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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旅迹欧(1)

文/陆苏玥

【起程】

2010年的夏天如烟花般绚烂,它在我生命中留下清晰的印记。当时同行的同学已经很久不再联系和见面了,却在某次高中的聚会上碰面,大家不约而同相互交流的话题,都是关于在欧洲一个月的种种。可能对当时我们那个年龄的孩子来说,出国毕竟离我们那么遥远。但是现在想起来,或许只是因为那一个月的生活,我就这样悄悄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产生了一些无法言语的向往。

22岁是一个不算成熟却也不再幼稚的岁数,生命中充满了未知和新奇。可能对于这个年纪的我来说,首要任务是准备学校乐团比赛,依稀记得当时密集而忙碌的排练和炎热的天气已经把我内心的烦躁推到了顶点,每天最大的追求就是回家窝在空调屋子里不出来,更不要说琢磨去哪里旅游过暑假。终于盼到了学期末,终于有了一段闲暇的时间安排自己的事情,妈妈却通知我她已经为我报了学校去欧洲游学的活动,为期一个月。我的神,这是我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我要去的地方远在太平洋的另一端,放眼望去全是金发碧眼,说的也是我虽然学了很多年但是从未真正使用过的英语。我当时只是觉得晴天霹雳,我美好的假期生活就这样告吹。老妈却相当淡定地听完我站在客厅里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她,我肯定住不惯,吃不惯,交流不惯,这一个月肯定会把我给憋死。

接下来的整个七月,我都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一丁点儿的向往也没有,是的,一丁点儿也没有。可能有人觉得我矫情,但是这真的是我当时的心情,从小到大在别人眼里我都是一个追求安逸的人,说得不好听一点儿,就是得过且过没什么追求,可能这是从小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生活状态造就的。我焦虑的事情其实只有一件,就是语言问题。虽然所有教过我英语的老师都说我有良好的语感,但是语感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我到现在依然没想明白它是什么。那么,到时候为期一个月的交流就成了最根本的问题。俗话说语言是基础,如果我连基本的交流都做不到,那么其他的根本就无从谈起。于是我焦虑,这一个月我怎么过。

焦虑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的快,抗争无效,我只能带着护照、银行卡、少量现金和一个拖着都觉得沉的行李箱上了飞机。

在家长们千叮万嘱注意安全的声音中,我们一行12个人和两位带队老师开始了14个小时的飞行。

【德国法兰克福】

从未坐过那么久的飞机,我们此行的第一站是法兰克福,在飞机安全抵达的时候,因为对长期飞行的不适应,大家脸上已经露出了些许疲惫。当听说我们降落的地点是德国,要到目的地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时,我们非常有默契地发出了一声哀叹。其实,同行的同学虽然来自一个学校,但是也并不熟络,为了打发长途飞行中的无聊,我们只能互相介绍自己和寻找共同话题。十几岁的小姑娘,聊得来的话题总是特别多,为人也都是活泼开朗的,所以在下飞机的时候,我们已经手挽着手拖拽着彼此的行李。第一次过海关,都显得有那么一些紧张,但是还要佯装淡定,生怕对方国家的安检人员以为我们非法入境或者身份造假。当看到那些红红蓝蓝的章用力地敲在自己的护照上,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我们是合法入境者了。

好像还没有介绍我们此次游学活动的安排。首先,此次活动是和德国的一所学校(不好意思,我已经忘记了学校的名字)的同学进行交流,在这个活动开始的前十天,我们会在德国、比利时、卢森堡、法国、荷兰等欧洲的几个国家进行游览,最后带队老师把我们移交给一个德国家庭,也就是我们称为的partner。我们将会在这个德国家庭里生活二十天左右,与这所学校的学生一起学习,一起参加课外活动。当然,这个德国家庭的子女一定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初到法兰克福,就被严谨的工作作风和工时制度征服了,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在这里,大巴车的司机每在机场接送一次安抵的旅客,都需要在机场出口的机器上刷一次卡,这里对于接送旅客的次数和开车的时间有非常严格的控制,如果超时,是要支付一笔金额不小的罚款的。司机很可爱,帮我们认真地码放好行李之后就和每个人握手打招呼,当得知我们是从中国来的学生,就指手画脚地要我们教他说简单的中国话,我们七嘴八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教会了他说“谢谢”和“不客气”,因为有语调的抑扬顿挫,也可能是因为外国人的舌头没有我们这么灵活,他每说一次,都要伴随着摇头晃脑,看得我们很欢乐,飞行的疲惫也稍稍减轻了。

