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冷声道:“岂止是厚颜无耻,简直就是没脸至极!”
王夫人见众人这般说薛宝钗,毕竟是自己的外甥女,连忙替她辩解道:“说不定是大姑娘把东西给钗儿的时候没有说清楚,让钗儿误会了也未可知!”
王夫人这话让贾母大怒,刚要开口训斥,便听到黛玉冷声道:“舅母这话玉儿可不敢当,当时薛姑娘可说的清清楚楚,说这石雕是先帝所赐,若是这真是黛玉相送,她又为何说此谎话呢?”
王夫人见黛玉顶了自己,心内恼怒,她只觉得今日的事情都是黛玉的错,若不是黛玉说出来那石雕的事情,宝钗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弄得她这个姨妈都没有面子!想到这王夫人忍不住道:“依我看今日都是大姑娘的不是,不过是个石雕罢了,跟钗儿叫个什么劲,要是你不说那个石雕是你的,宝钗怎么会被打,说来说去都是你不够大度所致!依我看等一下你还是去梨香院给你宝姐姐道个歉,你宝姐姐素来大度,说不定不会跟你计较!”
王夫人这话让屋子里的众人都气懵了,贾政气急,一脚就对着王夫人踢了过去,只骂道:“蠢妇,竟然这般不分是非,还不快与玉儿道歉!”
要知道,贾政跟贾敏虽然不是亲兄妹,但也有几年时间是在一起的,贾敏心地善良贾政极为喜欢这个妹妹,当初贾敏和林如海的婚事,还是贾政帮忙说服的贾母!而既然如此疼爱贾敏,自然也会疼爱黛玉,何况在他眼中,黛玉和贾敏一样善良,可比那薛宝钗强多了!
王夫人猝不及防,被贾政踢到在地,一时间愣住了,成亲这么多年来,贾政还是第一次打她,还是在这么些人面前,让王夫人又羞又气。而其余的人,包括凤姐和探春在内,只觉得她活该,邢夫人探春心中还多了几分快感,只觉得王夫人横行了这么久,终于也有了这般没脸的时候,一时间竟都没有人上前扶她!
王夫人只觉得腿上火辣辣的疼,而心上却是更疼,这一切她不禁又怪到黛玉身上,只恨恨的看着黛玉!贾政本来气急才踢了王夫人一脚,本来心里怀了几分愧疚,可是见王夫人并不知道悔改,还敢瞪视黛玉,心内的那几分愧疚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底是在小辈面前,王夫人这样实在是不好看,贾母便示意鸳鸯上去将王夫人扶起来。
王夫人便顺着鸳鸯的搀扶起来了,但是心里却把鸳鸯也恨上了,只觉得鸳鸯也是再看她的笑话!
见众人一时见都不说话,贾母便对着王夫人道:“王氏,你嫁入我们贾府也几十年了,我们府上可有亏待过你?玉儿来府里这几年,向来对你恭恭敬敬,可是你却处处为难玉儿,别以为我老了就看不出来!若不是玉儿劝着,我早就要处罚你了!”
贾母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今日之事,明明是薛宝钗品德败坏,你却怪到玉儿的身上,还要我玉儿给那偷人东西的薛宝钗赔礼道歉,你真是是非不分!今日之事,就你说的那些话,没有一句是在理的,你必须向玉儿道歉!”
而王夫人显然没把贾母的话听进去,只怒道:“让我给那个狐猸子道歉,不可能!”
听到王夫人这无理的话,贾母贾政更加生气,贾政气道:“你这刁妇,我要休了你!”
黛玉原本也知道王夫人不喜欢自己,可是听到王夫人这无理的辱骂时再也忍不住,眼泪便止不住的留了下来,惜春迎春探春几个连忙劝慰她,只听惜春道:“林姐姐,别跟那没脸没皮的人计较!”
黛玉擦了擦眼泪,对着王夫人道:“王夫人,我林黛玉自问从未做过任何对不住你的事情,你为何这般侮辱我!”
王夫人刚要说话,却见黛玉那颗乌黑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竟然让她有了几分心虚!
只听黛玉继续道:“说到底王夫人您也是因为心虚吧?如果我把薛宝钗的事情承认了,那您从我那里借走的和各自方式到了您哪里的物品你就能名正言顺的不归还了,对吧!”
黛玉的话如同一个惊雷打在了众人的心上,原来王夫人还存着这样的心思!
王夫人也是格外的惊讶,她确实怕黛玉管她讨要东西,便一直说黛玉和宝钗之间的事情,让是想让黛玉的注意力集中在薛宝钗身上,一时半会别想起她那儿的事来,可是没想到她的话却引起了贾母和贾政的反感!
王夫人原本想着自己有个做贵妃的女儿,不论自己言行多么的过激,贾母和贾政也不会给她难堪,到时候林黛玉一个人有孝字当头,定然不敢十分违逆自己的意思,最后自己再做个好人,将这件事情揭过去,想来那林黛玉一时半会的也不会再提这件事。
可是她没想到,贾政竟然为了黛玉打了她!而她被打之后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把往日在心里骂黛玉的话骂了出来!她更加没有想到的是黛玉她竟然聪慧到看透她的心思,将她最害怕的事情说了出来。如今事与愿违。她只能装傻,装着不知道这件事情!
王夫人看着格外沉稳安静的黛玉,用了好大的劲才镇定下来道:“我哪有拿你的东西,你不要信口开河!”
黛玉轻笑道:“王夫人,你不承认也没用,同那鸡血石雕一样,都是御赐之物,也同样都有我们林府的记号,你的房间里,怕是就摆了好几样吧!”
王夫人虽然心思狠毒,嘴上却愚钝,反应也没有薛宝钗快,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黛玉的问题,贾政见她迟疑,便相信了黛玉的话,只带了贾链悄悄的出了屋子,在院子里找了周瑞家的,往王夫人的院子走去。
王夫人想了片刻,终于想出来托词道:“大姑娘,御赐之物我们王家也有不少,再说你们家的记号,说不得就是你的借口。”
她想起来今日在王府,黛玉便就和西宁王妃交好,说不定鸡血石雕的事情是西宁王妃和林黛玉商量好的,而那所谓的林家记号说不定是林黛玉后加上去的。要不然凭着钗儿的心细,如何不能发现那样明显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