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来得及咬着唇慌乱的解释:“我……”
“莫小北!”他突然开口打断她,直视着她的眼睛面无表情的开口:“告诉我,我们曾经认识么?”
她不由白了脸,周围嘈杂的汽车鸣笛声突然变得很遥远,仿佛光速一般的远去,一切都不复存在,只余了对峙的他们,他站在他面前质问她:“我们曾经认识么?”她不知道如何是好,面对这样的他,她无力去掩饰什么,只是张着唇惊诧的看他,似乎看得太久,眼里逐渐酸涩起来,她目光闪烁的别开头,开玩笑一样的笑:“天总是名人,只不过是我认识您,您不认识我罢了。”
他不自觉地眯了眼,心底不知为何有个声音嘶哑的低吼着。
说谎!
说谎!
隐隐似是有什么种子一样的萌芽,藤蔓一样的蜿蜒向上,在心里安营扎寨,可他分不清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别样的情绪,愤怒着,矛盾着,心疼着……极力才压制下心中的情绪,转过身淡淡道:“找到工作了么?”
她迟钝的转头看他,他却头也不回的上了车:“明天到公司人事部报道。”
从会场正门出来,池陌已经站在外面等她,修长帅气的身形、儒雅的气质惹的进出会场的行人频频观望,他回过头来对她温柔的笑,问道:“结果怎样?”她微微有些呆,这才想起早已把比赛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池陌见她这样的神情,以为因为没拿到奖金沮丧,不由温声安慰她:“好了,千里马总能遇到伯乐,这次只是他们瞎了眼,没挑到好马!”
莫小北不由嗤的笑出声来,忍不住握了拳轻轻捶他,佯装恼道:“坏池陌,你说我是马。”他笑着括她的鼻梁:“不仅是马,而且是匹美女千里马。”说着帅气的转身为她打开车门,绅士的俯身道:“美女千里马,请上车。”
莫小北脸上得笑有些绷不住,仰起头故作高傲的踏进去,他也上了车,转头笑吟吟地问她:“想吃什么?”脸上的笑转瞬即逝,她不想让池陌担心,故作轻松的回答:“好久没做饭了,咱们自己做吧。”
池陌眼底闪过几丝心疼,很快又笑了:“好。”
时间过得很快,两人吃过晚饭聊了一会的天已是深夜,互道了晚安才各自回房睡了,池陌在床上反复辗转,只是无法入眠,摸着黑出了卧室喝水,只听莫小北房间传来轻微的抽泣声,他的手却是顿时僵住了,夜里极静,偶尔能听到外面传来的汽车鸣笛声,隐约的一声响,似乎能清晰感受到在小区里几盏孤灯下,出租车缓缓穿过,然后渐渐远去,那抽泣声便细微的夹杂在里面,很低很轻似乎可意压抑着,却像是一只手狠狠地在捏着他的心,很痛。
他不由放轻了脚步朝她的房间走过去,迟疑了半晌才压低了声音问:“小北,睡了没有?”
里面很快传来细微的响动声,很快,莫小北的声音略略沙哑的传出来:“没呢,有事么?”
他一怔,拂到门柄上的手又放下,只是说:“有些睡不着,可以聊聊么。”莫小北给他开了门,回过身又爬回床上,抱着抱枕歪着头看他,他走到她床边的休闲椅旁坐下,只见她半张脸被怀里的抱枕遮住,额前的刘海也将眼睛牢牢的遮住,可是他依旧能清楚地看到灯光下她脸上残留的泪痕。于是轻声问道:“小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将脸埋到抱枕里,两边的发分成两缕洒落下来,露出颈上一小块白皙的肌肤,却是再也看不清神情:“他去了会场,脸色很不好,我猜他的头痛最近频繁发作,心里担心就追了上去,然后他问我我们曾经是不是认识。”
池陌也是一怔,皱眉道:“他记忆开始恢复了么?”
她咬唇:“我不知道,他看得我时候我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一向这样。”
池陌只爱恋看她,明知道残忍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小北,他也许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你又没有想过,到那时你该怎么办?”
