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感觉,使得店小二的脸涨的通红,却不敢用力挣扎的大声喧哗呼叫,尽力保持语气平稳,脸上的笑意显得有些僵硬,紫色的唇间艰难的挤出破碎的言语:
“谢,谢公子,有,有话好说,求,求你先,放,放了小的!”
谢剑回首,征询的望向身后的东方烈韵,见他颔首,才松开店小二瘦长的脖子,将视线再度落回店小二那张心有余悸的脸上,丝毫没有商榷余地的冷声命令道:
“去将那桌的客人赶走!”
不敢有丝毫的拂逆,几乎是跌撞的走至水玲珑所在的桌旁,店小二颤抖着声,语中充满恳求,以及深深的歉意的开口道:
“两位姑娘,可否换另外一张桌子?今日的茶资,小的替你们付了就是!”
茶楼之中,清净淡雅,刚才谢剑对店小二所说的话,水玲珑听的一清二楚,心中不免有些气愤,睥睨的望了谢剑志在必得的冷脸,嘴角浮现出一抹鄙视的笑意,之后,将视线转回到店小二的恳切的脸上,柔和道:
“茶资我们又不是付不起,只是什么人都可以让,就是唯独不能让个某些仗势欺人之狗辈!”
故意将说话的音量放大,嘲讽之声使得谢剑的脸顿时乌云密布,就连自然垂于身侧的双手也紧紧握成拳,若不是由东方烈韵用眼神克制着,估计谢剑早就冲上去,将水玲珑所在的桌子劈的稀巴烂了。
感受到背上寒冷的视线冰刃,店小二的额头上渗满了汗水,双腿一软,“扑通”跪倒在了水玲珑与三小姐的面前,哽噎的求道:
“两位姑娘,求你们了!否则,小的要是得罪了那两位贵客,可是会被掌柜的辞退的!”
相对于水玲珑的意气用事,三小姐思虑事情谨慎严密,如今,水玲珑表面上是针对谢剑,只可惜,受苦的却是这勤劳朴实的店小二,秋水明眸中,露出不忍心见店小二为难的表情,盈盈笑道:
“你起来吧!我们换便是了!”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店小二感激涕零的道谢声,使得水玲珑心中异常别扭,不过,既然是三小姐的意思,她也不好硬着来,愤愤而又不甘的瞪了一眼得意的谢剑,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于桌子上,才对三小姐道:
“小姐,我们不用换了,免得在这里喝茶,看着不干净的东西,弄得腹胀!”
知水玲珑在生闷气,三小姐也不便说些什么,只是温柔的点了点头,跟在水玲珑的身后,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就在两人经过谢剑与东方烈韵的身边,准备下楼梯时,忽听身后响起一道温和儒雅之声:
“两位请慢!”
心中的闷气刚好无处发泄,水玲珑回转身子,面色不善的咆哮道:
“还有什么事?桌子都让了,告诉你们,别欺人太甚!”
与谢剑这种人渣在一起的,肯定也好不到哪去?帅哥怎么了?反正也不没她水玲珑的份,而且看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看就是那种笑里藏刀之人。
东方烈韵没料到水玲珑会对他大吼大叫,不由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到云淡风轻,客套有礼的谈吐,不温不火的开口询问道:
“姑娘刚才是否唤你身边的哪位叫小姐?”
在水玲珑看来,这个问题问的似乎有点摸不着头脑,而三小姐却意识到了东方烈韵别有企图的心思,忙拦在水玲珑开口之前,温和有礼道:
“公子可能是听错了!告辞!”
说罢,拉着还想说上几句的水玲珑,快步朝楼下而去。东方烈韵耀眼的双眸中不由露出有趣的眼神,他刚才明明听到水玲珑唤其身边的女子为小姐,若是没有猜测错的话,宰相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隐瞒着。转身对谢剑道:
“你派人前去打听一下,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宰相府的二小姐!”
不似有的贴身随从,会多余的问为什么,在谢剑的心目中,除了永远的服从主子的吩咐与命令之外,其他一切无聊的事情,都不会做的,忠心的点了点头,转身大步朝楼下而去。东方烈韵则是若有所思,脚步却悠闲自在的走至刚才水玲珑坐过的桌旁,潇洒飘逸的落座。
出了茶楼,水玲珑便甩开了三小姐抓着自己的手,有些不悦的抱怨道:
“小姐,刚才为什么不让奴婢解释清楚啊?”
三小姐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内心轻叹,像霜儿这般毫无心机,质朴善良的人,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世事险恶的道理为好。刚才,那男子,若是没有猜测错的话,定是与爹爹在朝廷上势均力敌,水火不容的逍遥王爷。刚才他突如其然的一句问话,让她约莫猜到,逍遥王爷或许会利用爹爹找人代嫁的事情,在皇上或太后的面前参上一本,到时候,爹爹可是犯了欺君之罪,荣华富贵丢了倒是没什么,性命可不是儿戏!
“霜儿,往后若是有人问起二姐的事情,你就权当不知就行了!”
不明白三小姐为何回答自己的话风马牛不相及,不过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见水玲珑答应了自己,三小姐的脸上露出安心的笑意,拉着水玲珑,朝宰相府而去。
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而逝,茶楼回来至今,已经半月由于,在这半月之中唯一一件可以称得上对宰相府来说是大事的,便是宰相府的二小姐被王爷休了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大街小巷,尽人皆知。本来嘛!这世界上本身就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既是宰相权力再大,竭力想要压下女儿被休的耻辱,收到的效果,反倒相反,这也印证了一句话,那就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静静的站立在三小姐的身后,大厅之内,各个愁眉深锁,心情阴霾,唯独水玲珑暗爽不已,心中更是欢呼不已,常言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叫他作茧自缚,简直就是活该。
“不行,老夫一定要去皇上面前讨个说法,逍遥王凭什么无缘无故休妻!”
“爹,依女儿看来,你还是三思为好!那日,茶楼之时,女儿见逍遥王爷似乎已经起了疑心,若是事情闹到皇上那里,败露出来,那后果,是可想而知了!”
水玲珑此刻才明白,三小姐当日为何阻止她说话了,原来是这个意思,不由背脊一阵发寒,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抢着乱讲话,否则,要是让王爷知道,她也是代嫁的同谋,参到皇上那里去,岂不是人头不保了?心中则是越发佩服三小姐的心思缜密。
想想小女儿所说的话,也极为有道理,可是宰相就是咽不下心中的恶气,只好将怒气全数发泄在不争气的二女儿身上:
“都是你,现在宰相府的门楣都被你丢尽了,你高兴了,满意了?”
“爹,二妹也不想的啊!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赶快想办法解决啊!”
大小姐一向充当的是周旋的角色,这样的人,在水玲珑看来显得有些虚伪。
“老夫不管了,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说罢,宰相霍然起身,怒气冲冲,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而去。三小姐见宰相已然离去,心知若是久留大厅内,势必会招来自家二姐对霜儿的不满,遂起身,行礼告辞,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便离开了大厅。
走在细碎鹅软石铺就的碎花小径上,水玲珑语带担忧的小声询问道:
“小姐,皇上会不会知道奴婢代嫁的事情啊?”
三小姐如和煦春风般的给予水玲珑一个安心的微笑,并未说什么,径自往自己的庭院而去。然而,水玲珑与三小姐都未曾注意,就在旁边的花圃,修剪枝叶的一名小厮,抬起脸,眼中露出含义不明的笑意,放下手中的花剪,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