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到了离何庄不远处，我们望见有个身影摇曳在雪中，风姿绰约。

我们正要从旁边走过，我忽的抬头，发现那张面孔如此玲珑，并有些熟悉。我失声叫道：

“那个，是何芳伊吗？！”

那姑娘侧笑，微微颔首。

“果然是你，我都忘了你是何庄的了，呵呵！没想到在这遇到你！”我顿时来了兴致。

“恩，是你啊！董浩云！你们怎么到这来了？大雪天的。”

“没听过一个词叫踏雪寻梅吗？我们就是来踏雪的，恰好寻着你这支傲雪红梅。”我说着，特意看了看她那一身红妆。

“呵呵！你还真会说话！嘴好甜啊！呵呵，哎！问你呢！你，你们来这干嘛啊？找人啊？”何方伊笑着问。

我笑着点头说：“恩，就是来找你啊！嘿嘿！不信啊？”

这时我看到小夕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我知道我的话多了，忙说：“那个，何小天你认识吧？！我们来找他玩的！”

“哦，真巧哦。他好像今天上午才到家，你们知道他家吗？”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认识小天那么久我们还是第一次到他家来。

我摇了摇头。

“那好，跟我来吧！”何方伊爽朗的一说，就要带我们去。

我们几个点头道谢，就跟了上来。小木走在她身后。小夕跟我并行，面有愠色，一声不吭，我以为她在吃醋，就问她怎么了，她瞪了我一眼，然后咬耳朵说：“今天遇见个大色狼啊！”

“哪里哪里？”我忙问。

“那个大色狼看到美女都走不动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可以原谅！”

“哦，挺会为自己开脱吗？你个大色狼！”

“有吗？我是吗？多谢夸奖！”

“真恶心！”小夕说罢就跑开了，跑到小木旁边一直冲我得意的笑。

小木一脸茫然的问：“傻笑啥啊？”

小夕笑的花枝乱颤，说：“后边有色狼啊。我好怕啊……”

“我就是色狼，你怎么着吧？小心吃了你啊。”我冲着小夕说。要跑过去抓他。

这时何方伊回了回头，微笑了下，我顿时停下了动作。

小夕叫嚣着“来啊，怎么不来啊，大色狼，怕你啊，我可是打狼专业户。哈哈。”

“好了，不跟你一般见识啦，到外边了，注意形象啊。”我说道。

小夕嘟了嘟嘴“恩”了下，然后又指了指前边，何方伊，用唇语说：“哎，她形象好，你去找她啊。”然后就不理我了。

走进庄里不远，我们来到了一处简陋的院落旁，何方伊对我们说到了，然后就冲着院子喊“四爷？小天叔？在家吗？”

我们三个听她这样喊，都乐了。在我们农村，是很注重辈分的，基本一切关系都是按辈分的而不是年龄来确定。因此，出现了许多年龄相仿却可能相差好几代的情况，甚至会有白发苍苍的老头屁颠屁颠的对着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一口一个“爷”的喊，并且还喊的挺热乎。看来何方伊也不会比小天大，却比小天低了一辈，因此她叫小天“小天叔”。

小天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我们后，转头向屋里喊了句“妈，我同学找我，我出去玩啦。”就朝我们跑来。

何方伊似乎觉得自己完成了任务就准备离开，我叫住她让她一起去玩，小天小木也不要她走，特别是小木这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挽留的特别卖力。旁边小夕没说话，我看了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

这时，雪下的小了些，我们一行五个就来到村外。由于修高速公路，村外许多农田被征用，为了取土，挖了三五个百米见方的大坑，注上水就成了池塘。后来这些池塘陆续被人承包，一个种了莲藕，另外的全开发成了鱼塘。我们来到池塘旁边，

好大的广漠。

从脚下到天际无垠的地方，全都充斥着白色。池塘里全结了冰，上面也有一层雪，我来到池塘旁边，拣了半块砖头，向里面扔了过去，砖头落在冰面上，发出厚重的声音，冰结的很厚，我和小天小木就跑了上去，小天走在前面，不时用脚跺一跺，试试冰的厚度。小木在中间，最后是我。

小夕她们两个远远的在岸上望着我们，小夕叫嚷着也要上去，我不允许，毕竟我也知道再厚的冰也不安全。

小夕和何方伊在岸上不知在聊着什么，我心里暗笑，小夕刚刚还不太喜欢何方伊，这会儿又跟她聊的火热，女人啊！嘿嘿。

我们三个在冰上打起了雪仗，三个人互相攻击，在冰上滑行，因为太滑不时就摔一个五体投地。

我团了个雪球向小夕掷去，偏偏那个雪球不听话，奔了何方伊而去，正砸在何方伊头上。我也纳闷，为什么想掷谁掷不准，不想掷谁却又掷的那么准。我正在想，一个雪球砸在我鼻子上，我忍着痛一看，小木正朝坏笑，我骂：“你个不长眼的兔崽子，竟然搞偷袭，还砸人脸！不知道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啊？还那么准…”这时我感到鼻子一热，坏了，那一击可真有分量，我光荣挂.彩，鼻子里的血那流的是兴高采烈，乐此不疲。他们几个见状都聚了过来，我拿纸擦了擦，边骂小木太狠了，边又团雪球，这一副轻伤不下火线的不怕死，不要命的精神，早个百八十年出现，倒可能会为我树立一个硬汉形象，而这时，大家都围着了我，七手八脚的为我止血，由于嘴和鼻子有特别的亲属关系，一般鼻子出血无一例外嘴里也不会幸免，当时我也特史诗的来了个电视剧里的经典镜头，吐了口鲜血，如果这时我再拉着小木或小天的手说“帮我照顾好小夕”之类的话，场面肯定很天龙八部。

