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武鸣山的幽冥武士将薛悠悠和张扬拜天地的事情回报给了凌风,于此同时,张扬也传来书信,将洛神医要等薛悠悠怀孕之后才将会炼制相思丸的消息告诉了他。凌风顿时失了神,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恨的洛神医,他一定是闻到了什么味,只要等薛悠悠怀上了张扬的孩子,那么,一切都将失去意义。即使是杀了他们,那又何用?薛悠悠是王朝唯一的血脉继承者,只有她生下的骨肉可以继承皇位,而他却姓张。那些造反派的势力迟早会死灰复燃。
凌风感到全所未有的失落,他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足足在床上昏睡了一天。天黑时分,手下来报,说武鸣城有异动,城中突然潜入大批的亚利达人。同时,亚利达部落那边也有大军移动的迹象。根据探马来报,他们正是往都城方向而去。
凌风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他仔细分析了一下眼下的形势。都城那边有凌王爷坐镇,亚利达部落的军队一时半会儿还不敢攻城。可是这武鸣城,城中的守军几乎已经被黑龙教的人控制。而雪剑此时动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样将薛悠悠抢过去。
“疯了,疯了,都疯了”凌风站在窗前,对阿大吩咐说:“都城角斗场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回小王爷的话,角斗场已经被处理干净,没有留下一丝隐患。只是皇上的病情,已是一日不如一日。凌王爷说,如果不能取得相思丸的话,让小王爷您赶紧将少爷救出来,然后带少爷回去,防止发生变故。”
凌风一拳击在墙上,狠狠的说:“杀,杀,将幽冥武士和周围的军队全部调进成来,只要是和亚利达部落及黑龙教有染的人,统统的给我杀掉,一个——不留”造反,造反,天天造反。如果当初不是薛悠悠不忍心,他们怎么可能会死灰复燃。仁慈之心,也会铸成大错。所以,现在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了。
武鸣城,注定会成为一座死城。
“小王爷,万一这样激怒了他们怎么办?少爷还在他们的手上啊。”阿大放心不下薛悠悠,他怕洛神医恼怒之下对其下黑手。
“呵……”冷风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无力的说:“天下大事大于一切,马上执行命令,去”
阿大愣了一下,最后也只得按照凌风的命令去办。
深夜的武鸣城静悄悄的,今晚的安静有些可怕。秘密驻扎在武鸣城外的五万大军已经一千名幽冥武士同时发动攻击,黑龙教,亚利达部落的人马,以及朝廷的兵马,三方混战在一起,武鸣城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漆黑宁静的夜突然火光冲天,杀声四起。
战斗一开始,朝廷的军队率先发动攻城,他们的目的是对付为什么内的驻军。凌风下了命令,凡是敢抵抗一律杀无赦,同时,凡是百姓手中有黑龙隐现的统统就地处死。而一千名幽冥武士则主要攻击盘踞在西城的雪剑所部,他们都是一些训练有素的杀手,战斗尤为激烈。
除开西城一方,其余三方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只有西城,幽冥武士对此发动攻击都未能攻破长春寺。阿四来报,说雪剑在长春寺内,凌风冷哼一声,提剑上马,直奔长春寺。凌风在幽冥武士的掩护下,冲进长春寺。
进了长春寺之后,居然有人上前来对凌风说,说雪剑已经等了他有一会儿了。凌风提剑到偏殿,看到雪剑在偏殿内煮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凌风以前很欣赏雪剑那种处变不惊的性格,可是现在,凌风厌恶她这样。今天,雪剑穿着一套雪白色的长袍,长发束起,和凌风第一次见她一样。
雪剑抬头瞥了一眼凌风,微笑着说:“进来喝杯茶吧。”
凌风扫视了一眼四周,周围不下百余名杀手,如果雪剑要是愿意的话,凌风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凌风走进偏殿,然后坐在坐垫上。此时,雪剑解开茶壶盖子,一股茶香扑鼻而来。凌风识得这种茶香,正是他喜欢的雪山天茶。
“雪剑,我已没有心情和你喝茶,我也不会和一个蛇蝎女喝茶。”凌风绷着脸,一脸的寒意,如同寒冬腊月结冰的湖面一般。
蛇蝎女?雪剑提茶壶的手猛然颤抖了一下,搞了半天,在凌风的眼中她就是一个蛇蝎女。呵呵,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因为,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喝茶”雪剑将一杯茶送到凌风面前,等着他接过去。而此时,凌风却嗖的一声拔出剑架在雪剑的脖子上。雪剑只是淡淡一笑,说:“你就真的那么恨我么?”
