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周子在厨房院子里鼓捣着碗碗罐罐,谢青乔有些担忧的问道:“这寺庙里虽然有药材,会不会不够?”想了想又道:“不过如果像雪莲、人参这样的药材老太太倒是从唐府带来了些,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周子轩没吭声,一个劲的打理着自己的事情,直到陈宝宝看不下去吭了一声,他才抬起头,彷如看暴发户的眼神看着谢青乔:“统统都不用!我也是忒佩服了你们这样的人,能够将各种补药用成了杀人毒药,实在高明。”
谢青乔尴尬笑笑:“那还是拜托你了。”
从周子轩哪里出来不久,就见着一个人随意铺了张席靠在大树下就着阴凉翘着二郎腿小憩。
谢青乔想也不想,直接一脚踢了过去:“你倒是悠闲。”
林默也不恼,嘴里咕隆:“你倒是把对别人的客气也对我客气客气吧,你这么踢下去我双腿不保啊。”
谢青乔大大咧咧的坐下来,一幅哥俩好的嘴脸:“自家兄弟客气的啥。不过我倒是奇怪那二人的关系怎么突然回暖了?”
林默依旧闭着眼:“佛曰,不可说啊。”想必陈宝宝也察觉到了周子轩的一些异常,比如身为大夫的他却意外见不得血,以及不喜欢人触碰到他后背……
捡起个树杈,无聊的在地上画起圈圈,谢青乔脸色沉重:“我说林默,你可知唐府的后台是谁吗?”
林默不答,谢青乔自顾的说了起来,包括自己对当年先帝封老祖宗为女状元的猜测。只是等她一大通说完后,身旁之人才幽幽道:“难怪如此了……”
“嗯?”谢青乔猛的回头:“难怪这么?你这厮又在暗地里鼓捣着什么坏事?”
此话一出,林默一脸无辜:“天地良心,可我是为了一腔热血为了百姓为了朝廷的有为官员啊。”
“是,您还跟踪服务,上门三包……”谢青乔嘴角抽抽,林默的脸皮不是她等凡人所能度量的:“到底难怪了什么,你莫不是又查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林默白了她一眼,这小妞的怎么看街头巷尾三姑六婆的眼神打量着他。双手依旧枕在脑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大哈欠,模糊不清道:“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我对你说的三十年前青州私盐案?”
“嗯。”谢青乔点点头:“前内阁大学士岳鸿还为此掉了脑袋,家中女眷全部发配为边疆。”
“既然是私盐案除了有朝廷高官参与,青州的盐商定也跑不了。但私盐这么大块肉,可不仅仅只有青州地界的商人参与。”
听得此言,一股不好的感觉漫上心头,谢青乔压低了声音:“唐府不会也参与其中卖私盐了吧?”
林默微微抬眼:“说你笨你就不聪明!唐府和朝廷有那挡关系还需要去贩卖私盐吗?”
谢青乔一时语塞,奈何林默说的句句在理,只好道:“继续往下说。”
“青州盐商自成一派加之有朝廷大员暗中相扶,自然严实跟个铁桶似地。虽然朝廷先后派了官员前去但都无功而返。可直到第三次青州知府病故,朝廷派人顶替其职,彻底在青州扎下了一枚朝廷的钉子,这才破的青州私盐案。”
“不对。”听着林默所言,谢青乔总觉得哪里漏掉了什么:“既然前两次都没成功,不可能去了一个知府就能拿下了青州啊,肯定还有什么。”
“孺子可教。”林默宽慰地拍拍谢青乔的肩膀,惹得她一剂怒瞪:“别卖关子,快说!”
“当时随着知府上任的时候,还有一个大商人也到了青州。”
话至此,谢青乔彻底明白了:“是唐府的人!唐府用着自己的商界的地位打入了青州盐商内部,然后与知府内外勾结……”话未说完,当即觉得用词不对,讪讪道:“哦,是里应外合?”
林默:“……”
“呵呵,反正意思在哪里就成。”谢青乔打着哈哈:“所以你才说难怪青州案至此才破了。”
林默无语点头:“你觉得这件案子破了后会有什么后果?”
谢青乔想也不想直接道:“岳鸿落马,黑心商人被宰,老百姓拍手称快,皇上大获人心。”见着林默越来越一幅看白痴的眼神看她,谢青乔声音越来越小:“怎么,不对?”
