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应该是深秋吧!
乔艾雪懒懒的趴在窗口猜想着,取笑自己的养尊处优,即使不感觉到冷,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拉身上的衣物。
处处透着凉气的夜晚,有着皎洁的月光,洒在满园的翠绿挺拔的竹枝上,映照出别样的光彩,夜风轻轻的吹过,带动起了满室的花香,更多的还是那醉人的竹香。
她想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地方的,可惜她就要走了。
最后再留恋的看了一眼,她飘然离去。
寂静的夜,也是漆黑的夜,除了远处闪亮的糜红区,其他到处都是紧闭的门户,香甜的酣睡。
她突然有点想念被她疑似抛弃的那几个男人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大概正满怀怒气的四处寻找她吧,又或者是在咒骂她的毁约吧,说好了不管她去哪都会告诉他们的。抱歉了,她又食言了。想到这她不禁又有些甜蜜感,心里有了一个可以当之为家的依靠,原来是这样的满足。
一个静寂的夜晚,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光下,什么都可以想,也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自己是个自由的人。
脑中突然显出这样的话,她却想不起来自己曾在哪本书里看到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样的语句。
她抬头看天,无声的笑了,大概就只是一种应景的心境吧。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飘洒大地的时候,当整个国师府刚刚开始了新的一天的骚动的时候,竹园里的石桌旁依然已经坐了一个人。
被晨露打湿的发稍和衣领,和早已不冒热气的茶壶和盛满看上去却没被动过的水杯,安静的呆着。
考究的衣料,做工精细的服饰,处处透着的尊贵,显示着这个人的身份。
紫澜早早的便来到这里,安静的等待着她的醒来,只有停留在门扉上的视线,显示了他的焦急和期盼。
太阳一点点地爬高,慢慢的超过了竹枝,越过了楼顶,爬到了天空的最中央,热烈的放射着自己的光芒和热量。这期间他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眼底的期盼,渐渐变成了一种深沉的不安。
“主子,要不要小的去催一催那位姑娘?”
从早上就一直陪着紫澜等待的邢总管,在看到主子眼底的不安时,忍不住出声询问。其实他的心里,也多少有些不确定那扇紧闭的房门后面,是否还有那个让他发怵的姑娘。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只是觉得较之再能睡的人,也不会睡到日上三竿还毫无动静。更何况现在已经过了午时了。
“主子?”紫澜的沉默让邢总管再一次出声询问。
在等到他那若有似无的点头允许过后,邢总管欠了欠身,上前去轻敲房门:“姑娘,姑娘,你醒了吗?”
“姑娘……”
每敲一下,邢总管都会注意到他主子的脸都会冷上一分,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算是个冰脸了。
久敲无果,无奈之下,邢总管只好推门进去,片刻后,紫澜看到的便是那个跌跌撞撞,一脸恐慌的邢总管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的身影。
几乎是同时的,他急速的起身,快步的进入房间,看到的是却如心中所想的人去楼空,他有注意到几乎所有的用具都没有被用过,包括床上的用品,只有敞开的窗户说明着这一切都不是他的妄想。
心,莫名的疼了起来,痛的他几乎站不住脚,跌坐在了她昨日坐过的那张椅背上。
“主子?”邢总管担心的上前轻身询问,他虽然猜到以主子对那位姑娘的在乎,会有一些不寻常的反应,却没想会是看到一个毫不掩饰的心痛的他。
“去找!”他喃喃的要求,声音轻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了。
“什么?”邢总管只是看到他张口,却没听到他说什么,不得已再次询问。
“去找,让所有的人都去找!”他抬了头,提了声,眼底尽是坚定的情绪。
“是!”邢总管领了命,急急的往外走,却在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又折了回来:“请问主子,那位姑娘叫什么?”他想着也许有了名字会更好找一些。
紫澜茫然的看他,被痛纠结的心里像开了一个口子一般的流血不止,悲哀的发现原来自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勉强的抬头,僵硬的开口:
“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对于这个答案,显然邢总管有些不解,想再问,在看见了主子的神色后,自动的将到嘴边的话再一次的咽进了肚子里,沉默的退了出去。
不一会整个国师府都动了起来,无论是做饭的、打杂的、还是洗衣的,高级的奴仆还是低贱的下人,甚至是负责安全的守卫通通都召集了起来,有一个人头算一个人头,人手一张画像,出门寻找去了。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一点也不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总个清城人都知道了国师府正在寻找一个不知名的女子,画像贴得满大街小巷都是。各处的茶馆阁楼也开始热烈的讨论起这个神秘的女人来。
乔艾雪站在屋顶上,头痛的看着地下动乱的街市,几乎都是人手一张她的画像,四处寻找着她的踪迹。
昨天似乎是这一切错误的开始,早知道就应该跟那个死女人再溜达一会的,也不会遇见那个疯子一般的国师。
现在闹得满城风雨,她想消停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她还有事要办,这样耽误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苦恼于目前的状况,思索着解决之道。
同样是深秋的凉夜,不同于昨夜的寂静,这日的国师府,到处灯火通明。竹园的主卧室里愣愣的坐了一个人,邢总管无奈的拖着疲乏的身体悄然的推门进来。
响动响起的那一刻,他清冷嗓应也同时响起了起来。
“找到了吗?”
如此突然的问话,让开门的邢总管稍稍愣了一下,喏喏的应答:“还没有!”