凌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有些不解,说:“雪剑,你为什么不躲?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雪剑依然只是笑笑,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雪剑再次将茶递上前去,劝说:“你连你最喜欢的雪山天茶都可以放弃,我又何必要躲呢?何况,这个结果已经是我早就预料到了。凌风,最后喝一次我煮的茶,好吗?”
看着雪剑那渴求的眼神,凌风心有些不是滋味,缓缓的放下剑,凌风接过茶,一口饮尽。茶的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这一次凌风却感觉到了另外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看到凌风喝下了茶,雪剑欣慰的一笑,说:“谢谢你,凌风。”
“你不必谢我,我们之间应该有个了结了。”凌风扔了茶杯,站起身来,说:“今天,我们就了结了吧。你只有杀了我,你才能从这儿走出去了。”
雪剑也站起身,背对着凌风,轻声说:“我若要杀你,早就杀了你了。我雪剑这辈子没欠过别人什么东西,然而只有你凌风才能让我觉得我欠了你好多好多。今天,我不但不会杀你,我还要还你,换给你我我欠你的东西。”
“不需要你还我什么,我们之间也不存在任何个人之间的关系。我身为臣子,绝不允许有人觊觎王朝大权。你要造反,就是我的死地。”
“呵,那只是你个人的看法。我欠你的,我迟早是要还你的。当初,你放了我哥,我欠你一条人命。今天,我就还你一条人命。我死了,我也就解脱了。”雪剑转过身,脸上已经是泪水连连。
“凌风,你知道吗,这几年来,我一直生活在矛盾之中。我想要放下仇恨,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可是,我一到哥哥的死,我就……我不能放下我族人的仇恨,可我也不能和你为敌。直到你和她成亲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是我喜欢你的。呵呵,但这一切都已经晚了。”雪剑一向很要强,这些年来,除了在亚利达的墓前,她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而今天,在凌风面前,她失声痛哭起来。
“……”凌风知道,雪剑很是为难,怎么做怎么都是痛。很多事情,一旦开始了就无法再挽回。对于雪剑,他只说他们遇到的时间不对。
“族人的复仇情绪很重,我无法控制住他们,我不得不走上这一条路。我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仇恨会慢慢的消散,可是我错,仇恨这东西是永远无法消散。”雪剑似笑非笑的说:“我知道,仇恨只是仇恨,不管仇恨有多大,亚利达一族根本战胜不了你们。可是,我又无法约束住他们。所以,只有选择这样,选择让他们——覆灭。”
“我不懂你的意思”
“只有你把他们都杀了,将亚利达一族都杀光,然后,仇恨就永远的消失了。这是最好的办法,因为亚利达人只要还有一个在,他们就会反抗,就会……”雪剑无力的坐在坐垫上,说:“我以复仇为借口,将全族的精锐都带了出来,你可以——杀了他们。”说道此,雪剑大笑起来。她雪剑注定会成为亚利达族人千古唾骂的罪人。
“还有,你务必派人去将亚利达全族的老少全部杀干净,不要留下一个活口。不然的话……”雪剑没有将话说完,因为她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她心痛,是她亲自将整个族人的性命逼上了绝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凌风没想到雪剑居然会狠心的将全族的人都送上断头台,他这才明白,雪剑为什么要阻止薛悠悠嫁给张扬,她并不是怕黑龙教的势力压过他们。而她是想以他的实力来和黑龙教血拼。可惜,她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
“因为……呵呵……”雪剑笑了笑,笑得很苦涩。一只玉笛从她的衣袖里掉出来,雪剑用它吹奏了一曲天籁之音。而这天籁之音,却让人痛断心肠。外面的杀手听到笛声,纷纷放下了手中武器,跪在地上哭泣起来。
