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宅,位于临海一带的贵族住宅区。
占地一百三十多亩,四周种满花草树木,绿树成荫,芳草萋萋,耳听惊涛拍岸,享受干净清新的空气,的确是居家住宅的风水宝地。
绕过那重重铁门。
此时,金家偌大的客厅内,悬浮着精致的水晶吊灯照得一室亮如白昼,映衬着奢华地象牙地板,反射着漆彻而成白如镜面的墙壁,还点缀着那些简而精致的名牌家私!
简直极尽奢侈,华而不妖娆,亮而不灼目!
还有,在大厅的正中央墙面,镶钳着四十五寸超薄立体液晶电视,那清晰如镜的屏幕,更是照得一室萤光闪闪,灼灼生辉。
离液晶屏前不远处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此时正坐着这间屋子最具权威的两个主人——金启志与邓小欣。
尽管电视银屏光影闪动,电视节目也是精彩纷呈,他俩却根本没有功夫去瞥上一眼,两双炯然有神的眼眸,正全神投入在那搁置于面前茶几上那一份份婚礼策划书。
手也不曾停歇,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老金啊,那个,管家那边所有的请帖都发出去了吗?这可是我们金家数十年来,唯一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啊!不管你有多忙,这一次也必须要亲力亲为才行啊!要不然,交给谁我都不放心!要知道,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家境也不差,可不能太寒碜,让外人笑话我们啊!”邓小欣妩媚的脸孔,写满了紧张与不安,絮絮叨叨个不停。
金启志睥睨了邓小欣一眼,含着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老婆啊!你呀,就是因为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才显得太过于紧张了!嘴长成他们身上,众口难调,安排得再好,再合理,也会有人跳出来说两句的啊!只要我们自己觉得还满意,何必去在意外人说我们什么呢!”
“可是……”
“别可是了,什么事都交给我去安排吧!你就别操那份心了,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着喝你的媳妇茶吧!”男人轻轻拍了拍邓小欣肩,依旧轻笑着说道。
“嗯,这倒是!你办事,我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只是……不知怎地,我心里总有些隐约有些不安,感觉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老公,你说,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啊!!”邓小欣显然还是不能释怀,索性扯开话题,说出心中的隐忧。
“你看你啊,又多虑了不是!?别整天疑神疑鬼啦!放心好了,保准什么事都没有!”男人随即又是爽朗一笑,稍稍用点力,揽了揽邓小欣的肩,耐心地安抚。
“但愿如此……可是,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怎么办?莫非问题出在他们两个人身上?”邓小欣调适了一下,但并没有重拾笑颜,反而担忧之色更胜于前。
“我想,孩子他们更不会有事啦!他们认识都那么久,感情方面是久经考验,已是绝对的成熟!这说起谈婚论嫁,也是水到渠成的事!老婆啊!我们做长辈的,只管好好地替他们尽心尽力地安排这场盛大的婚礼吧!至于情呀爱的,我们就插不上手了,就让他们做小辈的自己去琢磨吧!”金启志说完,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缓缓起身直身去了书房。
独撇下邓小欣望着花花绿绿的液晶屏幕发呆。
须不知,在客厅的转角处,早已藏着一抹颀长的身影,并且,他已经平心静气地将刚才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回事,没事老走神,心绪也总是不得安宁。眼见大婚在即,他的心也是静如湖面,完全没有半点喜悦之情!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想当初,他对她狂追猛打,满心希望,不惜任何代价能让她能成为他的新娘就好!
时间真能考验一个人!眼下真是真诚所至,金石为开,他终于如愿以偿地,马上就可以和她相拥走进结婚的礼堂!到那时,他将会得上帝庇估,接受众人纷至沓来的祝福,这样的结局,应该算是最最幸福和美满的结局才是啊!可是,他的心,为什么还不感到满足?为什么还会感到如此的沉重,那样的压抑!就像被人压了一块大石头在胸口,折磨得他连喘气都有些困难!