书归正传。小夕在我鼻孔里塞了两个硕大的塞子之后，就开始对小木不依不饶，小木一脸无辜，小夕的咄咄逼人加上我的无病呻吟，小木只得深深的“检讨”自己，小天估计看不下去，替小木说话道：“哎，就你这我估计也就是营养过剩或者天气干燥虚火太旺引起的正常体液新陈代谢，把体内的火气都逼出来啦，你还得感谢人家小木呢！”

“哎呀，还有没有天理啊？都快出人命啦还让我谢他，哎呀，还我公道啊！现如今，我尸骨未…咳咳，乌鸦嘴，我血还未干，就这样欺负我，草菅人命啊！”我装作喊冤状说道。

“哼，你们俩还敢合伙欺负我家浩云啊？还真不把我放在眼里啦？小木看你要怎么来补偿我，我，我家浩云！”小夕也打趣道。

“你们小俩口还夫唱妇随啊？到底谁欺负啦？本来就刀枪无情嘛！”小木终于开口。

“刀枪无情人有情啊！就数你有情，你难道不是看到浩云砸了某某人才出手的吗？小样，没看出来你还挺怜香惜玉啊！哈哈…”小夕话里有话，大家也都听的明白。

“哪有…我…我就…那个…我们本来就在打雪仗嘛…哪跟哪啊…”小木顿时吞吞吐吐。

何方伊也听出来小夕话里的意思，说：“怎么？我可跟你们都认识不久啊，你们的‘情仇恩怨’我可不清楚啊！可别把我扯进去！我要明哲保身啊！”

“小木，这个是俺大侄女，你要是有意思，哥就给你说道说道，成了之后你可要叫我叔啦！哈哈！”小天也开玩笑说。

我听了也一本正经说：“小天是我哥！”我又看了看小夕，小夕挎了我手臂说：“嘿嘿，我们都是你长辈啦…”

“别闹了，别开这种玩笑好吗？很无聊哎…何小天，就你不在路…”何方伊面s不悦。

“就是，就知道拿我们老实人开玩笑，我们老实人好欺…”小木正说着，我听到脚下咯吱咯吱的响，心想，这冰不会要破吧？我看了看小天，小天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然后大家不约而同开始往岸上跑，当然，我拉着小夕呢！

到了岸上，才发现冰并没出现我们想象的那样状况。于是我和小天又一人拿了块砖头向刚刚我们站的地方去，狠狠的砸了下去，冰上立即出了两道白痕，冰层也随着我俩走动咯吱咯吱的响，我们蹲下去敲了敲冰层，绑绑作响，我问：“小天这里有鱼没？”

“有啊！可冬天他们不冬眠吗？他们不冷啊？”小天发问道。

“这就是你不懂啦，冬天鱼就在冰层下面，下面温度可不低，但是下面空气不足，如果我们把冰凿开，这鱼都会跑这来换气，到时候…嘿嘿…”我得意的笑着。

小天也会意的一笑。

接着我俩就一直用砖头，砸冰层，看着冰上裂缝一直往脚下延伸，一会小木也走了过来，三人合力把冰弄破了一大块，岸上两个姑娘也走了过来，问我们干嘛，我示意她们不要出声。她们也明白了我们在干嘛。

过了不多会果然有鱼浮上来，简直是争先恐后，看来这个鱼塘里鱼的密度还是很大的，我们没有工具就直接用手去捞，冬天的鱼一浮出水面就被冻的麻木，基本只有被活捉份儿了，如果不是最后何方伊说怕捉多了被人看到，估计我们能捉到够我们过年用的鱼。最后我们还是捉了七八条二三斤的鱼，本来是要每个人都分点，小夕跟何方伊怕回家没法交代就都没敢要。我们三个男孩子，天生淘气包，下水摸鱼逮王八也是常事也就不怕。

冬天昼短夜长。因为雪的缘故虽然晚了，但天色也不是太黑，我们分了鱼，就各自带着战，利品，当然我还带着“伤”回去了，小天跟何方伊在村口目送我们好远。

我在逮鱼过于激动，把衣服的袖子全弄湿了。小夕在回去的一路上一直牵着我的手，很乖很乖的，我问她怎么这么老实，她说她是在帮我暖手。

我会心的一笑，揽了揽她肩膀。一旁的小木扮了个鬼脸冲我一笑，拎着鱼跑到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