在去法兰克福的路上,车上的人都只顾着欣赏窗外的景色,用眼睛去感受异国他乡的气息。

法兰克福很干净,这是第一感觉,所有的建筑都是清新的色调。这与北京不同,北京一到冬天,在树叶都落光的时候,即使是晴天,整个城市也都是灰扑扑的,如果是从相机的取景器里看,这种感觉会更加强烈,因为大多数建筑物的色调都显得陈旧,心情也会变得没有夏天的时候明朗。但是在法兰克福,即使是阴天,也有建筑物的颜色来中和天气的不近人意,之后再去其他国家的时候,我也有相同的感受,所以之后对欧洲留下的好印象,也和他们的建筑有关。

我们在法兰克福停留的时间不长,因为到时候离开欧洲的飞机也是在这里搭乘,所以在活动结束的时候,我们还能在这个城市停留一天的时间。来到法兰克福,不得不去的地方就是罗马广场,就像初到北京一定要去天安门看看一样。在过去的几百年,每到展会期间,来自罗马的商人都会居住在罗马广场的大楼内,罗马广场也是因此而得名,而现如今的罗马广场,已经成为了德国的市政厅所在地。而作为欧洲中心的法兰克福,也是世界上著名的展会中心,想必这里是从几百年前甚至更久以前开始,就已经成了商人们的集散地了。

罗马广场中央是象征公平公正的正义女神像,手里拿的秤和秤杆。可能是由于千百年来商人的聚集使法兰克福的空气中都弥漫着金钱的气息。但是作为世界艺术的前沿阵地的欧洲中心,不具备浪漫的艺术气质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这就不得不提正义女神像下面一个不大不小的喷泉,据说这个喷泉每在特殊的日子,都会喷出白、红葡萄酒供市民畅饮,只可惜我们去的日子很普通,没有机会目睹这一盛况。在欧洲,随处可见的就是行为艺术,但是只有向他们面前的小罐里投入零钱,他们才会表演。

法兰克福大教堂坐落在罗马广场的一角,也是我们参观的景点之一。教堂是哥特式风格,和罗马广场周围的建筑相比,就显得有些许陈旧,也难怪它六百多年的历史。说来也奇怪,当我们踏入这个古老的建筑,一种神圣之感油然而生,走路和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很多,我把这种感觉总结为信仰的力量。这种力量气场强大,它不仅为相信它的人提供精神支柱抑或寄托,也会让那些偶尔路过禁不住好奇而驻足观望的人产生一种庄重的感情,在那一刻,任何人都是信徒。

在欧洲的第一天,我们吃的是中餐,这里的中餐馆是闽粤的移民经营的,虽然口味偏甜,但是比起顿顿土豆青豆和香肠来说,已经美味了不知多少倍。

【比利时】

没有什么比巧克力和钻石更让人对比利时印象深刻的了。

我们前去探访的,正是号称比利时的第一大海港和第二大城市,安特卫普,以及比利时最大的城市布鲁塞尔。如果把法兰克福形容成一个沉稳又学富五车的学者,那么比利时就像一个正值青春年少充满着阳光朝气的少年,走在比利时的街上,每个角落都充满着时尚与前卫,又不失童心。当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穿过陌生的人群,当你被巧克力浓郁的香气吸引或是看到橱窗里熠熠闪光由钻石打造的各种饰品而驻足观望,就一定会觉得,在比利时,即使浪费时间也是值得。

在比利时,每一家钻石饰品店里,都可以看到一个钻石被打磨的全过程,有的钻石打磨师傅还会向游客解释钻石的分子结构原理,展示世界上最高端的钻石切割技术“安特卫普切”,在国内很少看到的加工程序,在这里却是随处可见的。

似乎教堂是每个欧洲的城市都不能缺少的,并且每个城市都有一两个教堂闻名于世界。早上又是礼拜天,所以大街小巷都很难看到人影,在很远我们就听到了教堂大钟的呼唤,比利时的安特卫普圣母大教堂的历史气息似乎在比利时的城市活力的影响下少了些许的历史厚重感。里面的管风琴奏着典型的教堂音乐,有时人们会慢声细语打着招呼。

我们有半天的时间在指定的范围内脱离带队老师在比利时的街道上闲逛,于是三三两两结伴流连于街边的小店,总是能找到几样称心如意的装饰品。钻石对于我们来说太过贵重了,但是巧克力没那么高高在上,于是逛了大半条街,基本上每个人手上都已经拎着几盒各种口味的巧克力。比利时人虽然严谨又认真,但他们还是很好客,几乎每个卖巧克力的商家都会提供许多巧克力供人们品尝,如果对买的巧克力的味道不了解,就可以马上拆开来品尝,如果不满意还可以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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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硬雪

    硬雪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