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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咱们走吧!”宝玉转回了身,低颂了一声‘阿弥陀佛’,绝然而去。

“二爷…宝二爷!”惊喜而略显沧桑的叫喊,唤住了宝玉的步伐,他缓缓转回了身。

“二爷…果然是您!”一条灰色的身影踉踉跄跄的奔到了跟前。

“赖管家!”

“二爷…二爷…您可总算是回了。”籁大激动得落下泪来。

“籁管家,我就离开的,请不要和老太太、太太说我来过。”宝玉说着施了一礼,便欲离去。

“二爷!二爷!您不能走啊,您一定要进府看看。”籁大一把拽住了宝玉的衣袖,“老太太已身染重病只怕不久于世。她老人家天天在念叨您,您还是去见见吧!”

“我…”宝玉想抽身离去,可在听到老太太病重后,却心如刀割。他看向了黛玉,黛玉微微一点头。

“好吧,我去见老太太一面便走。”

“好,好,二爷,随小人来!”籁大擦着泪,欢喜的将宝玉迎进了府门,黛玉和除魔师跟在了他们身后。

“太太!太太!”籁大急切的大声的嚷嚷着,跑向后堂。

“籁总管,什么事这样高兴啊?”凤姐携着李纨正好从堂前经过,一眼看见了手足舞蹈的籁大。

“大奶奶,二奶奶!二爷…宝二爷回来了!”

“什么?宝兄弟回来了?”二人大吃一惊,“在哪呢?”

“就在后面,就在后面,奴才去凛报老太太和太太去。”

“宝兄弟!”二人顺着籁大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宝玉一身灰色僧袍,面容清瘦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两个奇怪装扮的男女。

“大嫂子、二嫂子!”

“宝兄弟,你可回了!”二人急忙上前,激动的拽住了宝玉的手,“快走,咱们去见老太太。”凤姐说着就把宝玉拉往贾母的院落。

“等等,我想我这二位朋友也一起去见见老太太。”

“这…”凤姐疑惑的看向黛玉二人。

“这是我的两位好友,我和他们曾经说过老太太的事,他二人听后很想拜见下。”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老太太要见了人多,一定会开心的。”李纨忙在一旁打着圆场。

“对对对…二位请!”

“老太太…老太太…”宝玉蹲在贾母床前,轻轻的握住了那露在被外的枯瘦手掌。几年没见,昔日雍容富态的脸庞已憔悴了下去沧桑尽显,一头银发更加的雪白。眼前这位分明是没有多少生气的迟暮老人,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威风八面的老太太模样。宝玉鼻中一酸,滚烫的泪便滴在了老人家干枯的手上。

“是…谁呀?”

“老太太,是我…我是宝玉。”

“宝…玉…”那浑浊无神的眼睛在听到宝玉二字的时候陡然一亮,“宝玉…宝玉…在哪呢?”

“老太太,孙儿就在这呢。”宝玉向前扑了一步,大半个身子倚在了床榻上。

“果…真是我的宝玉…”贾母转过头,颤颤巍巍的抚上了那日思夜念的面颊上,“我的宝玉…你可回来了…”

“是,孙儿回来看您了。”

“快…快扶我起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凤姐闻听忙帮着宝玉将贾母扶了起来,将厚实的软垫塞在她的腰后。

“我的宝玉…瘦了…可是吃了不少苦了…”

“老太太,孙儿不苦,孙儿很好。是孙儿不孝,一直没回来看望您老人家。”

“宝玉…宝玉,我的宝玉在哪呢?”王夫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大家太太的礼义风范。

“娘!”宝玉站了起来,淡漠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宝玉,我的儿啊!”王夫人一把抱住了宝玉,心啊肝的嚎啕大哭起来。

“娘,您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宝玉神情一缓,暗自叹了口气,安慰的拍了拍王夫人的背。

“快让娘好好看看,好好看看!”王夫人抹了把泪,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着宝玉,“我的儿瘦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这就叫人给你炖汤,好好补补身子。”

“娘,您就别忙了,让我和老太太好好说会话吧!”

“好好好!娘听你的。”

宝玉重新坐到了贾母床边,伸手替贾母耗起脉来。

“宝兄弟会医术?”凤姐惊异的看着他。几年的时间昨日的纨绔子弟,娇生惯养的凤凰蛋。铅华洗净,俊朗的面庞已显出了成年人应有的成熟、坚毅、淡定。

“是啊,在外面这几年,学了点皮毛。”

“老太太身子怎样?”

“娘,您先和大伙出去吧,我想和老太太单独谈谈。”

王夫人闻言,心下有几分不悦,但还是领着凤姐等人下去。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贾母、宝玉、黛玉、除魔师四人。

“老太太,您将这药丸吃下,身子一定会康复的。”宝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从中倒出两粒白色丸药。喂到了她口中。黛玉忙从桌上倒过一杯水,递给了宝玉。

“这二位是?”

“他们是孙儿的好友,今天特意随孙儿一起来拜会老太太的。”

“好…好…坐坐,谢谢二位了。”

“宝玉…老祖宗对不起你和玉儿…”贾母吃了药,精神居然很快便好转了几分。她老泪纵横的拉住了宝玉的手,“如果不是老祖宗背信弃义…玉儿…玉儿也…”

“老太太这是什么话?”宝玉微微一怔,也只当是老太太病了说的胡话。

“宝玉…你听老祖宗说,不将这些话告诉你,老祖宗就是死也不会瞑目。”贾母深深的叹了口气,“只是听完,希望你不要怨恨老祖宗。”

“老祖宗?”

“宝玉…本来…本来老祖宗当初是想你娶你林妹妹的…可是,可是为了贾家的将来,老祖宗一时糊涂,听从了你母亲的意见,让你娶了你宝姐姐。却不想因此逼死了林丫头…”

“老太太,您别说了,孙儿全都知道!”对于往事,宝玉是不堪回首,因此也并不想听什么解释。

“不…你一定要听,不然老祖宗就是死,到九泉之下,也没脸见我那女儿女婿。”贾母摆摆手,一脸坚决,“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这些话不说出来,我这心堵得慌啊!当年,你林姑父过世之时,曾经和我贾家达成过一个协议:你和你林妹妹成人之后,便让你们结为夫妻。”

“什么?”宝玉听到这话后是真的懵了,心一阵阵绞痛:“既然有协议,让我娶林妹妹,却为什么要?”

“哎…只因咱们贾家那时候太亏空了,你林妹妹的家财都被咱们家吃空了。这时候,你母亲便和薛姨妈协定,只要你娶了宝丫头,便将薛家的财产一半做为嫁妆。所以咱们才…昧了良心,私下撕毁了与你林姑父的协议。却不想因此害死了林丫头…玉儿…我的玉儿啊…这几年老祖宗天天梦到敏儿在梦里向我哭诉,责怪咱对不起他们林家!”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老祖宗…你们…你们…”宝玉气得脸颊通红,倏然站了起来。

“宝玉,我知道你会恨老祖宗。是老祖宗老糊涂…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玉儿!”贾母说着便伤心的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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