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越往里走越是黑暗，只是被满心都是欢喜的人忽略掉，手心传过温暖的体温，流遍全身，直达心底，这种感觉真好，原本冰冷一片的地方，变得好暖好暖，好想就这么一直下去。

“小玥儿！”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彻响着，似是用尽心力吼出，还能感受到那喉间摩擦的嘶哑。

本来走着人，猛然停下，眼睛直直盯着前方，璀璨的笑僵直在脸上，整个人就这样定在原地，停止不前。

“怎么了，兮儿。”元夫人疑惑的看向正止步不前的人，忧心询问到。

云晖虽然不像元夫人那般懂的表达心中所思，却也带着关爱的目光投向失去笑颜的人，无声的询问着。

好像有谁在叫她，可是，她不是叫兮儿么，为什么听到小玥儿会停下，会感觉是在叫自己呢？刚想重新展露一个抚慰两个担忧她的人安抚的笑，却又突而再一次听到。

“小玥儿！”刚才那熟悉的声音，比及刚才那一声，还要大，还要让人心疼，就像是有人在扭捏她的心，酸痛不已。

此时，她整个人就像是受到一个重击一般，全身都僵硬着，瞳孔放大，她能感觉到，这个人叫的就是她，而她就是那喊叫人口中的小玥儿，慢慢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白色身影站在身后，双眼充斥着红色，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笼罩在哀伤的灰色世界里，让看的人呼吸不由一滞。

“小玥儿！你要离开我了吗？你怎么可以！我不是说过你这条命是我的吗？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就拿走！”远处的人，哀嚎着，似是用尽全身气力一般，双眼直直盯着她。

为什么，她的心会抽痛，那个哀伤的人，那个用自己生命在叫喊的人，她感觉到熟悉，应该是认识的吧，可是，他是谁呢？小玥儿又是谁？

“兮儿，你认识他吗？”元夫人看出了握着的人不对劲的样子，出声问到。

“好像认识。”她也不敢肯定的回答道。

“小玥儿，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还没等到你交出你的心！你就要留下我一个人吗？我明明知道你没有心，可是仍旧忍不住想要靠近你，仍旧忍不住将一个真心亲手送在你的面前。”

“如果真是这样，不如你把我的心拿去，没有心，是不是不会这么痛，你是不是就会有心，你是不是会看我一眼，是不是就会……接受我的心……”

那远处的人越说到后面，声音不再似以前那般的激烈，却比起那声嘶力竭的喊叫，还要让她心疼，那种慢慢渗入进肌肤，再融入骨髓，和血液化为一体的哀伤，摸不掉，消不散，除非血流尽，骨成土，肤为灰。

“白……浠……”嘴里轻吐出这两个字，就像是千年前的一声轻叹，绵延哀婉。

“看来兮儿很在意那个人，这样，娘娘就放心了，兮儿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真好。”元夫人摸了摸面带哀色的人的头，脸上绽放着安慰的笑。

记忆如潮，一时之间全部涌入她的脑海，往事一幕幕回放着，高兴的，开心的，痛苦的，悲伤的，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浮现着。

头低下，她是元若兮，也是凌玥，只是真正的元若兮早就在她进入到那身体里时，就已经消散了吧，“娘娘，我不是你的兮儿，我只是一个偷了别人幸福的人。”

“傻兮儿，你就是娘娘的女儿，是爹爹和我引以为傲的女儿，还是兮儿不想认我们？”元夫人摆着脸色，面露可怜之色。

“没有，娘娘，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什么情况都是一副泰山自若的人，此刻却手足无措，话语踌躇。

“呵呵，好了，兮儿，娘娘知道，娘娘以为你一直都活在痛苦之中，一点也不幸福，可是在看到那个人，娘娘看得出来，兮儿其实是支撑别人幸福的信念，看来，兮儿这次是不会和娘娘一起走了，那么兮儿，以后娘娘再来接你，要开心知道吗，爹爹和娘娘最大的心愿，其实就是兮儿能够开心过一生。”元夫人扬起一个笑意，对着略带口吃的人说道。

凌玥眼中盛满泪水，一直在眼眶之中打转，却不曾落下。

“兮儿，你是我的好女儿，爹爹以你为荣，去吧，爹爹的女儿应该是勇敢的，去面对那一切。”元晖慈爱的对着凌玥说道，眼中宠溺之情溢满。

眼中再也盛不满那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只是脸上仍旧带着笑。

“爹爹，娘娘，再见。”

