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窝已经烧毁了,我们只好暂住客栈,我虽然在“昏迷”,手中仍紧紧发抓着箫。云霜想取过去,被我打了一巴掌,嘴里喃喃喊着:“我的箫,我的箫……”重重的一巴掌,真是解气,我是昏迷中的病人,她不能拿我怎么样。
我本来是装昏的,没想到竟然睡着了。我一睁开眼便看到身边坐着三个人。我很快搞清楚当前状况,慌乱的到处找箫,其实我自己很清楚,玉箫紧紧的捏在我手里。碧玉按住慌乱是我,安慰道:“姐姐,你别着急,箫在你手里。”我看看手里,将它抱在胸前,眼泪一滴滴掉上面。
碧玉也哭了,含泪道:“姐姐,你别这样,我会难过的。”
沈云涛温柔的问:“楚楚,你的伤怎么样了。”我知道这场戏没有白演,他已经开始对我有了真情。我也很清楚,那份真情是建立于愧疚的基础,是看到我对他“真心”之后的感动,不过那这已经足够了,足够让云霜嫉妒了。
“嫂子,我已经煎好了药,你快喝吧,凉了就不好了。”云霜笑着把桌上的药递给我。故意咳了两声,手一软,将汤药全部洒在地上。这个女人居心不良,我怀疑她在药里下毒。虽然我百毒不侵,但是还是不喝为妙。
“姐姐,你怎么了?”碧玉很着急。
我歉意低着头地道:“我没事,只可惜白白糟蹋了云霜姑娘的心意。”我把头压得很低,向碧玉使了个眼色。
“沈公子,秦姑娘,我替姐姐向你们赔不是。是时候换药了,你们先出去吧。”
我让碧玉送他们出去,待他们走远后,我才放心的坐起来,舒了一口气。碧玉问:“姐姐,伤口还痛吗?”
我摇摇头:“没事了,碧玉你做得好,一切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不是平白无故的失火,是我让碧玉放的火。而且我已经计划好了,让碧玉拖住沈云涛,我跑进火海以后才能出来,我要让他清眼看到我为了他奋不顾身的样子。她果然聪明,一切都做得很顺利,小雅也未必有她那般伶俐。一想到小雅,多了几分惆怅。
她听见我的夸赞,不喜反忧,满面愁容的道:“我还怕自己做不好呢,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只是姐姐,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
他眨眨眼睛,若有所思地道:“姐姐,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只要能报仇,做什么都值得。”从我的眸子里,可以看到一分坚定,是任何人也动摇不了的。用感情伤我的人,我也会用感情报复,这就叫做礼尚往来。就算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也绝会后悔。
“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无论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只求老天爷保佑,希望姐姐不要受到伤害。”
我沉思了一会道:“碧玉,以后你好好盯着他们两,无论他们说什么都要告诉我。但是千万要小心,不要被发现。”
“姐姐放心吧,我现在就去。”
半小时过去了……
碧玉回来了,我急忙问他们说什么,碧玉道:“我没听见,他们要我好好照顾你便出去了。”
我皱眉想了半天,不解的道:“出去干什么,难不成想开溜啊。”我忽然听到肚子传出奇怪的声音,我笑笑接着道:“去吃点东西吧。”
我一出门,就闻到酒菜香味,肚子里的谗虫都已经快爬出来了。这家客栈生意不错,到处都挤满了人,已经没有雅座了,我只好随便在大厅找个地方坐下。我点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只吃了几口,便呆在那。因为我看见三个女子走进来,为首的那个身着紫色劲装,蒙着面纱,她身后的两位女子打扮跟她差不多,只是服色不同而已。美女我见得太多,我盯着她们看是因为我已经认出了她们是谁。三人好似没看见周围的人,径自走上楼去。我推推碧玉,道:“在这里等我。”
我屏住呼吸,尽量把脚步放得很轻,而且不敢靠太进。我很清楚,这三个女子都高手,一不小心便会被发现。她们三个并没有发现我,我暗暗记下她们进的房间,像没事人似的回到桌上继续吃饭。碧玉小声问:“姐姐,怎么了。”
我摇摇头道:“没什么,赶快吃吧,吃完还要帮我上药呢。”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眼波流动,问道:“碧玉,这家客栈叫什么名字。”
她想了一会,道:“应该是武木客栈。”
“啊?武木客栈?好奇怪的……”话还没说话完,我立即反应过来,应该是武林客栈才对。我忙跑到门口,看看招牌,四个鲜红醒目的大字:“武林客栈。”原来是这样,我一直奇怪她们为什么会在这儿出现。看来她们必定是在密谋一些事,我更要盯紧了才是。
天色暗了下来,我扯了块丝巾蒙上脸,跑到她们的屋顶上埋伏起来。我盯梢了很久,三人只是吃了一些食物,然后便开始话家常。我看着貌若天仙的她们,心生厌恶,这么漂亮的人儿,偏偏有这么歹毒的心。玉儿是她们中间最恶毒的,我时而会想起过去她怎么样对楚楚。也想会想起她演戏骗“失去记忆的楚楚”时候,非常老练,比真的还真。若论演戏,甘莞菱不比她差,姐妹联手,将我骗得好惨。我总觉得,心眉是她们中间最单纯的,对她还存有几分好感。
三人絮絮叨叨胡乱说些,可怜我一个人,在屋顶上喂蚊子。我真怀疑是不是她们发现了我,故意胡扯。我打了个哈欠,真想躺下好好睡一觉。
只听玉儿道:“时间差不多,爹怎么还不来?”一听这话,我立刻树起耳朵。我的猜测是对的,我那个无情无义的爹果然没死,还跟玉儿合谋来害我。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就算他恨我娘,恨她拆散了他跟红姑,可我始终是他的女儿。
莞菱道:“还不到三更,再等等。心眉,你急忙找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
心眉道:“前些日子,我被神月教追杀,是一位夫人救了我?她声称是师傅的姐妹,一开始我也有所怀疑,但她有师傅的信物,而且对师傅的过去了如指掌。若她真是师傅的故人,我们多了一个得力助手。”
莞菱若有所思:“哦?师傅她老人家性子怪僻,在江南一带似乎没什么故人。我听师傅说过,当年与她情同姐妹的慕容惜滟已经成了她的死对头。楼月卿助慕容惜滟谋害师傅,她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姐妹情分可言。我看她居心叵测啊,心眉太单纯,小心上了她的当。”
玉儿附和道:“如莞姐姐所说,你应该小心才是。”
心眉点点头:“我会小心的,她就住在城郊,我们择日去拜访她如何?”