“但是,主子,皇上倒是派人过来问主子问什么没有去上朝。主子是不是应该……”沉默了一会,邢总管还是觉得有必要提一下这个事。
“继续找!”冷漠的声音无情的掐断了他的话。
邢总管沉默的叹气,悄然的退了出去。
已入深夜,本该是沉睡的时候,国师府依旧吵杂动乱。
“去让那些人安静下来,我想睡觉了!”乔艾雪冷声命令,未看屋中人一眼,径自走到了床边,理弄起床铺来。
“你!”紫澜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瞪着那个自顾自背对他躺着的身体良久,他再也抑不住自己喜悦的心情,冲上去,硬是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紧紧的圈在自己的怀中。
“放开!”她无奈的泛着白眼,拿这样的他很没辙,她是可以轻易的摆脱他的束缚,却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有一种心疼地感觉。只能这样冷声斥责。
她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要不然怎么会对这个半疯半呆的国师有了这样莫名其妙的感觉。
“为什么回来?”他知道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很刹风景,可是他就是想知道。
在他完全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她再次出现了,他忍不住想知道,她是不是有着与他同样的心思。
“因为你很烦!”这是实话,现在走在大街上几乎没有不认识她的人了,她什么都没做,大家却都拿一种她是背叛者的阳光责备她,让她很是闹心。
加上自己目前确实还没有什么可以住的地方,想到他是国师,也许对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有所帮助,所以尽管有着诸多的不满,她还是选择回到了这个地方,至少这里还有一园的翠竹,值得她少许的安慰。
紫澜揽紧了手,埋在她脖间的脸,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笑,开心的,已不知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笑过了,他以为他都忘记何为笑了。今天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回到这里,只要她愿意回来,愿意呆在这个地方,理由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我说,让外面的人的安静下来,吵死了!”她皱眉,并不去推身上的人,重复着先前的不满。
“想睡觉了?”他温声询问,却松了手,拉着她一起躺在柔软的床上,替彼此盖好了被子,抬手间烛火已灭,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半点都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黑暗中,她看到了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片刻后,整个国师府陷入一片的死寂之中,她起身下床,不拒绝不等于她喜欢跟陌生的男人同睡一张床。
她动他也动了,房间再一次通亮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上,沉默的看她皱眉轻泯着杯中的茶水。
“这不好喝,以后给我早晨的露水即可!”
她理所当然语气,忘了这里不是她那个妖精界,没有专职的花精灵,要喝晨露,大概会有很多人要在凌晨为她采拮。
“好!”简单的,他答应的也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仅仅因为她的想。
“给我换个房间!”她平辅了眉间的紧锁,冷淡的要求。
“不!”她的要求如此明显,可是他拒绝,从今天开始,他会跟她同睡一个屋,一张床。
“那么我离开!”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轻声吐出威胁。
翻动了衣角,是他紧抱的手。 “不!”
她吃惊的回头,眼中流转探索的光泽,发现这个男人有着她意料之外的强悍,他何时下的床,何时近的她身,她都不知道。
这个对她有着莫名的占有欲的男人,第一次,她发现他有一张不错的脸蛋,不是夜的妖媚的美,也不是莫纯然的清冷的俊逸面孔,他混合了那两人的优点,精致的面孔没有半点的瑕疵,还拥有一双深蓝的眼眸,整个看上去却是一个揉腻着强烈的矛盾的中和体,不是最美,却该死的吸人眼球。
好奇在探究的过程中,快速的冒了出来,却又很快的被她压了下去,家里的男人够多了,她不想再招惹一个。
“放开!”她瞪着腰间的双手,冷声警告。
“睡觉吧!”他似没听见般,带着她往床铺移去,淡淡的嗓音在这样的夜晚有着别样动听的韵味。
“放开!”她皱了眉,怒气开始飘散。
而他感觉到了,脚步停在了离床铺不到一米的地方。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起来。
“困吗?睡吧!”
沉默了良久以后,在她以为他会选择放手的时候,他冒出的依然还是这样的话,让她怒气嗖的一下全部熄灭,剩下的就只是深沉的无奈。
“那边的软塌!”她指着离床只有两米远的软塌,做着自己最大的让步。
他沉默,径自将她抱上床,盖好被子后,起身回到了那张软塌,无声的表示自己的妥协。
她笑,对于他这种称不上可爱的行为,居然有了看见葵的错觉。她感叹,看来真的想念他们了。
她抬手,将床里面那条多余的丝被轻轻的抛向软塌,背过身去安然的入睡。
紫澜愣愣的看了身上的丝被良久,嘴角微微拉起一个几乎看不出是不是笑容的弧度,同样的闭了眼,寂静的夜正式进入睡眠。
再一个清晨,乔艾雪再一次头疼的看着目前的这个算是很荒唐的局面。威严的朝堂,因为国师带了一个女人进来,而骚动不安。
没有人敢得罪即使国师又是当今升上唯一的弟弟的紫澜,但是一个女人出现在这样神圣的地方,实属大不敬。
“我想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一点。”
天微亮就将她抓了起来,婢女们也忙碌的为她熟悉打扮,她没异议,那是因为她觉得无聊,随他们去折腾,但是她没想到他带着她,竟然是来上朝。
她是在男女平的社会长大的,当然不会认同他们女人出现在朝堂之上是那个所谓的大不敬,杀头之罪,但是不代表她愿意站在这里,任他们指手画脚,评头论足。
“忍耐一下,马上就会结束!”他柔声安慰,拉着她在他的专属座位上坐了下来,然后冷眼扫了一圈众人,满意地看到大家的噤声。
他当然也不喜欢群臣看她的鄙夷的眼神,但是他更不能接受他必须再次面对她消失不见的场面,说不上自己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只是听从心底最深处的渴望,抓住她,永远都不放手。
群臣敢怒不敢言,个个摇头叹气,似乎她犯了要不得的罪一样。
好不容易推举出来一个表示抗议的声音,却因为一声高亢的传送而再次噤声。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