林默闭眼用力道:“动动你的脑子。”
谢青乔一幅无赖模样:“你这么问你肯定想到了,林大人不妨直言。”
林默叹口气:“唐府那次去的人不是别人,是你的公公唐泽安。唐泽安虽然处事小心,但牵扯其中的人还是占多数。而那些商户肯定会对唐泽安恨之入骨。”
“可别人不知道他与朝廷有牵连啊。”
“正是因为不知道,才会更恨,为何其他人都倒台了,唯独你唐泽安不倒?虽说还有其他几家商户幸存下来,但都是些不打眼的小商户。”
谢青乔算是明白过来了。感情唐泽安就是吸引仇恨值的狂战士,朝廷就是那个躲在背后加血的奶妈。虽然这个奶妈强大的无比变态甚至可以让唐泽安就地满血复活,但他不能消除他人对唐泽安的仇恨值!
之前那个下毒的老太医是岳鸿的人,青州那群盐商或多或少也受过岳鸿的恩惠。唐泽安就像是个非典病毒,谁沾谁死。谁能保证,当初那些人当中没几个漏网之鱼呢?这些漏网之鱼说不定就是要加害唐府的凶手,而唐府最闪亮的人除了唐老爷就是从小被誉为天才的唐三公子唐昊阳了,抢打出头鸟啊!
“你能查到青州安的漏网之鱼吗?”谢青乔一脸期盼的眨着星星眼看着林默,林默勾起一个嘴角:“当然!”
就当谢青乔准备朝着林默大手一挥,心花怒放的大声赞道:“嘿,真不愧是神探!”时,林默又道:“等我当上大理寺卿的时候。”
……
见着谢青乔僵硬地脸,林默摊摊手一脸坦然:“没办法,像青州私盐案这种的,只有大理寺卿才有资格翻开卷宗。司律衙门了解的也只是些皮毛而已。”
“好,好吧……”谢青乔拍拍衣服站起身来:“这事儿以后再说。”此时,周子轩背着药箱走来,谢青乔见他一脸郑重,想必与唐昊阳有关。便一起进了屋子相谈。
“什么?”
见的眼前之人吃惊的模样,周子轩淡定点头,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谢青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厮真不是在开玩笑?
“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我只再问你,真要这么做?”
周子轩道:“唐昊阳是心结,大家都清楚。你也跟我们说了这个结是结在十四年前。他需要刺激,最好的刺激就是重现十四年前的场景。”
“万一这刺激变成了惊悚,要怎么办?”
“要治好这种病本来就需要风险,如果你担不起那么唐昊阳就一辈子这样下去,反正我是无所谓的。”
谢青乔侧头看着房内,此时此刻她就是站在医院给病人签字的家属。这个决定太沉重了,她能不能担得起?
“还会有比现在更糟的情况吗?”
陈宝宝此言让谢青乔醍醐灌顶。是啊,如果失败了不过是这样过一辈子,而她现在不就是处在这种情况里吗?但如果成功了……谢青乔咬着嘴唇,过了半响:“好,我决定一试。”
周子轩点点头:“我会调配些让他神智迷糊的药,你这几天要不时的在他耳边提关于十四年前的事情,哦对,就是那个中元节还有杏梅。这样子,他应该就会差不多回到十四岁左右的时光。到时候,你一定要让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到底是什么让他封闭自己。”
随着周子轩吩咐,大家纷纷忙碌起来,谢青乔更是恨不得再穿回来好好补充两本心里辅导书籍。
终于在七日后的一天,唐昊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住的房间有些变化。这是谢青乔依靠记忆,将厢房的摆设改成了唐府的样式。那些家具,也是她自己从空间掏了不下数百次才掏出来差不多的款式。
“喂,我说你的药有没有效啊?”趴在窗户外的陈宝宝小声问道。周子轩一脸得意:“废话,那是用沉子草熬的,专门治疗失忆。他喝了七天,肯定会在沉子草的作用下,想起自己最不愿想起的东西。而且我这几日我在他的几处大穴施针加之其他几味药材,使得他会将眼前的人同以前的记忆挂钩。”
陈宝宝点点头,又拍了拍一旁不断点头的林默,这种幅度一看就知道他又梦周公去了。
林默打个激灵:“怎么,好了?”对上身旁二人无奈的眼神,林默闷闷道:“都快亥时了,咱们撤了吧。”一连好几天蹲守在这里,也不见唐昊阳有记的什么迹象。
话音刚落,只听房内人喊:“杏梅?杏梅倒茶。”
杏梅!唐昊阳回到十四岁了?!窗外三个蹲墙角的顿时慌了神,你推我我推你一连急促的小声道:“快,快,杏梅快出去。”
最终陈宝宝被那两个一起推了出来,一脸悲愤,正要大义凛然时,谢青乔身着着唐府丫鬟的衣物端着木托盘走来。
“瞧瞧人家,早有准备!哪像你们一个二个的。”说罢,陈宝宝又缩到窗户处,仔细观看着房内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