元晖夫妇相依相偎，都是带着暖人的笑意，慢慢开始模糊不清，直至消失。

“小玥儿，你知道吗？当初救下你，你睁开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一双的眼睛，里面好像装满了，却又什么都装不下，你一句话不说，不惊不慌，反而更像是山庄的主人，我不禁好奇，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你这么奇特的女子，可是，这才是我坠入深渊的开始，越是接近你，越是发现，你的特别，就像是赖以生存的空气一般，再也离不开，戒不掉，我一直一直等你释怀，以为在你释怀时，才会发现转身时，就能看见的我，不敢勉强你，不敢宣泄我的情感，因为我知道其实你的心很悲凉，所以才不紧逼，可是，我也不能放手，应该放开的，是我那早已经不能自已的心。”白浠握着床上人的手，在她耳边轻轻低诉，脸上带着那无奈的苦笑。

床上的人一如往日，眼紧闭着，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白浠没看到，那紧闭着的眼眼滑下一滴泪。

“你知道我有多悔么，怎么能让这样的你，一直独自一个人面对那些仇恨，我以为那是你想要的，却不知道这只是你的习惯，习惯一个人，无心则无伤，这样的你，又怎么不让人心疼，我又怎么可能不爱你，小玥儿，不过你不会再一个人了，因为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是你是不是习惯一个人，我都会将你牢牢锁在身边，无论人间地狱，我都愿随行，我知道你恨那些人，你放心，我会让他们亲自向你忏悔的。”白浠扣着凌玥的手，手指交缠。

没有动静的人，此时睫毛忽闪，弧度小的就像是一阵清风刮过而已。

“小玥儿！你醒了！”交缠的手指突然颤动了几下，白浠惊喜的朝着床上的人叫喊道，却只是看见床上人仍旧闭着双眼。

“庄主！”碧寒的声音响起，一眨眼的功夫，庄主就不见了，她就知道一定能在主子的房里见到，庄主，他的情太深了，连她都不忍再看下去。

“碧寒，小玥儿的手刚才动了，她要醒了，你看你看。”白浠欣喜的将两人交缠的手，抬起，朝着门口的人示意着。

碧寒看着这样的庄主，眼里不禁流出怜悯的神色，俨然就是再看一个伤心过度从而心智不正常的人。

白浠知道那是什么眼神，欣喜的脸上，神情一转，冷如冰霜，“放肆！本主说的话，你也要质疑吗？本主说小玥儿的手动了，你以为是本主诓骗你不成。”

碧寒见状，立即收回刚才的怜悯，一脸恭敬，“是，庄主。”

“算了，你下去吧，本主要和小玥儿独自待会。”白浠转过身，不去理会门口质疑他的人，视线回到他一心所系的人。

“可是，庄主你才休息不久……”

“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本主。”还未等待碧寒说完，白浠冷言制止。

“是，碧寒知错。”碧寒复杂的看了一眼，房内的人，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她也希望刚才庄主所说是事实，不然她也不知道庄主这样下去会变成什么样。

房内，白浠浮现着无奈的笑，“小玥儿，你看，碧寒还以为我伤心而致心魂已失，在说胡话，其实小玥儿，你真的动了对不对，可是，你这样，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小玥儿，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完，白浠低下头，枕在两人交缠的手上，声音之中带着哽噎。

床上的人，没有其他反应，只是另一只手，慢慢张开，抬起，最后落到那个垂着头的人头上，近似安抚的动了动。

白浠全身一震，那头上的触感，让他涌现出一丝难以言语的狂喜。

“白……浠……”凌玥此时已经睁开了眼，虚弱的声音叫着床边的人。

“小玥儿，小玥儿，小玥儿……”除了叫出名字，他已经激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凌玥只是看着，嘴角带着安抚的笑。

“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小玥儿你醒了，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离开的，小玥儿，再也不要这样了，你知道我有多痛吗？”白浠紧握着凌玥的手，欣喜的脸上夹杂着哀色。

“对不起，我……”凌玥刚想说什么，就被白浠阻止。

“小玥儿，不要多说话，你才刚醒，还很虚弱，听我说就好，我不再放你离开了，一步也会，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一切，以后就依靠我就好。”白浠敛去所有的神色，双眼深邃，只留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