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莫小北有些慌乱,分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却总是怕两人之间这种沉默,像是一个鼓胀的气球,仿佛随时都会胀破,那种之前的沉闷与窒息像极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低压阴云,让她忍不住逃离。
她自然也不敢和他说上班的事,喝了口水然后不声不响的躲进了自己的屋子。
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中盘旋不去的是那张将两人连在一起的契约,想着如果没有那张契约会是什么样子,想到那份契约失了效又会是什么样子,突然就笑了。
还能是什么样子,大概就是在莫母的唠叨中去应付一次又一次的相亲,可是她还太小,前来相亲的不是什么大叔就是前来凑热闹的,当然,天宇雨辰那样的应该也不少。
可是,他们之间到底出现了什么状况,才弄成这样呢?
他们……需不需要好好谈谈?
于是,这样想着,倒也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天宇雨辰一直坐在那里,半晌才拿出电话,望着窗外璀璨的星辰,声音有些沙哑:“喂,伯父,我是雨辰……”
他怔了怔,眯了眼睛,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定:“我想和您谈谈颜浩的事!”
第二天的时候,莫小北急匆匆的起床也忘不了往天宇雨辰的房间看一眼,却间房间里整整齐齐,丝毫没有睡过的痕迹,往嘴里刁了一片面包,这才开门出去。
暑假期间的道路依然忙碌的无法消停,一会一段路的堵车,晃得大脑直发晕,好不容易才赶到酒店,却发现已经迟到了。
莫小北从心底哀呼一声,这工作虽然清闲,虽然不如别的职位工资高,可是到底是靠周惠的表姐进去的,第一天培训就迟到,怎么也说不过去。
在门口踌躇半晌,还是忍不住硬着头皮进去了。
礼宾司早已站的笔直在门口等她,莫小北没有看见,直直的往里闯,身后马上就响起一个严厉的喝声:“站住!”
莫小北脊梁顿时僵直,转身的刹那正好看到周惠对她挤眼睛,她心中顿时觉得就糟了。
以前上课的时候偶尔遇到一个很彪悍的女老师,大抵就是容嬷嬷那种性格,即古板脾气又坏,每每到那个老师的课,两人都会朝对方挤眼睛,看来这位差不多也是这样的人。
“莫小北,你才开始培训就迟到,知不知道我可以因为这个就把你炒了,让你卷铺盖走人?看你小小年纪,怎么不懂得守时,年轻人就该勤奋一点……”
莫小北头大的厉害,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认真”的吸取教训。
礼宾司却把注意力放到她的着装上:“你看看你这是穿得什么衣服,露指凉鞋!在你进来之前,你就没想过搭不搭么?……”
莫小北突然满脑的星星……
这时大堂经理跑过来,一身黑色西装,是个30岁左右的男人,皱了眉,不耐烦地问道:“怎么回事,要训到别的地方去,少爷就要过来了,想不干了是不是!”
礼宾司立即唯唯诺诺,瞪了莫小北一眼,手忙脚乱的推她:“快点快点……”
莫小北不知什么状况,又被她推了一下,一个趔趄就坐倒在地上。
这时,大厅里已经涌进来一些穿西装的男人,动作训练有素,排泄有序的走进来,莫小北以为遇到了黑社会。
礼宾司没想到莫小北会摔倒,急得额头冒汗,一手扯她,口中还说个不停:“姑奶奶,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周惠看不下去,也过来扶莫小北,她想来不是默默受气的人,忍不住回嘴:“什么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不过迟到一次,怎么了阿?”
礼宾司气结,节骨眼上又不好发作,气的脸皮直颤:“好好,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
周惠不怕死的顶上去。
莫小北只觉得周围混乱一片,茫茫然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周惠赌气的声音,忙扯住她向那礼宾司道歉:“是我不好,下次一定不会迟到了,这和周惠没关系。”
礼宾司却是有些得意,越发得寸进尺:“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莫小北也有些恼了:“这次是我迟到是我的不对,您要炒就炒就炒我,凭什么连周惠也扯上!”
周惠气的脸色发白,拉了莫小北一把,气鼓鼓的道:“小北,别喝这种人费口舌!”
三个人毫无顾忌的吵吵嚷嚷,没注意到周围的人已经散开来,寂静的厉害,那个大堂经理擦着汗站在一旁,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优雅的走过来,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莫小姐?”
莫小北一怔,礼宾司和周惠也忘记了争吵,顺着声音看过去,却见池陌淡笑着站在跟前,白色的衬衫像是纯净的雪,而脸上那笑容便是可以融化冰冷的阳光。
每次见到他,莫小北总是不经意的失神,记忆里那抹笑意也是这般的温和,带着淡淡的清香,却比眼前的笑容更加纯粹罢了。
莫小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笑着和他打招呼:“池先生!”她看了看周围有些诧异:“您住在这里?”
她没看到,在她开口的刹那,礼宾司的脸顿时灰败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