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愿不愿意听听本官小时候的故事?”
“……”楚宴不语,却已经撩起袍角,坐在莫纤语对面。
莫纤语浅笑盈盈,晃着醉醺醺的脑袋,似乎陷在回忆之中,徐徐开口:“九岁那年,师傅让我下山给他捉银环蛇做药酒……”
“下山?什么山?”楚宴打断。
莫纤语表情十分不满,望着模模糊糊的楚宴,喷着酒气说道:“我就不告诉你是玉峰山!这是秘密!”
“……”
“唉?我刚刚说到哪了?”莫纤语泛起迷糊。
“你说到下山捉蛇给你师傅做药酒……”楚宴提醒道。
“哦,对!我去捉蛇……记得那天下着大雪,老子好容易用了大半天的功夫找到了一条小银环蛇,刚要扑过去,这时竟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白袍少年,手中拄着根棍子,在我面前大喊一声有毒!接着便一棍子将银环蛇挑飞了出去……当时老子那个恨哪,要不是见他长个好看,且带一股子酸腐气息,一看就是读书人的份上,估计早就一脚踹死他了……只可惜这少年完全无视我的愤怒,竟然用棍子指着我说快回家去,天黑后雪山难行,必会冻死!……”
“然后呢?”楚宴开口问道。
“然后,老子就觉得这书生还蛮可爱的,就对着他说,既然也算你救了我的命,等我长大了嫁给你可好?”
楚宴满脸鄙夷:“看来大人好色是与生俱来的,刻在骨子里的……那少年答应了?”
莫纤语瞪了楚宴一眼后,讷讷说道:“没有……被我吓跑了……”
莫纤语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悔道:“楚宴,你说我当时是不是太主动了?”
楚宴脸上鄙视更深一成,答道:“大人向来主动……”
“哦呵呵呵!”莫纤语淫笑。
楚宴忽然想起,问道:“那你给你师傅抓到银环蛇了么?”
“木有,回去被我师傅罚了面壁外加不许吃晚饭……”
楚宴浅笑,看着一脸悔恨的莫纤语,满眼暖意。
莫纤语摇了摇空了的酒壶,继续说道:“这还不算什么,第二天我又出去抓蛇,我发誓老子要是再看到那个白袍少年,定会将他捉了回去,叫他给我师傅证明,我没有偷懒……只可惜,当我看着另一个蓝袍少年正与一条银环小蛇对峙的时候,我瞬间将那个少年忘得一干二净,冲了过去,一把按住银环蛇,并对着那少年说:小美男,这蛇你就让给我吧,否则我师傅一定会让我面壁面到死!……我见小美男不说话,只青着脸看着我手中的小蛇,以为他不舍得,我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鸳鸯丢给他,对他说就当我是我买了,转身就跑回去跟师傅交差了……”
楚宴一脸黑线,道:“我怎么觉得那蓝袍少年巴不得叫你把蛇拿走呢……”
莫纤语木讷点头,说道:“其实,现在想来,我也这么觉得……”
“……”
莫纤语又一脸惋惜状,开始唉声叹气。楚宴不解,问道:“你不是抓了蛇回去,你还叹什么?”
“哎!你不知道哇,当师傅发现我娘亲留给我的玉佩就换了这么一条小干巴蛇后,愣是揍了我一顿,还罚我面了三天的壁,这笔生意我当真是亏啊……”
楚宴望着悔不当初的莫纤语,顿时无语,嘴角抽搐……
莫纤语又将邻桌的酒壶捡了过来,喝的眼神无法聚焦。
楚宴夺过酒壶,道:“大人,实在不能再饮了……”
莫纤语推开楚宴的手,示意楚宴坐下,打着酒嗝说道:“楚侍卫,快给本官讲讲你小时候的趣事……”
楚宴神色暗了下去,淡淡回道:“属下小的时候没有趣事可讲……”
“怎么可能,人啊,小的时候最快乐,怎会没有趣事……你爹娘呢?难道他们把你拘在家中,不许你出来?”
“我没有爹娘……”楚宴脸色更暗。
“没有爹娘?难道你是石头缝蹦出来的?哈哈哈”
楚宴脸色渐黑,再次夺下莫纤语的酒壶,莫纤语愤怒:“你犯上已经上瘾了是不是?还我酒壶!”
楚宴将酒壶扔向一旁的池塘里,将莫纤语打横抱起,说道:“我是犯上瘾了,大人该睡了!”
莫纤语拳打脚踢,对着楚宴吼道:“睡就睡,我不要你抱着我走,去叫我的驸马来暖床!”
楚宴身形一顿,放下莫纤语,哼道:“你还真醉的不浅……”
“老子没醉!”说完,莫纤语以一个十分不雅的姿势趴了下去……
楚宴拉起莫纤语一只胳膊,冷声道:“你真想驸马来睡,我便把他给你找来!”
莫纤语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用力思索楚宴的话,片刻后,抬眼对上楚宴暗流涌进的眸子,开口道:“要么……子阙也行!”
“莫纤语!”楚宴愤怒。
“嗯?”莫纤语不解。
楚宴一把将莫纤语拉起按在凳子上,吼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听你小时候的故事……”表情何其无辜。
楚宴无法,将莫纤语扶好,自己拽了凳子坐在她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既然想听,我讲给你听好了……不要再说伤害我的话,好么?”楚宴语气温柔神伤。
莫纤语点点头,答道:“好”
楚宴将莫纤语的头发再次散开,用手缓缓为其梳理,淡淡开口。
“其实,我并没见过父亲是什么样子的,小的时候母亲也从不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常被人笑话没有爹爹要我,我总是将他们打倒在地,而每次母亲却从不怨我,一边帮我清洁着伤口,一边说我爹爹是个神一样的人物,英勇无比。直到我11岁那年,村子被人包围,母亲将我打扮成女孩子后,便跳了河……那些人进了村子见男人就杀,无论大人还是孩子……”
“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莫纤语抬头问向身后楚宴。
“不知道……我母亲临死的时候,让我发誓,必须要活下去,直到母亲跳了河那一刻,她才将我父亲是谁告诉给我,只可惜,那时我父亲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