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忽然身子不适,向来是曾经在战场之中的旧伤复发了,因而在凝熙堂养病。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前去打搅。”
这个人竟然软禁了爷爷,想着沐浅痕一向来对自己这个父亲是又惧又怕,素来不敢有半点违背,为什么会忽然将爷爷软禁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极度受惊的林氏,沐云潇一阵心疼。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将娘亲带出这个是非之地。至于其他的容后再议。她就不信,凭她斗不过一个小小的赵氏和一个渣滓一般的沐浅痕!
“邙风,将我娘和我大哥带到长公主府去,若是有谁人敢拦,照杀不误!凰国律法规定,自家的奴才主子有任由处置的权利。只要我娘还是一天这沐家的主母,我还是这沐家的嫡长女,这些人便是我家的奴才,生杀任意。”
若是在平日里,沐云潇绝不会说出这样过分的话来,但是今个儿看到自己的父亲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儿,沐云潇平生第一次愤怒了。原本她还念在这父女之名的份上,想要对这个人留有一丝手下留情之意,然而这一回再也不会再有了。
沐云潇的这番话让沐浅痕觉得自己在这个家中的地位受到了极大地威胁,不由得冷哼一声。指着沐云潇,扬声骂道。
“谁说你还是这沐家的嫡女,我已经休了这个女人,从此以后我沐浅痕的正妻便是赵兰芝,我沐浅痕的嫡女便是沐云浅和沐云清!”
此话一出,一张休书便摔到了沐云潇的面前。堂前的风愈发砭人肌骨,死静的暗夜之中忽然传来声“咔嚓”,呼啸而过的裂缝吹断了细小的枝桠,树枝带着枯黄了的叶落在地上。沐云潇冷笑着拿过休书,没有看半个字,便当着沐浅痕的面一下一下撕得粉碎,最后扬在沐浅痕的头上。
“你没有这个资格!”
“混账!”
听到这句话,沐浅痕原本赤红的双眼愈发可怖,似乎被什么附身一般,然而沐云潇却知道并没有。拿出怀中的圣旨,摔在沐浅痕的脸上,沐云潇霜声道。
“你当然没有这个资格,我娘亲被圣上封了一品夫人,没有皇上的圣旨就算是你也不能休弃她!”
此话一出沐浅痕当即愣在那里,随后不死心的开口道。
“她已犯了七出之二,我明日便去求圣上下旨休了这个女人。”
“那么今个儿我便还是这沐府的主子。邙风,动手!”
一阵阵轰鸣声在沐府之中想起,让原本固若金汤的沐将军府变得摇摇欲坠。前半夜住在沐将军府边上的百姓听了一夜的惨叫,却不知道将军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沐云潇来到长公主府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长公主已经睡下了,邙风也不敢惊动,便擅自做主让林氏与沐云澈在公主府的紫华殿住下了。看着林氏似乎是吓傻了,沐云潇的心抽搐着。要是知道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当时就应该解决了赵氏母女和沐浅痕,然后带着娘亲远走高飞。
“潇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娘亲放心,这样的爹潇儿不要了,潇儿只要娘就够了。娘亲您先睡,我明个儿一早我们就赶去澜沧郡那是我的封地,只要到了那里便再也没有人会欺负您了。”
沐云潇将林氏搂在怀里,轻声道。林氏想着自己这样乖的女儿,又想到自己当年竟然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再一次落下泪来。都是因为她,就是因为她她的潇儿,她的澈儿才会这般辛苦。
“娘亲,这些不怨您。我有这样一个好娘亲,能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便是我的福气。是那个人没有眼见,看不清娘亲的好,他会后悔的!”
在沐云潇的轻声细语之下,林氏渐渐的睡去。沐云潇替林氏掖紧了被子,走出屋子阖上门。原本温柔似水的眸子仿佛浸染了血一般,闪烁着凛冽的杀气。
“你真的要弑父?还是说要杀了赵氏!”
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沐云潇回头看到一身单衣只披了一件锦袍的绿萝,再低头看到她未着鞋袜的脚时,心中一暖。这个人一听说了自己的事情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就怕自己一时糊涂做了傻事。
“我不会做这样事情,我要他们跪在我娘的面前痛斥自己的罪过,给我娘亲磕头谢罪!”
看到沐云潇的如此执着坚定的眼神,绿萝忽然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般,伸出手紧紧地抱住沐云潇。
轻声的说着,似乎是在安慰这个表面上坚强的女人。然则也是在安慰自己,她不知道这个女人能够坚持多久,亦或是最后和自己一样屈服于帝王的淫威之下。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却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少深仇大恨,甚至这个被自己“父皇”的男子不允许她自由出入内宫,甚至不敢与她单独同居一室。
“你好冷,我抱着你你就不会这么冷了。”
她知道在柔弱的林氏面前,沐云潇必须坚强若是连她都不坚强了,那么恐怕林氏的信念早就轰然倒塌了。她需要盟友,而她需要支持,所以她料定自己一定能将她攻陷,成为自己最忠诚的下属。然而沐云潇却推开了绿萝,淡淡的道。
“长公主,夜长天冷您该回屋睡觉了。”
对于沐云潇这样赤白的拒绝绿萝有些惊异,她原本以为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是可以轻易攻陷的,却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早已垒砌了最高的壁垒防止任何一个人靠近。看着绿萝如此受伤怅然的离去,沐云潇静静的坐在园子里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得晃了起来。
她可以允许一个人有目的的接近成为她的朋友,但是她绝不会付出自己的心生死效忠,那样的不是朋友,而是奴隶。她不会是任何人的奴隶,绝不会是!
夜静静的,天上没有星星,月亮被半遮着,只显出带着些许灰暗的淡光。院子里很静,也很黑,风并不急,却带着一种干冷的寒意,生生地刺进人的骨头里,但是沐云潇却丝毫没有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