两女点头,表示赞同她的意思。
心眉接着道:“莞菱姐,你找到水玲珑了吗?”
莞菱邪恶的笑:“即使找到了又如何,她已经是废人了,我不屑杀一个废人。我略施小计,就让天下人以为她死了。我以她姐姐的名义,将她的人都已收为了己用,即使她出现,又能怎么样?与其花这么多时间去找一个废人,不如多花些心思去找上官楚楚,这丫头真厉害,我们找了她大半年,竟然一点踪影都没有。”我差点从屋顶上弹起来,冲进房间去把莞菱捏碎。霸占了我的家产,指使云霜暗害我,她什么事做不出来。等等……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不知道我是上官楚楚?
玉儿道:“水玲珑这丫头还真有点本事,若没有她,就不会有武林客栈。姐姐真是厉害,当日一眼就看出她不简单。”
“呵,当日我看过她的伤痕,是被绝顶高手所伤。依我看,当今武林,能有如此刀法的,除了陆鹏还有谁?有陆鹏便有秦中敏,能在黑白双煞手下逃生的,她是第一人,我便想将她收归己用。没想她的武功比我想象中还高,不但替我重伤了欧阳剑,还将武林客栈送给我。”我快听不下去了,原来她竟然是这种人。欧阳剑为了她不惜性命,换来的竟然是这种结果。我一直视她为亲姐妹,原来她从开始就居心不良。我真想笑,我还以为自己人缘有多好呢。我所结识的姐妹当中,有几人真心对我?
心眉不自然的道:“姐姐,欧阳剑对你情深义重?你这样做不觉得过分吗?”
莞菱冷笑道:“过分?当初他放火烧死我父母,难道不过分吗?”我越听越觉得糊涂,怎么欧阳老兄会杀了莞菱全家?
“可是姐姐,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吗?”我果然没看错,心眉是最有人性的。
她依然冷笑,笑声恐怖极了,如同鬼魅:“如果不是为了要他助我登上盟主之位,我会喜欢他?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会喜欢他?”
“姐姐,权利在你眼中真的那么重要吗?”心眉邹着眉头,看样子心情很不好。
“当年师傅可以为了盟主之位可以对他师傅投怀送抱,我为什么不可以。我这么做是为了扩充势力,杀慕容惜滟那个贱人,给师傅报仇。也为了替我父母报仇,难道我错了吗?”女人心,可怕啊。利用感情做武器的,原来不止我我们母女。
心眉很无奈,“莞姐姐,你醒醒吧。他烧死你父母那是意外,师傅临死前已经后悔她所做的一切,所以才会嘱咐你,不能跟他在一起,因为她不想看你被了仇恨蒙蔽了双眼。”
莞菱重重的拍桌子,愤怒的道:“我的事不用你管,容妹妹,我警告你,你最好小心一点,不要对某个臭男人动心。”
心眉不服地顶回去:“你还说,你口是心非。前些日子我说打探到欧阳剑的消息,你便急忙去找他,不是对他余情未了是什么。”
菀菱跳起来:“容心眉,我去找他是为了要杀她,你不要乱说。我倒是听艳娘说,因为花少看中一个妓女,你醋意大发,是不是真的?”
“我们今天的来谈事情的,不是吵架的。”玉儿一直冷眼旁观,好象根本不关她的事一样,没想到这会也会插嘴。
莞菱非但不听,厉声道:“玉儿,你也小心点。我是要你利用凌家的势力,不是要你真喜欢凌风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玉儿冷漠的道:“莞姐姐,我喜欢谁不关你的事,不需要你管。”
三个人竟然大吵起来,完全变成了泼妇,心眉跟小玉统一战线,在跟她对抗。我是来偷听密谋计划的,不是来听泼妇吵架的。这样吵下去,不知何时了啊。我只能像个白痴一样,喂着蚊子,听她们吵。天已经快亮了,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五色的烟花炸开,灿烂至极。我心道:“这烟花的威力不小啊,可以当炸药使用。”
三人停止了吵架,不约而同跑到窗口,观察之烟花。玉儿道:“爹有事不能来,明天一早就去拜访那位夫人。”
看着她们三个各自回房间去睡觉,我只好乖乖回去。我一直在想,我一定要找到欧阳剑向他问个明白。可惜干爹去参加什么蟠桃宴,不然一下子就能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