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一口水,淡淡回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至于他知不知道那是他的事。”事实上她也不确定白君澈有没有怀疑过她。顿了顿,收回心思,道:“我本来只是想看看你抓我做什么,原来是为了乔蕾,你很想救她?”
他警戒的看着她惬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下,看似毫无防备,但他却找不到任何出手制胜的机会。心中暗暗估量着她的身份,武林中并没有武功如此高强的少女啊?那个据说武功最高的美人花锦棠他也见过啊…难道她来自那个地方?可现在应该不是追究她身份的时候,因为她提到了乔蕾。“你想怎么样?”
霏霏好笑的看着他,“你抓我,不就是为了逼白君澈救乔蕾吗?不过我猜他没有寒池圣莲,所以不管你怎么逼他都没用。”
寒池圣莲她也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事她都知道?
其实伍玄芳心里也明白没有圣莲就解不了“睡美人”,可是除了逼白君澈想办法救人,他真的找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看着他那晦暗下来的双眼,霏霏突然觉得可以帮帮他。原本没打算多管闲事,可是现在觉得插手一下也无妨,毕竟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深情的男子不多…“你也不用沮丧,‘睡美人’而已,我可以救她。”
“我可以救她”这五个字如同天籁传入男子耳中,伍玄芳的眼立刻就亮起来,什么戒备的全丢脑后了,他激动的望向说这句话的少女,突然上前两步,蓦的就跪了下去:“请姑娘救蕾儿,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就是要我的命都行!”
霏霏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残忍的杀手头子竟然也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的情深,毫不犹豫的就跪下来求她了,还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要知道冥王的残忍和高傲是出了名的,要他求人比要他死还难呢。这“情”字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呢?
想到这,霏霏笑了,不枉她决定帮他。“你的命,这个条件很有诱惑性,不过我不想要你的命。我只要你替我做三件事,再欠我一个人情。”虽然可以趁机收服冥王,但她不打算这么做,与其趁人之危,不如欲擒故纵,人情债可是最难还的。她是商人,不会做亏本的生意。
“别说三件,就是三十件,我也答应!”只要有一线希望,不管什么条件他都会做到。
“那就好。”少女笑了,希望他的痴情能此生不变。“我也该回去了。三天之后,我再来。”话落,人已经不见了。
伍玄芳终于松了口气,多日的担忧似乎终于可以放下了,毫无理由的他相信那个少女就是蕾儿的希望。
霏霏并没有回寒王府,而是到了刚才两人动手的那条街道。街上已经没有了白君澈的身影,明亮的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到街面上有几点已经干涸的血迹,眉头不由得皱起来,呢喃的唤着那个名字“澈…”
如果早知道会遇到他,当初她是不是就不会进寒王府呢?早知道之前就让人易容代替她出嫁了,也不用弄得自己如今被困住了自由。预计的时间还有三个月,可她真的没有耐性了。
一大早,许平就带着芙儿来地牢里接她出去。
看看昨夜送来的那些锦被,霏霏挑了挑眉,打一巴掌给颗糖,这种恩威并施的方法对她是绝对不管用的。自从来到寒王府,所受到的这些待遇她可是记得请清楚楚呢,虽然有她故意的成分在…
从地牢出来之后,她就不再搭理莫靖寒,每次见面都视他为路人,气得他拂袖而去,让他想亲近她、想表达歉意都找不到门路。而她则连着几天都带着芙儿大摇大摆的走出府去,明着是去京城第一茶楼绿野仙踪喝茶,实际上呢?
望着窗外幽幽的竹林,雪白的纸张在指尖化为灰烬,她轻声吩咐:“传令尊使,一个月之内收网。”一月之后她离开了也不必再担心黑禹国那边有什么后顾之忧。
刚吩咐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笃”停顿了一下,“笃笃”又敲了两下,自己人。
芙儿拉开房门,就见店掌柜立在门前,悄声道:“右使,司马文彬在楼下想见主子。”他看到她们了?或者该说他不经意看到了黎颖郡主带着贴身丫鬟来了绿野仙踪进了三楼的雅间…
点点头,芙儿说:“知道了。”关上门,走进屋内禀报。
“司马文彬?”京城第一才子的相国公子,不过两面之缘,他见她做什么?虽然和他不熟,但是相府的人,见见也无妨。
二楼大堂里最角落的那张桌子边,霏霏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同样白衣的男子。同样白衣?怎么又想起澈了?微微地摇摇脑袋,她走近他,坐在了他的对面。
“司马公子,不知找黎颖有何事?”
听闻这如清泉般的声音,男子猛然抬头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女子,眼中充满了掩藏不住的爱恋之情,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霏霏皱眉,他看她的眼神很炙热,她不是不懂这种含义,而是不能懂。她什么时候惹上这些无法偿还的桃花债了?今年难到还犯桃花么?垂下眼眸,她低低轻叹:“司马公子?”
