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小丫鬟看到邱妈妈,自然要上前问好,邱妈妈却压低声音严厉的命她们不得声张。就这样,舞柳阁的小丫鬟们便眼睁睁看着邱妈妈轻轻的接近了绮姨奶奶的房间。
伸指沾点儿口水浸透窗纸,露出一个莲子大小的洞,邱妈妈贴上去一看,见绮姨娘直奔拨步床床头的小柜子,从小柜子最底层的小抽屉中取出一只拇指大小的黄纸包。攥紧小纸包,绮姨娘便绕过床头向床后面走去。
邱妈妈一见心知不好,绮姨娘这是要销毁证据。情急之下,她什么都不顾了,只重重一把推开门,飞也似的冲到因为被极响的撞门声惊动而将手中纸包掉落在地上的绮姨娘身边,她立刻将那纸包抓到手中,用极严厉的眼神瞪着绮姨娘喝问:“这是什么?”
绮姨娘吓的脸色灰白,她自进府以来,在邱妈妈跟前碰过好几回钉子,她曾向陆书皓告过状,可是一向对她很宠爱的陆书皓却并没有为她出头,反而告诫她要对邱妈妈多多的尊敬,因此绮霞一对上邱妈妈,心里便没由来的发虚。这还是在平常的时候。
如今绮霞被邱妈妈抓个正常,心中又惊又怕,她本能的伸手去抢小药包,可是邱妈妈怎么可能让绮姨娘得逞,她只一手抓住绮霞的腕子,喝道:“走,跟我去见夫人大少爷大少奶奶。”
说着,邱妈妈便将绮霞往外拖去。邱妈妈身材高大健硕,很有一把子力气,绮霞完全挣不脱她的钳制,只能一边被邱妈妈拖着,一边向她的丫鬟喊叫,命丫鬟们把她救下来。怎奈丫鬟们都知道邱妈妈的厉害,竟没有人敢上前来阻拦,绮霞自己生的又单薄,竟就这么被邱妈妈拖到了折桂苑。
自然,在路上的时候,邱妈妈已经命跟她的小丫鬟分别去回夫人和大少爷。等邱妈妈将绮霞拽到折桂苑时,陆夫人和陆书皓都已经到了折桂苑。
陆夫人见邱妈妈紧紧拽着绮姨娘,绮姨娘头发零乱,乱发之中露出灰白惊慌的脸色,裙角也沾了许多的灰。
陆夫人很不悦的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拽着绮姨娘做甚?”这也就是因为邱妈妈在陆府名为下人实为陆府亲戚,而且邱妈妈照顾陆书皓非常用心,甚至对陆书皓还有救命之恩,因此陆夫人虽然不高兴,可也没有太过责备邱妈妈。
邱妈妈立刻将手中紧攥着的小纸包交给陆夫人,干脆的说道:“回夫人,奴婢见绮姨奶奶今日行迹怪异,便特特留了心,果然奴婢见绮姨娘不顾大少爷之命,溜回舞柳阁,意欲将这包东西毁去,奴婢便将拦了下来,请夫人和大少爷定夺。”
陆书皓一听这话,立刻抢上前将纸包拿到手中,咬牙怒道:“竟然是你!”
绮霞拼命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如今证据已经在陆书皓的手中,她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陆夫人双眉紧锁,她冷冷的看着绮霞,沉声问道:“纸包里是什么?”
绮霞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跪伏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绮霞知道自己哭起来很有楚楚动人的味道,而陆书皓也很吃这一套。
可是这一回绮霞失算了,她哭的再梨花带雨,陆书皓都不为所动,只喝问道:“说,这里包的是什么?”
绮霞不敢说假话,她知道说假话没有用,只要陆书皓将药包拿出去随便找个大夫一验,便什么都清楚了。说真话,绮霞也不愿意,此时她心里只抱着一个念头,那就是什么都不说。绮霞在堵陆夫人和陆书皓因为顾忌陆府的名声,不会将药包拿出去验。
绮霞猜对了一半,陆夫人的确不想将那药包拿出去验,可是陆书皓却沉声喝道:“你还不从实招来,莫非一定要我拿出去请大夫查验?”说着,陆书皓做势拔腿欲向外走去。
绮霞吓的扑上前死死抱住陆书皓的腿,隔着衣服揉着陆书皓的腿,指望着能唤起陆书皓对她的怜惜。可是陆书皓却毫不留情的将绮霞踢开,大步向门外走去。
陆夫人见状,不得不大声喝道:“皓儿回来……”
陆书皓已经走到房门口,听到母亲的沉声喝止,习惯性的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皱着眉头疑惑的看向母亲,不高兴的问道:“娘,儿子要去请大夫验药。”
陆夫人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皓儿,你休要如此莽撞。”然后对跟在她身边的丫鬟说道:“春梅,先把绮姨娘带下去锁进柴房,任何人不许接近,听候发落。”
春梅暗含欢喜的脆声应答,快步走到半跪在地上花容惨淡的绮霞面前,用上扬的声音说道:“绮姨奶奶,是您自己走去柴房,还是让奴婢绑了您过去?”
绮霞偷眼看到陆书皓,只见他脸色铁青,全不见平日的温柔之色,绮霞情知形势比人强,此时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没有办法挽回陆书皓的心,只有以后慢慢再想办法。她只得垂头丧气的站了起来,由春梅押着走了出去。
陆夫人又将房中的下人都遣退,走到陆书皓身边,叹口气说道:“皓儿,不可乱了方寸,现在就随娘进去,和你媳妇商量应该怎么办?”
陆书皓脖子一梗叫道:“娘,阿如是我媳妇,我有保护她和孩子的义务,她如今正在养身子,怎好拿这种事情来烦她?”
陆夫人听了儿子的话不由的一愣,随即心中立刻生出一种愤怒之感,那是一种被人抢走儿子的强烈的嫉妒之感。她原本就阴沉的脸色便更加阴沉了。
“皓儿,你果然是长大了,知道顶撞娘亲了。”陆夫人冷冷的说了一句,语气里透着说不尽的酸意。
陆书皓一怔,他的母亲可是从来都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话。陆夫人说完之后自己也是心中暗惊,这里可是媳妇的房间,她的儿媳妇可就在里头床上躺着,怎么能就这样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呢。
陆夫人忙掩饰的说道:“皓儿,你要保护妻儿自是再应该不过的,可是你也不能太莽撞了。这事怎么说都是家丑,于你的名声有伤,总要寻个万全之策才是。明年你就要下场参加科考的,若是伤了名声,日后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