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艰难的移动着,阵阵尖锐的痛,让我忍不住抽着冷气,可是还是执着的往前。
门外传来轻巧,急促的脚步声,随即门扉被推开。
二哥憔悴,黯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站着父亲和桃儿,同样是面带颓败。他们看到我似乎有些惊喜,二哥神情微微呆滞,脸上倦容越发显著,就那样愣愣的站在门边。
惶恐的转眸,为何每个人的脸色那么的悲伤,眼中分明隐藏着那么深的痛惜,那样明显的黯然神伤。心头被狠狠的戳了一刀,胸腔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你受伤了,怎么都不乖乖在床上躺着,存心让人担心是不是?”
二哥回神,看到我带着伤的脚,微恼道,一个箭步上前,拦腰抱起我往回走。
“二哥,我没事了,快带我去看看七哥,他受的箭伤严不严重?师傅怎么说?”
我伸手抓住二哥的衣襟,不顾因为碰到伤口,手指传来的阵阵痛楚,急切的说道,眼睛写着惶恐,不安,害怕,眼神哀求的看着二哥。
二哥的身体猛然一震,脚步一滞,别开了眼,可是我还是看到他眼眸深处流泻着浓烈的悲伤,我伸手捂住了胸口,让那份惶恐,悲痛压下,可是那尖锐的痛,好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痛来的那么猛烈。
咬住了唇,把所有的哀泣押回腹中,只是心却在滴血“你看伤口又流血了,怎么就不会好好爱惜自己?”
二哥把我轻轻放在床上,轻叹着说道,而后检查我脚上的伤。
白色的纱布已经殷红一片,七哥抿紧了唇,连俊美的五官都因此染上几分的刚硬,脸上一萧瑟,肃穆,小心的拆开纱布。
我抬头看去,父亲也是一脸的凝重,抿唇不语,只是眼中闪过痛苦,悲伤,担忧的神色。
桃儿红着眼眶,默默的打水让二哥给我清洗伤口,可是眼睛却不敢看向我。每一次不小心对上,都匆忙的闪躲。
为什么都不说话,我慌乱的看着他们,眼光扫过,却得到无言的哀伤,空气似乎都凝滞了,连呼吸都变得好艰难。
那飘入空气中的叹息是谁的,为何那般的忧伤,那边的沉重。
心不断的往下沉,恐惧却好似一只巨大的网向我罩来。我的手紧紧的攥紧,让撕心裂肺的痛楚痛过每一根神经。低头,看着忙碌的二哥,我惶恐开口。
“二哥,七哥是不是出事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声音却颤抖的不成语调,好似暴风雨下的脆弱花朵,经受不住再一次的打击。
二哥的手停住了,迟疑着抬头,眼眸深沉的看着我,那样痛苦的眼神让我害怕。我求助一般抬眸看向父亲,看向桃儿,可是没有人给我一个答复。
“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是生是死,都给我一个答案好不好?”
愤怒的嘶吼,想要借助嘶叫来发泄心底的惶恐。眼睛在他们三人的脸上打转,却发现他们都保持沉默,这样凝重的气氛,让我的心更加不安,深深的恐惧似无边的网,我挣扎着,可是却发现越是挣扎,那恐惧越是往心底钻。
“月牙儿不要这样激动好不好,你会伤到自己的。”
最后父亲轻叹着上前,在我身边坐下,伸手抓着我的手,看到殷红的血迹时,不由又是一声叹息。
“父亲,七哥到底怎么了?告诉我,他是不是生命危在旦夕,是不是箭伤太过严重了,还是……”
我慌乱的猜测道,眼底满是癫狂,心慌的看着父亲凝重的脸。
“月牙儿,你冷静下来。”
二哥攫住我的肩膀,痛惜的喊道。
泪水肆无忌惮的滑落,我却好似没有感觉到,明明没有哭,为何会流泪,我看着那些掉落的水滴,神情一片迷茫。
“我们还没有找到天逸。”
二哥略微迟疑,缓缓开口说道,声音紧绷如弦上的箭。
“不可能,我明明记得那天昏迷前,是七哥抱住了我。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我不信的喊道,眼睛直直的看着二哥,哀求他告诉我,那是七哥。
“不是天逸,那天去的人是我。”
二哥哀伤的看着我,却还是打破我唯一的希冀。
本来就脆弱不堪的美梦,禁不起一点的冲击,我的世界忽然之间就崩塌了。
“不是七哥,那么七哥的人呢?为什么找不到?他只是掉进溪水里了,只是……”
我茫然的问道,忽然脑中浮现那堆撕裂的衣衫,痛楚似一把尖锐的剑,狠狠的把我的心劈成两半。胸口一阵气血翻腾,我生生的咬牙。
“我们沿着溪流找寻了一天一夜,可是都没有找到他的人。”
二哥抿唇,冷硬的说道,每一个字都好似彷徨在唇角,却最终被挤出来的。
“那堆染血的碎衣是七哥的。”
我麻木的开口说道,脑海中一片空白。任自己沉入无比的黑暗中,连哭泣都觉得好艰难。
“这是我那天在衣堆里找到的。”
二哥悲伤的说道,伸手从身上取出一块莹白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条飞腾的龙,莹莹光泽流转。
我伸出颤抖的手,眼眶一片朦胧,泪珠就那样流淌下来。
这是七哥的玉佩,把玉佩紧紧的攥在手里,哽咽声从喉咙溢出,身体剧烈的抖动着,破碎的好似暴风吹过的那满地落花。
“月牙儿,你先别担心,也许天逸是被人救起了,也许他是昏倒在那里,我已经派了所有的人去搜查了。”
二哥忧急的说道,声音已经带着哽塞,展开双臂紧紧的抱着我哭得颤抖不已的身体。
“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我毫无表情的说道,身体从二哥的怀抱中退出来,像没有意识的木偶一般,静静的躺回去,手里却攥着七哥的玉佩,死力的攥着,好似这样七哥就会出现。
“月牙儿,你不要想太多。七王爷福大命大,一定不会出事的。”
父亲担忧的说道,而后轻叹着起身,那苍老的背影让我心底更加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