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美男这么猴急干啥?可惜我没断袖之癖。”男子啧啧嘴。
“呸!你想跟我玩断袖?你想玩是吧?好,老娘我奉陪到底!”
“咦?”
砰砰砰砰——
慕容玉叶朝他重重挥拳,几个拳头下去,扫得他栽到“渡红尘”结实的怀抱中,他眼珠子一翻,人无力瘫软下去。
“你就到梦里去断袖吧!”
慕容玉叶走到男子身前,揪住他的衣领翻过身,手指麻利地解开他的衣衫,疾快地穿到身上。
她拎着宽大的衣袍转了一圈,朝夜叉鬼说道:“这下我可以畅通无阻地进陌上明月了!”
“可以。”夜叉鬼讪讪而笑。
慕容玉叶朝稍远处面露淡雅微笑的夜叉鬼招招手,夜叉鬼却挥挥手,身影一晃,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中。
“男人就这德性,寻花问柳时溜得比兔子还快。”
慕容玉叶叉腰站在巷弄里抬头仰望陌上明月的五重楼,咧嘴嘿嘿笑着。依照她低调行事风格,绝不会从正门走,她思忖该以何种法子悄无声息地闯入。
五重楼上悬挂的三千琉璃盏灯光朦胧,静静映照在碧水潺潺的无名河上。微澜起伏的河面忽掀起一道诡异大浪,一股阴寒的罡风先于大浪涌来,吹着慕容玉叶的衣袂猎猎扬动。
眼瞧大浪袭来,一黑影从远处密林中奔如脱兔地迎向慕容玉叶。他脚尖点地,起身而跃之时揽住慕容玉叶的腰。
“小心!”
这人说话的时候,慕容玉叶的头紧紧贴在他温暖的胸口,怔愣地瞧着陌生男子携她如拎鸡仔般轻松狂奔。
男子面容白皙清俊,清淡素雅的眉宇间流露一缕焦虑和忧愁。
些许该男子过于紧张,一滴汗顺着鬓角滑下,无声滴落在慕容玉叶的鼻梁上,然后滑在她的唇畔,咸咸的带着稍许……腥味。
腥味?
血!
男子与她离开河边已有五丈远,河中翻卷的浪花中隐隐有异物在窜动,而且异物不止一个,大约五六个。
待浪扑岸消失,水里跃出六个身姿细瘦手持半人长利器的家伙,利器介于锥子与剑之间,说锥子哪有那么长的锥子,说剑哪有那么细的剑。
男子不知是由于刚才一番疾奔还是心生畏惧,绷得极紧的脸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鬓角的血还在汩汩朝下流,不断滴在慕容玉叶鼻梁上。慕容玉叶伸手抹了抹鼻梁,沾血的手在男子胳膊上擦擦,继而她身子朝上一挺,跃立地面。男子忽觉她好似手里鲜活蹦跶的鱼,一个措手不及便落入河塘中匆忙溜走。
慕容玉叶将吹乱的鬓发掠到耳后,露出愠怒神色,朝男子说道:“喂,你好像被人盯上了,看他们气势汹汹一定是要致你于死地。你死就算了,何必连累我一块死,他们看你拖着我跑,岂不认为我俩是一伙的?”
男子朝鬼藏弟子瞟了一眼,冷冷回道:“他是鬼藏的弟子,凶狠狡诈,绝不会因你是无辜之人从你身边无任何动静地走过,你以为你会安然无恙?”
“哼,号称弑神社蜃子的鬼藏为何要派人杀你?你为何偏要招惹这难缠之人?”
“我的事与你何干?陌生人。”
“当然与我无关,我不叫陌生人,我叫慕容玉叶,一个名不经传如稗子般长在田地里有害无益之人,奉劝你少惹我。”
“我叫咤天,你想活命就少说废话快点走!”
“我走不走与你何干?”
慕容玉叶将头一扭,负手昂头从容踱步走到一山墙下,蹲地托腮优哉游哉地观望,她倒要看看咤天如何应对手持长锥之人。
咤天见她毫无畏惧,冷眼旁观,心里倒觉有趣,这不怕死的女子与常人不大一样,常人瞧见这场面早吓得撒腿就跑,跑得个鼠窜狼奔的,她却为何不怕呢?
有趣,一个有趣的妙人。
他若不忙于应付难缠的鬼藏弟子,说不定会好好戏弄她。
登岸的六人站立半晌,手中长锥在月色下闪烁森寒冷光,晶莹水珠顺着尖细锥身滑落于锥尖上,凝滞不落。
空气中的杀意如发酵般越来越浓,六人对一人,彼不动则己不动。
忽而,长锥微晃,锥尖上的水珠闪耀一幽浮光迅疾落地。水珠坠地的霎时,六人朝中间聚拢,不知怎的六人身影重叠后变成一人。
慕容玉叶两手一拍膝盖,扬声喝道:“这戏法变得不错,再来一个!”
啪啪啪!
杀意氤氲之夜,热烈的掌声极不协调地响起,咤天和鬼藏弟子两眼板滞地看着墙角下大脑有残疾的家伙,目光如飞刀般嗖嗖掠去。
慕容玉叶慢腾腾地站起身,伸伸懒腰道:“两位还准备动手不?我好久没看血肉横飞的精彩大戏了,还让我等多长时间啊?”她说完这话,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不知死活的家伙!”咤天狠狠地瞪了一眼。
“少废话!你们打你们的,我看我的,还有不知死活这话不要轻易说出口,你与我较量过?你知我功夫如何?你一概不知就不要废话啰嗦!”慕容玉叶白去一眼。
“剑不长眼,你可当心着。”
“剑不长眼,我长眼就行,你还是顾你自个儿吧!”
鬼藏弟子跃身斜压而下,手中长锥角度刁钻地刺向咤天的天灵盖,其疾如风,直取性命。在命悬一线的大难关头,咤天眸底显现出稍许犹豫、焦虑和一丝淡淡的痛,他手中剑没去挡长锥,身子在锥尖临近的一瞬间偏转,但还是稍稍迟了些,长锥在他后背至上而下刺过,殷红的血飞溅漫天。
一滴血不偏不倚落在慕容玉叶的脸颊上,她悚然一惊,未料咤天甘愿成靶子给鬼藏弟子戳。
刚才咤天明明可挥剑阻挡长锥,可他为何迟疑?难道他有苦衷,有把柄捏在鬼藏弟子手中?
鬼藏弟子不依不饶,眉宇间尽是煞气,抬臂舞动手中长锥,森白光芒在暗夜中划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光影图,咻咻声不绝于耳。
咤天避不接招,手中长剑俨然成了无用装饰。他气息急促,唇呈铁青色,看来鬼藏弟子手中长锥淬了毒。他眸光涣散,身子如纸般左一飘右一荡。鬼藏瞅准机会,长锥如灵蛇般从腋下一掣,直直朝咤天的胸口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