这时,雪剑才把话说完:“因为,因为我爱你,很爱你。”话刚落地,雪剑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嘴唇变成了黑色。紧接着,外面的杀手也都齐齐吐血倒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凌风扶住雪剑,赶紧封住雪剑全身的穴道。雪剑摇摇头,说:“别费劲了,没用了的。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只有我死了,我才能解脱。凌风,记住,一定要将亚利达的族人全部杀光,不然他们必然会复仇的。”
噗嗤,雪剑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无力的倒在凌风怀里。
“你真的太傻了”凌风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此刻,他的心也跟着乱了。雪剑却微笑着说,“我自以为我聪明了一辈子,我就不能傻一次么。凌风,这辈子能遇见你,是我莫大的荣幸,不能和你在一起,是我人生最大的痛苦。”
“薛悠悠,你们要……”雪剑话还没说完,眼睛却紧紧的闭上了。凌风抽泣了一声,抱起雪剑往外面走去。后来冷风才知道,雪剑早就给他手下的人服下了毒药,只要她一吹起那支玉笛便会毒发。
薛悠悠和张扬两个晚上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的,第三天的时候,凌风已经命令大队人马将武鸣山团团围困起来。只要他们发动攻击,盘踞在武鸣山上的黑龙教残余势力将会被一扫而光。而洛神医仿佛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依然在炼他的药。
对于他来说,只要薛悠悠在他手中,只要早就还没有将相思丸交出去,凌风不敢采取任何行动。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一月,薛悠悠依然没有怀孕的迹象。而都城那边频频传来文书,说薛渊冥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也就是在此时,薛悠悠也一病不起。洛神医开始还以为薛悠悠是在装病,可是他为薛悠悠把脉之后,却发现她居然和薛渊冥患上了同样的病。
“师祖,悠悠她……”张扬刚开口,洛神医就打断了他,说:“你们都一个月了,她的肚子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看她的确是不想救薛渊冥了。这样也好,他们父女死了也好。”
薛悠悠得了相思病,看情况比薛渊冥还要严重。在张扬的祈求下,洛神医才同意为薛悠悠炼制相思丸。但是,洛神医却只给了薛悠悠半颗相思丸,并且说,只有等到薛悠悠怀孕之后,他才会给她另外半颗。
“悠悠,把药吃了吧。”张扬将半颗相思丸喂到薛悠悠的嘴边,另外一只手端着一杯水。
薛悠悠摇了摇头,说:“不,你把药送下山去,让凌风派人送回都城。我想,父皇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可是,可是你呢?”张扬不肯这么做,他要这么做的话,那薛悠悠岂不是死定了?
“张扬,你别在犹豫了,快点给凌风送下去了。对了,千万不要告诉凌风实情,你就说是洛神医给的。还有,你告诉他,如果到了万不得已,让她别顾我的死活,大局为重。还有,你也别担心,洛老头不会就让我这么死了的。”
“可是……”张扬还想说什么,薛悠悠闭上了眼睛,别过头去了。张扬知道薛悠悠的脾气,劝是劝不动她的,只好说:“那我试试吧,可我不敢保证我能下得了山。我们一个月都没有……现在师祖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去吧”薛悠悠淡淡的说了一声。
张扬趁夜下了山,按照薛悠悠的意思将药交给了凌风,并且告诉他上山一切都好,让他要沉住气。结果,张扬回来的时候,看到洛神医在溪边站着。张扬知道这事让他给知道,他走过去,站在洛神医的身后。
“师祖,你,你,你还是收手吧。”张扬将憋在心中很久的这句话说了出来,他虽然知道这句话起不来什么作用,可不说心里憋得难受。洛神医听了之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转过身对张扬说:“收手?现在我已经要成功了,我用得着收手吗?”
