胸有成竹。
淡雅的屋子里,飘着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原本是春宵一刻,可屋里的两人,却沉浸在一片莫名的疏离与哀伤之中。
美丽的女子安静的坐在床沿上,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浮着一层水雾。
那俊美的男子负手而立于窗边,最后轻叹了口气,“媚儿,其实我……”
欧阳晏回过身来,却看见水媚儿已经站了起来,麻木的伸出手去抽开了自己外衫上的节带……
原本就薄如羽翼的外衫顺着那光滑的肌肤轻轻滑落,露出了那美好的香肩,水媚儿闭着眼,仿佛一只等待着处决的仙鹤般,充满了莫名的凄凉。
欧阳晏不由得心中一痛,他却是安静的走了过去轻轻拾起地上的长衫再次为她披上,女子疑惑的睁开眼,正好对上男子那怜惜的目光。
只听他轻叹一口气,此刻完全没有了往日放荡不羁的模样。“我以为,你是懂我的。”
世人眼中的欧阳晏,就是那花丛中的过客,接近他讨好他,都只是为了他那庞大的背景,没有人是纯粹的为了他这个人。而水媚儿不一样,身处红尘,却不像其他的女子,欧阳晏知道,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也正因为这一点,他多么希望,这个清高的女子可以将自己真正的容进心里。
真正能有一个人,不是因为他是欧阳家的少主,真心实意的待他。
“我何事强迫过你?”他从来不曾掩饰过自己的心,更不会只求得到她的人。
听着这样温暖的话,水媚儿只觉得心中一片酸楚,忍耐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的滑了下来。“欧阳公子,沐公子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上人?”
看着那惹人怜惜的面容,欧阳晏却是答不上来。沐无名的心思确实令人难以捉摸,光从那奇特的生财之法,就足够让欧阳晏刮目相看。
美丽的夜,那烛光微闪,屋内的两人却是相顾无言。
“何事?”暗厢之内,夜青城恢复了冷漠的模样,那黑衣男子默默的出现在门口,却是不敢抬起头来,生怕再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主子,有那人的消息了。”
倾城的男子目光微闪,他不由得望向沐凉离开的方向。
“说。”
“探子回报,有人在西夏看见了与那人相貌极其相似的少年……”黑衣人语气深沉,没有再说下去,而夜青城的眼中划过一抹精光。那日他受了重伤便失去了踪影,那个少年,会是他吗?
“继续查。”
“主子,这是宫里传来的消息。”黑衣人恭敬的将袖中的信封乘上,夜青城打开一看,嘴角却是扬起了一丝冷笑,“近来京都关于沐家大小姐的传闻有些意思……”
看着他的笑容,黑衣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属下这就去办。”
次日,屋外传来一阵吵闹声,让床榻上的女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红袖。”沐凉有些不悦的坐起身来,门吱呀一声打开,“小姐,您醒了?”红袖的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外面何人喧哗?”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小姐,是那些媒人,都在来找大夫人退银子和珠宝的。”红袖的笑容写满了幸灾乐祸,而沐凉似乎明白了什么,当下轻蔑一笑。
大夫人的贪财众人有目共睹,沐慧蓉怎么说也是沐将军的嫡女,自然有不少商贾想来攀一门亲事,而大夫人心中早已经决定要捧高沐慧蓉,明知道不可能答应那些亲事,却还要收人家的银子珠宝,给人一线希望吊着别人的胃口,现在可好,京都里关于沐慧蓉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有谁愿意娶她?
“六少爷呢?”
提起沐少岚,红袖便慢慢收敛了表情,自从上一次老夫人决定要五少爷参加笔试,六少爷便整日闷闷不乐的,真是令人担心。
沐凉慢慢站了起来,半月之后就是笔试了,少岚可要抓紧时间准备才是。
另一头,那少年捧着手中的书籍,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心中越发的哀伤了起来。然而,后脑却是传来一阵疼痛,沐少岚皱着眉头回过身去,就看见了沐凉那坏笑的表情。
“少岚,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偷懒?”
“姐姐,少岚不是偷懒,只是,只是……”
“只是不能去笔试,不开心了?”看着那难以掩藏心思的小脸,沐凉轻骂了一句“傻瓜,难道不进国子监,你这辈子就不再碰这些书籍了吗?还是说,以后再也不读书了?”
沐少岚微微一愣,是啊,他这又是何必呢,这几年不都这么过来了,在刘夫子的教导下,他每一日都不过得很充实快乐吗?国子监确实是一个梦,但没有了这个梦,他还是那般的喜爱林大学士的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