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
‘本来还打算让你们死得痛快点,不过你们竟敢污蔑流宪,我必要你们生不如死!’
记忆中,白水珑死前的经历清晰呈现脑海。
杀手不敌白水珑,为了打击她故意说明真相,可白水珑不信,一点都不信。
白水珑不信,不代表水珑不信。
前段日子长孙流宪接受皇命,运输一批军资前往偏城,路途正好要穿过黑蛟山。
黑水帮对黑蛟山地域和水域都很熟悉,很多路过这块的商队都在他们的手里吃过瘪,长孙流宪让白水珑去解决黑水帮,为的必是这次的运输万无一失,又不损自己一兵一卒。
这算盘打得真好,将白水珑利用个彻底。
“你们都以为黑水帮被歼灭,长孙流宪对白水珑的手段更深信不疑,一旦他们经过那里,一定会被打得措手不及。”水珑笑着轻语,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春娘和俞言又一阵的生寒。
春娘这回真的有些信了,水珑对长孙流宪真的放下了。否则,她怎么忍心算计长孙流宪的。
“下杀手吗?”俞言突然问。
水珑微笑,“留下长孙流宪的活口就行。”
春娘眉梢一挑,“不忍心?”
她就知道,水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得下长孙流宪。
水珑手指轻敲着椅扶手,说:“他欠的还没还完,哪能轻易死掉。”
她的玉坠,还没有拿回来。
春娘满脸讶异。
俞言淡漠的点头,人又隐藏去了暗处。
“对了。”春娘这时候说:“楼里有两个人行为可疑,疑是将你卖进楼里的人有关,打算怎么做?”
水珑眉梢轻轻一挑,“放他们走。”
“哦?”春娘无趣的嘟嘟嘴,她还想看好戏的呢。
水珑也不向她多解释。
这行为可疑的人既然是卖她的人,那就是武王的人,她现在对武王有所求,当然不好对他的人出手。不过……日子还长着,报复不求一时。
水珑秀眉舒展,嘴角轻勾,笑容轻柔得让人不由忽略了她的面容,被那双清水氤氲的柔和眸子给迷惑。
春娘一旁看得惊异。
哪怕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可每当看到水珑这种表情,还是有些吃惊。
只是,她也了解到,水珑一旦露出这种表情,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这时。
一棕一灰的两道身影从春意楼出去,一路飞檐走壁到一座酒楼。
酒楼楼顶青瓦叠叠上,坐着一个男人,苍蓝的衣袍散开青瓦,一地繁华。
“主子。”棕衣的风涧和灰衣的肖泉对男人躬身。
男人浅眯的眼眸,动都没动。
风涧和肖泉对视一眼,皆一脸的挫败。风涧深呼吸后,作出兴奋表情,对男子道:“主子,那个女子已经被我们卖进春意楼,初夜被人用一千两黄金买了。”
男子眼睫毛悄悄抖了抖,轻飘飘的声音透着怠倦,“谁让你们卖她身。”
“啊?”风涧傻眼,“不是主子吩咐,让我们卖了她?”
一股凛冽庞大的气势从男子身上四散,周围的青瓦就地破碎。
风涧和肖泉心惊,察觉到自己只怕是理解错了主子的意思。
男子冷冷看着风涧,“我让你卖她进青楼,没要卖她身。”
主子您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清楚……风涧跪地,连忙补救,“主子恕罪,我立刻去补救!”
男子默许了。
风涧飞身离去,半盏茶后,一脸灰败的回来,对男子跪地请罪,“主子,人不见了。”
“……找!”男子的声音略沉。
月色阑珊,男子借着月光,看着摊开的手心,一条血痕横现玉白的肌肤,不严重的伤口也显得触目惊人。
红白分明,就似那小东西。
绚丽逼人的红色裙子包裹她尚且年幼的身体,轻言细语说着让人恼火的瞎话,行为直截了当形同尖刀,让人防不胜防就深入了心底。
男子记得最清的却是女子的眼睛——
黑密卷翘的眼睫毛,像一层神秘的黑纱,掩藏了里面的瑰丽。当黑纱掀开,冷澈的黑曜石,深处潜藏血红的火焰,犀利灼烫。
一瞬间闷痛到心底,悸动得感觉,无从适应。
“奇怪。”男子呢喃。
这种感觉很奇怪,影响他的决断。
这次卖她进青楼,却不想她被卖身。
上次昏迷之前,分明轻易可以杀了她,却也没有下手。
一切都是被这奇怪的感觉影响。
如果是别人卖他伤他,一定死无葬身之地,为什么唯独对这个人不同呢。
风涧和肖泉看着自家主子发呆的样子,都暗自吞了一口口水。
主子,您不要随便露出这种懵懂的表情啊,您知不知道,您这个样子被别人瞧见了,会祸害多少男男女女啊——风涧内心想着,为前些日子清风楼的灭楼一案,默哀了一声。
这楼建筑不矮,周围少有阁楼遮挡光线,月华和浅影交叠男子所在的青瓦楼俨,将男子容貌衬托得深邃又神秘。
男子沉思的懵懂神情,使得他看起来年轻稚嫩许多,犹如不经世事的落尘谪仙。
风涧和肖泉却不敢有一点的放松,反而更加的谨慎小心。
一阵清风吹过,男子神情恢复了怠倦的慵懒,忽而就不见了踪影。
“调查她的身份。”
这句话传入风涧和肖泉的耳朵里。
两人见男人不见后,才松懈了紧绷的心神。
“你有没有觉得主子越来越喜怒无常了?”风涧对肖泉问道。
肖泉点头,无奈道:“你也知道主子的情况,自从那次走火入魔之后,性子就……”
他不说明,风涧也知道,耸了耸肩,一脸挫败道:“我在想主子是不是故意折腾我了,既然都把人卖进青楼了,可不就是故意卖人身吗。要不然就和人家去青楼逛一圈有什么区别。”
肖泉说:“难道是上次我们眼睁睁看着主子被卖清风楼,没有出手阻止,所以主子才有意折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