这一切只能说明一点,爱并没有真正的大爱!因为在爱的人面前,每个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并不像他当初说的样,不管她爱不爱自己,只要能与她一起相守到老,快快乐乐地渡过每一天就足够了!然而,时光变迁,他的心明显潜移默化而改变了!原来,他真正要的,远远不止这些!他要她人的同时,也还想连她的心一并掳获!
如果,几日后的婚礼,他得到的只是一个完美的躯壳,她的灵魂永远只属于另一个男人的话,那他情愿孤老终生,也不愿守着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情感的陶瓷娃娃……
唉……他究竟要如何是好啊?放手,他放不下,也做不到!装作若无其事和她结婚,心灵上又会倍会煎熬啊!
“小悦,你这家伙,瞒得也太紧了吧!三天后就要结婚了,你现在才跟我说!”回到小区,胡可儿见到独自从中国回来的夏悦,先是一惊,还来不及问小吉米的下落,就从夏悦口中听到了轰动人心的婚讯。
“嗯,是比较仓促!不过,什么时候结婚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夏悦保持着近乎异常的冷静,淡淡地说道。她平静的表情看起来倒与胡可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什么是最重要的?”胡可儿急着追问。
“重要的是,我最终还是选择那个叫金凌威的男人做我的老公,不是吗?……好了,可儿,我有点累,想先回房去休息会!晚饭你不用叫我了!”夏悦说完,不给对方追问的空隙,径直朝卧室的方向快走过去。
“等等……先不说你结婚的事?我的宝贝吉米你给弄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去的时候是三人,回来只有两个人了?你要结婚了,你不打算让吉米参加吗?喂……小悦,你开开门啊!说清楚了再睡嘛!”胡可儿追过去时,还是慢了些,被夏悦毫不客气地关在了门外,她不罢休,大用捶打着门,隔门喊道。
门就像定住了似的,她敲了半天,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只好垂头丧气,殃殃地返回客厅。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夏悦背贴着门,顺着光滑的门板,直往下滑,不消片刻,她便整个下半身都瘫软在了冰凉的地板之上。
对于,这场婚事,她真的不想多说,害怕再多说几句,她就会难以自制地改变初衷!毕竟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属不易!
她知道,在自己并没有爱上金凌威的时候,就答应嫁给他,对他真的有些不公平!但是,她已经将一切希望都寄托于两人的婚后生活,她相信,心头那片曾经的情感阴影,一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化,而金凌威那个可以为自己牺牲生命的男人,也一定会完完全全走进她的心里的!
至于儿子吉米,她不敢轻易提起,甚至害怕触及跟吉米有关的东西或话题,因为,她怕自己终将忍不住会在人前失控!那样,她就等于在众人眼中摊开了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来抚慰,会让人以为,有做作,想博取众人的同情的倾向。再者说,她也并不希望,让大家目睹她脆弱背后的真实面孔!那样,无疑会推垮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坚强。
是的,再多的苦楚,她也要学会隐忍!因为,她不想欠任何人的情债,不想再在复杂的演艺圈摸爬滚打……只想找一个厚实的肩膀任她依靠!因为她累了,真的累了!
“爹地,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妈咪啊!?而是躲在这间酒店天天用望远镜偷偷看呀!”一身光溜溜地小吉米,正享受着亲亲爹地亲自为他洗澡的快乐,同时,一张小嘴巴也不闲着,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吧嗒吧嗒地问个不停。
“小孩子不懂!”男人蹙了蹙眉头,歪着脑袋,细细地打量着面前属于他的缩影版,脑子里已满是疑惑!
——这孩子样子确实长得像他,可是,他的性子,似乎与自己有着天壤之别。
比如,他年龄虽小,满脑子却装着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走在大街上,他会问,为什么有那么多车,还会有那么人在走路啊?那些开车子的人,为什么不载那些走路的人一程?
去超市买东西,他会问,明明是大冬天,那些超市里的阿姨为什么还要穿裙子,而且还穿的是那些最短的?她们不冷吗?