司马文彬回过神,收起太过外露的眼神,唇边扯出一抹苦涩的浅笑:“郡主,在下…我只是…只是想见见你…”听说寒王对你不好,颖儿,如果我能早一点去提亲,你就不必受那么多的委屈了!都怪我,我的顾虑迟疑让我们的幸福生生的擦身而过…每每想到此,男子的心就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看着他脸上苦痛忧伤的神情,霏霏摇了下头,“情”这个东西她也不是很明白,只知道这个东西很让人无可奈何,所以她能做的最多也不过是劝慰他几句话。
“司马公子才智过人,文武双全,何苦为了一个无法回应你感情的女子如此伤神?大丈夫何患无妻?男儿志在四方,功在社稷,公子何不将心力放在其他地方?”话说完,她自己竟觉得别扭,从没劝过人啊…
望着她清澈如水的双眸,隐隐含着一丝无奈的感伤,是因为他吗?他的感情会让她困扰吗?也是,毕竟她现在已是有夫之妇,而且夫家又是皇家,稍有差池便能惹上大麻烦。她苦口婆心说这话,是在安慰他么?志在四方,功在社稷?她是希望他入朝为官做出一番成绩吗?“你…希望我做官吗?”轻声的问,如果真是她想的,就算不喜欢那个尔虞我诈的官场,他也会尽力去适应…
微怔,她有这么说么?想了下还是顺着他的话回答:“公子若要为官,定能为百姓谋福利,这是国家之福。”
司马文彬唇边漾起轻浅的笑容,他给不了她幸福,那么就只能努力为她谋幸福,既然是她希望的,他一定会做到最好。而且如果他手中能拿到权力,就算寒王不喜欢她,以后也必然可以帮她稳固地位,不再让她受委屈。定下了决心,他笑道:“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做个好官的。”如果参加秋试,他有自信能拿到殿试第一甲,他一定会登上高位护她周全。
霏霏没想到她的一句劝慰竟让这位相国公子从此进入了官场,不仅在以后的日子帮助她,无怨无悔的为她全心付出,最终还成为了海凡国史上最年轻的一代名相。
极为普通的一座民房里,布置得极为温馨的主卧房内,一个长相甜美的美人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这是霏霏第一次见到乔蕾,很年轻,很漂亮,属于俏丽可爱型的美女,只不过她现在是个真正的睡美人。
将一颗黑色药丸拿给伍玄芳示意他喂她吞下,扬手十几根银针就落在了乔蕾的头上和胸口。屋里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半个时辰后,霏霏收回银针,又拿了一颗药丸递给伍玄芳。“今晚,等天黑之后给她吃下,明晚我再来。”
她今天并没有给乔蕾解毒,而是给她吃了洗尘丹抹去她的记忆。她知道或许她很自私很残忍,但心里就是不希望还有别的女人缠着白君澈。让她失去记忆留在伍玄芳身边,也算帮了他一个大忙。
第二天霏霏深夜才过来,她拿了一个白瓷杯,银针在手腕上轻划,血就滴进了杯中。滴了半杯血,她拿药在腕上抹过,手腕又恢复如常了。
伍玄芳诧异的看着她竟然以自己的血为药,难道她服过寒池圣莲?
喂乔蕾喝下了血,她才缓缓道:“大概明天她就会醒了,你最好一直守着她,也许会有些意料不到的变化。我也该走了,还有什么问题到天上人间找海棠。”
出了门,霏霏并没有回寒王府,而是去了北城。
熟门熟路的跃进一座不大的院子,静悄悄的走到了主院的卧房门前,像前两天一样推门而入,径直走到床前。床上男子一动不动的躺着,似乎对她的到来一无所觉。霏霏掀开他的被子,解开他的衣衫,左胸口那道深而窄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她清理了一下伤口又掏出一个小瓷瓶,洒了些药粉上去,又静静的给他系上衣带。
她坐在床边,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玉手抚上了那俊逸的面庞,极轻的叹息了一声。“澈,你怎么那么傻呢?”给他盖好被子,她正要起身,一只大手坚定的拉住了她的手,回头,对上一双深邃莫测的眼。
白君澈的声音略微的沙哑:“不要走。”
她并不是很意外他的清醒,事实上,这几天晚上她来给他送药疗伤,他都是清醒的。
“千色,不要再走了,好吗?”他的内伤外伤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有种感觉,她今晚走了他就很难再找到她了…他的语音带着些许的乞求:“留下来,让我照顾你,一辈子。”他不问她任何事,可不管什么事,他都愿意为她解决…
一辈子,多么甜蜜的承诺…霏霏的心不平静了,她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越来越没有免疫力了,听到他的话她竟然想冲动的要答应他,毕竟有人照顾是很幸福的事…
“澈,我承认对你是有些动心了,但是还没有到要和你过一辈子的程度。”面纱上的双眸低低敛下,她不想看到他失望的表情,但也不能这么轻易就卖掉自己…
白君澈是失望,但是听到她对他动心了,心里也还是很兴奋,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如愿抱得美人归。想着嘴角轻轻的勾起一抹魅人的笑意:“能听到你说对我动心,我也算安慰了。我会继续努力让你爱上我的!”
“澈,要是我说我真的已经嫁过人了,你还要来追求我吗?”她吐出这句话再次确认。还是先说清楚吧,如果他真会在意,那也只是证明她看错了人,趁着还没开始赶快结束,免得以后伤心。
听到这句话,白君澈微微怔了一下,随后一把将她拉入怀里,邪邪的挑起俊挺的眉:“你是我唯一爱上的女人,是我认定的妻子。就算你嫁人了,我一样会把你抢回来!”
霏霏同样挑了下眉,嘴边不经意扬起笑容。唯一爱上的女人…认定的妻子…他真的爱上了她吗?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看着他认真的脸,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突然觉得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闭着眼,她享受着这种宁静的拥抱,很安定。不像莫靖寒抱她的时候,她总会下意识的想要闪躲。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的享受着对方给予的温暖。
“我该回去了。”她坐直身子说道,一不小心,天就快亮了。
美人温香离怀,白君澈有些不满,但他还是点点头,他知道现在不能留下她,要尊重她才能赢得她的心,他们还需要一些时间。
她也知道他们还需要些时间,毕竟她还没有摆脱寒王妃的头衔,她不希望自己背着这个头衔去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那样不止亵渎了她的爱情,也侮辱了自己和白君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