她终于哽咽出声:“不知道……我不知道,临走的时候,他叫我去他公司上班,如果不去,更会让他怀疑,如果不去,我……我该怎么控制自己不去爱他……”
池陌眼底才浮起淡淡的忧郁来,上前抱住她,轻声安慰:“别怕,你还有我。”
小北,有时候我忍不住想,你如果爱上我该有多好,因为,我也是这样的爱着你。
早晨果真去了总部的人事部报道,人事部经理到十分客气,只问了她的名字,便拿出一部手机和一个写了地址的纸条给她,她摸不着头脑的问道:“请问,我的职务是什么?”经历笑的意味深长:“莫小姐还不知道么,李秘书去度假了,总裁身边没人,您现在是总裁的代理秘书。”他指着那部手机:“这上面有总裁的私人电话,到时候总裁会给您打电话的。”她没来得及想,手里的电话已经响起来,名字是天总,按了接听健,轻轻“喂”了一声,那边响起天宇雨辰淡漠的语气:“到了?也应该拿到地址了,给你半个小时过来。”说完不给她半点辩驳的机会就挂了电话,莫小北气的直磨牙,想着失了忆性格还是这么惹人讨厌,见她这样,那经理适时地提醒了一句:“莫小姐您手上的纸条便是总裁私人别墅的地址,还有……”他抬腕看了看手表:“现在八点四十七分,离总裁规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八分钟,况且现在正值高峰期,路上容易堵车……”倒是也顾不得生气了,莫小北听他这样说立即跑了出去。
倒是让那个经理说中了,路上堵车堵得厉害,似乎是这四年里他新买的别墅,地方也没去过,找了许久才找到,等佣人给她开了大门,她气喘吁吁的跑到院里,已经晚了十五分钟,天宇雨辰一向对职员的时间观念看得很重,迟到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佣人告诉她他在小花园喝咖啡,她心中揣揣得走过去,一时竟有些犯人赴刑场的感觉。
花园里很静,阳光充足,绿树成荫,连风中都带着花朵的甘甜味道,他坐在躺椅上睡着了,手边是白色的欧式桌椅,被阳光一打,亮亮的反着亮光,突增了几分懒洋的味道,桌上的白瓷咖啡杯醇香袅袅,风吹得里面的小汤匙和杯沿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像是门边挂着的紫风铃,被风一吹“叮铃铃”的一串响,惹得人的心都瞬间愉悦起来。
他似乎睡得很熟,阳光暖暖的照在脸上,将他脸上的轮廓找得分明,他睡觉的时候像个孩子,唇角微微的弯起,像是在做着一个怎样的美梦,看得都不忍心去打断他。她失神的走过去,想探手去描摹他的轮廓,指尖还未碰到他的脸又收了回来,就那样站在他身畔看了他半晌,转身回屋向佣人要了一个薄毯盖在他身上,然后站在一簇花旁静静的等着他醒过来。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风轻轻吹在耳畔,撩拨得颊边的碎发轻轻抖动,像是小孩子的手调皮的拨弄着发梢,挠在脸上带着微微的痒,它几乎可以听到他沉稳匀称的呼吸声,一声一声,呵着花香,清晰的传到她的耳畔,仿佛在告诉她,莫小北,你看,你这样幸福,生活在可以听得到他呼吸的地方。
她不觉微微笑起来,恍惚的想着,如果老天让她这样站到天荒地老,她也是愿意的。
又是那个梦,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然后消失,任他怎样努力都触摸不到,他心急如焚抬脚去追,这一惊便醒了,阳光刺目白亮,睁开眼便见眼前一片白花花的世界,只见一个女孩静静站在花旁神情恬静的看向远处,风吹得她的白色裙角飞扬如蝶,阳光磊落的照到她的脸上,一双眼睛明亮的像是萧瑟的冬景里第一朵开放的迎春花。
他以为是在梦里,不由做起了身子皱眉看她,心中一个声音急切的呼喊着,是她,一定是她。
这时,莫小北却回过头来对他粲然一笑:“你醒啦。”
他一怔,梦境顿时四分五裂,他才发现自己原是睡到了小花园里,周围是熟悉的树木花草,手边的咖啡也早已凉透,皱着眉不知为何便说了一句:“怎么是你?”
莫小北一诧,随即恍惚的笑了:“天总忘了,是您叫我过来的。”
他眼眸顿时清明,才记起来,抬腕看了看表,对她不悦的挑眉:“这么晚了?”
莫小北轻声“嗯”了一声:“看您睡的熟,没忍心叫您。”
他不由抬眼看她,她站在一片阳光里,身后是姹紫嫣红的花海,如墨如瀑的发随着白色的裙角被风吹向身后,她垂着眼睛,浓密的眼睫毛下掠起浅淡的阴影,因为正背着光,她的脸上光影参半,欲觉白皙,衬的双唇粉嫩如蕊。
他心中不自觉地一柔,站起身来淡淡道:“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