吃饭时,看到某样他不爱吃的菜,他会苦着脸问,人为什么要吃饭?不吃行不行?
在哄了他老半天后,他还不愿意睡觉时,他就会问,人为什么要睡觉?不睡行不行?
男人起先还大加赞赏,他生的儿子比较爱动脑筋,不耻下问,将来定是可造之材。所以,当他回答小家伙每一个不经意的问题时,他都慎之又慎,讲了一长篇大道理给小家伙听。可是后来,慢慢地,问题越积越多,他也渐渐烦了,特别是有些问题,连他都找不到合适的答案时,他就更为火大了……
还有另一点,也是他最最受不了一点:小家伙似乎跟孩子他妈在一起的时候,养成一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摸着他耳朵睡,他才能睡得着,要不然怎么哄都不肯睡。
他起初还暗暗得意呢!想着毕竟血浓于水,相隔多年,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情形下,他的儿子还是如此的依恋他啊!可是,仅仅睡了几个晚上,新的问题就冒了出来,他发现小家伙不但睡之前要摸着他的耳朵睡,就连睡着的时候,也一定要抓住着他的耳朵,而他往往为了让小家伙睡个安稳觉,那几个晚上,几乎连正常的翻身都成问题。他害怕只要轻轻动一动,小家伙就会醒,醒后一时半会又不会睡,硬要坐在床上玩一、两小时后才肯睡,并且,他还苛刻地要求男人也陪着他一起玩简单而又幼稚的游戏!
这样一来,小家伙倒是玩得开心,哈哈大笑,乐此不疲!而男人却一边跟他打势玩游戏,一边又是哈欠连连……
几天来的折磨,男人被弄得一脸乌青色,每天顶着两个巨大黑眼圈示人,不过,倒是无形中凭添了几抹成熟男人魅力!看起来越来越有做家长的样子了。
可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效果啊!他只想开开心心地享受儿子给他带来的天伦之乐,而不是开心得意的同时,还要无休无止地折磨身心啊!
“爹地,我脸上有东西么?你怎么老盯着我看啊?”小家伙用小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很是认真地问。
“没,没有……来,快点把水擦干,天冷,一会小心着凉!”男人收回满腔泛滥的苦水,一边手脚麻利地用宽大的浴巾,对着小家伙白白胖胖的小身体,一阵猛擦。
“哎哟……爹地,你弄疼吉米了!”小家伙撅着嘴躲开,眼中满是抗议。
“哦!对不起!对不起!”男人歉意地笑了笑,用修长的大手,将小家伙揽了过来,搂进怀里,用身体的温度,为光着身子的小家伙传递暖意。
“爹地啊,你为什么不和妈咪结婚啊!人家家里的小孩子,不都是爹地和妈咪结婚,住在一起的么?既然你是我的爹地,那按道理说,妈咪应该就是你的老婆才对啊?你怎么可以允许你的老婆嫁给别人哦!虽然哦,金叔叔他人也很好,对我和妈咪都很不错!可是,毕竟你才是我的亲生爹地啊!而且,看在这几天,你的表现还算可以的份上,我心中的那杆天秤就只能往你那边偏了!要不,趁现在还来得及,我们父子强强联手,将妈咪追回来好不好?”
搂着小家伙的男人听完他的一番话,足足呆愣了一分钟之后,突然大笑两声,说道:“哎……宝贝好样的!爹地果然是没有白疼啊!不过,话说回来,宝贝,你那些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啊!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连爹地我都有些甘拜下风了啊!”
“嘿嘿……电视上学的贝!”小家伙挣脱男人的怀抱,裹着宽大的浴巾,单手叉腰,昂起头,颇为得意地说道。
“小鬼头……”男人宠溺地刮了刮吉米的小鼻子,笑骂了一声。与此同时,他突生感慨,为了小家伙,哪怕再苦再累都值,都甘心情愿而为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