“师祖,那半颗药我已经送下山去了。我想,用不了几天,皇上就会好起来,到时候悠悠已经对我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趁着他们还没攻山的时候,你就让黑龙教的弟子散去吧,或许他们会网开一面的。”
“网开一面?张扬,别说对黑龙教的弟子他们不会网开一面,就是对你,到时候你也是死路一条。哈哈,你想的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会傻到连薛悠悠的那点心思都会不知道?实话告诉你吧,你给他们送去的并不是相思丸,它是毒药。可想而知,薛渊冥吃下去后会怎么样。”洛神医阴险的笑着,“张扬,从现在起,你一点退路也没有了。你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他们都会认为是你毒死了薛渊冥。哈哈……你没有选择了。”
“师祖”张扬大喝一声,“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就是计谋”洛神医得意的笑着,然后走开了。
“无耻,卑鄙”此刻,张扬内心对洛神医唯一的一点敬意都烟消云散了。他万万没想到,他一向敬重的师祖居然也会利用他。经过这一次,张扬彻底的明白了,恶人就是恶人,不会因为什么人而改变他的本性。
张扬走进茅屋,薛悠悠吃力的坐起身来,一脸欣喜的问张扬,“已经送到凌风手中了,是吗,是吗?”
“我……”张扬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时候凌风派出去的人已经走远了,追是追不回来了。张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薛悠悠以为是张扬没有下得山去,心情更加的失落了。
“药,药我已经送下山去了。凌风也派人送回都城去了,只是,只是……”张扬不想瞒着薛悠悠,只得将洛神医对他说的话说了一遍。听完,薛悠悠顿时傻了眼,拔出黑龙刺在床上乱刺。本来身体就不好,加上又疯狂的发泄,薛悠悠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圈点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张扬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薛悠悠,一直站在床边,动也不动。薛悠悠躺了一会儿,身体恢复了一些。她偏过头去,对张扬说:“我还还以为他真的会对我这么好,好到会比这我吃下半颗药丸。呵,没想到那才真的相思丸。”
原来,在张扬下山以后,洛神医便强行喂了半颗真的相思丸给薛悠悠吃。薛悠悠现在已经好了许多,只是武功还不能恢复,全身无力,但生命不会受到威胁。
张扬坐在床边上,双手撑着头,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方向一般,思绪混沌不堪。他们所走的每一步都在洛神医的掌控之中,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是凌风攻上山来,那薛悠悠也别想活着下山去。
张扬答应过凌风,一定要将薛悠悠安全的带下山去,可是现在,他如何能做得到?不仅如此,他还亲手将毒药送到凌风的手中。即使薛悠悠理解,可凌风会理解吗?天下人会明白其中的缘故么?这些都不重要,反正名声已经坏了,重要的是,洛神医一旦真的用薛悠悠来要挟朝廷,即使是最后失败了,那这个王朝也会被搞得千疮百孔。
他张扬,岂不是千古的罪人了?对于天下百姓,对于最爱的薛悠悠,他如何交代?若是他当年一死了之,何至于会有今天的这些事?张扬想过以死相逼,凭着他对洛神医的了解,他即使是死了,他依然不会眨一下眼睛。对于他来说,天下人都是他的棋子。是棋子,那就是可有可无的物件,大不了换一个再来。
现在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可是现在,张扬比死还难过。
薛悠悠沉默了一会儿,她平躺在床上,轻声说:“你,要了我吧”这是薛悠悠第二次说这样的话,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第一次,她还觉得很有希望,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现在,她真的不得不这么做了。
“悠悠,别,别说这样的,话,了!”张扬依然是听到这句话就像是被打击了一样。他不能这么做,绝对不能。
“那好,我不说了,我们就做吧。”薛悠悠冷笑着说:“张扬,我不会怪你的,不会的。除了你,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让我怀孕。”
“可是,即使你有了孩子,师祖他也不可能让你父皇重新活过来啊。”
“那颗药既然不是相思丸,也不可能是毒药。洛老头他不会那么的傻,要是我父皇死了的话,我必定也不会活下去,我要死了,他还拿什么来要挟朝廷。所以,我断定那不是毒药。”薛悠悠也是想了许久才想到这个问题的。
“不,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和你……我答应过凌风,我一定会安全的将你送到他的面前,我绝对不会碰你。”张扬连连拒绝薛悠悠的要求,他不能和薛悠悠发生关系,这样的话,薛悠悠也就算是完了,她的性子张扬清楚,这件事必然会像利剑一样要了她的命。
“张扬,你是不是真的想害死我父皇。你不是想要我吗,为什么我愿意给你的时候,你却不敢了?”薛悠悠忍不住大声的吼起来,“张扬,你当初的痞子气到哪儿去了,你把当成那些风尘女子不行吗?”说完,薛悠悠自己都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为自己伤心,也为张扬的坚持而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