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萧百才用手指着老头儿,眼睛里几乎都能喷出火来了,不过看到老头儿那笑盈盈的一张脸,顿时整张脸都憋红了,无奈之下,只好抱着号使劲地又吹了几下,边狠狠地将其扔在了一边,别过头去,兀自发着闷气。
“哼!不将乐器当做如自己生命一般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懂得它的真谛?随意抛弃它,不懂得珍惜,便犹如将自己的生命当做儿戏一般,如此将生命当做儿戏的人,又如何能成为一个天底下最优秀的号手?只听见你这小儿如何如何说,但到了自己做的时候却又如此这般,哼,算是老夫看错你了。”说着,老头儿狠狠地瞪了一眼萧百才,捡起被萧百才丢在地上的那只号,用衣袖使劲地擦了又擦,确认已经干净了以后,这才十分珍重地将它又放回原位。
“今日黄毛小子张狂,不懂军规,不守军规,撕烂陪伴老头多年的帐篷,毁坏小老儿帐篷事小,不守军规事大······”接着这老头又是一脸的义正言辞,但是字里行间却把萧百才骂得个狗血淋头,并且将涨水一并泼到了萧百才身上,并且还要求将萧百才转移到别的地方看管。
不过这话是说给谁听的,萧百才是不知道,反正他听到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萧百才虽然听到了,但是事情的真相他怎么会不知道?所以萧百才根本就没有将他的话当做一回事,依然对着老头儿怒目而视。
不过眼下萧百才的眼睛虽然瞪得依旧是这般大,不过那戾气却是分明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里,说是萧百才坚持自己的做法,还不如说是因为他拉不下脸面在哪里死扛。
“哼!老夫本以为一身技艺有了传人,却不曾想还是如从前那般,扶不起来啊~~”说完,老头摇摇头,一脸鄙视地走开了。
“呵呵,呵呵呵呵。”萧百才看着老头儿离开,呆愣了半响,却是突然抓起后脑勺来,忍不住地呵呵傻笑。
不过从这天开始,这专门关押罪行不大但是却也放不得的地方却突然间变得喧嚣起来了,每日里总是能看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家伙拿着号不停地吹着,不管别人是和气的与他打招呼还是愤怒的斥责,他都是用自己的号声来表示自己的情绪。
高兴时,一边吹着号,一边手舞足蹈高兴地不得了,愤怒时,也是一边吹着号子一边卷起袖子和人扭打成一块,每次打赢了总会拿起号子使劲地吹起来,藉此表达自己心中的满足。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这个人得存在,虽然他从不说话,但是他的号声里表达的意思也渐渐被人懂得,懂得他要做什么,是表达一个怎样的意思。
转眼间,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在这半个月里,整支队伍又是收拢了一万多人的部队,不过类似于暗杀之类的事件却是再一次隐藏起来,渐渐地,所以人都也已将此事淡忘了。
这一天夜里月朗星稀,每日里萧百才除了早晚练会功外,其余的时间几乎都是乐器陪伴过的,要说现在的萧百才将乐器当做了自己的生命一眼看待倒还真没错。
不过这一天晚上萧百才却是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练功,而是在老头儿帐篷里讨论一些关于乐器的一些什么东西。
其实萧百才对于老头儿并没有什么记恨的心思,那日虽然和老头儿闹了别扭,不过那也就是发发脾气罢了,不过当天晚上萧百才就偷偷溜到老头儿帐篷里,将他那宝贝号给顺了出来,不过对此老头儿却是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叫萧百才好生感激。
“嗯,就是这么多了,如今你在老头儿这里也没什么可学的了,现在的你不过是欠缺一个契机罢了。”末了,老头儿喝干杯子里最后一口茶,微微沉声道:“要记住,乐由心生,每一个音符都甚至能代表一个生命,如何将号吹出它的生命,这一点至关重要。既然人的嘴巴能够说话,表达自己的想法,那么乐器难不成就一定不行么?”
说完,老头打了个呵欠,扬声道:“你去睡吧,人老了,总是容易犯瞌睡,不服老是不行咯。”
萧百才长鞠一躬,转身离开,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老头儿对他亦师亦友,是一个很值得人尊敬的人,和他相处也才仅仅半个月而已,但是两人的感情却是极好地,对于萧百才来说,这不但是一个朋友,更是一个长辈,一位毫不吝啬自己每一分本领的师傅。但是他却不能拜他为师,唯一能做的,仅仅是为他找一个传人,告诉他,他的师傅虽然只是一个老头,但却是一个非常彪悍的老头······
想了良久,萧百才这才叹息一声,摇摇脑袋,转身离开了。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这是最后一次见老头了似的,心里总有些沉重的感觉,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萧百才却也没有办法。
他的帐篷距离老头儿的不远,但是也有接近一百步了,虽然不远,但是在这个单独看管的地方,本就不会有多大,一百步的距离,其实已经快要接近这个地方的直径了。如果真的有什么麻烦事,也是来不及救援的。
回到自己的帐篷,萧百才心安了不少,虽然被关到这里看管,但是却没有人限制自己的自由,而且帐篷也是单独的一人一顶,过的可以说是十分的舒坦。
来到自己的床边,萧百才直接就躺在上面了,也没有练功,就是这么抱着号,思索着今天晚上老头儿给自己说得那些话,渐渐地沉沉睡去。
“走水了,走水了······” “有刺客,有刺客······”
一大清早,还没有睡饱的萧百才便被一声声杂乱而又慌忙的声音给吵醒了,揉了揉眼睛,仔细一听,却是骇得萧百才浑身亡魂皆冒,又是刺客又是走水,而自己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如果昨天晚上有什么人要杀自己,恐怕今天是别想醒过来了,想到这里,萧百才赶紧将身上的衣服整理整理,赶忙起来,收拾好东西,拆卸扎帐篷的圆木棍,拿在手里掂了掂,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显然是要去杀贼了。
“报~~~~”将军营帐前,一名士兵在那里使劲地跑着,拖着长音,赶到帐篷前时,分明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口气一出,心底里一放松,人也就栽了一个跟头,摔得头破血流,不过这名士兵此时明显顾不上这些了,直接闯了进去,大声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军队哗变,潜伏刺客,趁乱大肆杀戮,无论士兵,将官,亦或者伙夫扈从,只要是人他们都杀,而且不管是干什么都不会缺了,而且,而且······”说到这里,这名士兵显然是有什么顾忌。
“说,你说,本将军下令,绝不罚你。”将军脸色铁青,身着铠甲用手指着他的鼻子沉声道。
“将军,所以号手全部被杀······”说道这里,士兵偷偷看了一眼赶紧又将眼皮放了下来,低着头,心里害怕极了。
“混账,混账,真欺我帐下无人么?”将军脸色铁青,脖子上的血管都暴了起来,尤其那一双原本温文尔雅的脸此事看起来却十分狰狞,就像是一只发了怒的狮子一般,恐怖吓人。
“三弟,你带着一千暗卫平息叛乱,若有不听从命令的,格杀勿论。”说道最后四个字,将军更是额外加强了语调,可以看出,他心中是多么的愤怒。
“是,大哥。”三弟一听自己大哥说这话,顿时高兴得不得了,平时闲的蛋慌,早就想动动了,却没想到这机会来的这么快速。
“慢,将老吴一并带出来吧,哎,本不该叫他如此辛苦,但如今却是实在没有人可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是,将军。”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自己大哥说要将老吴带出来,这三弟立刻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看上去闷闷不乐的,先前那兴奋劲也顿时散得个七七八八了。
'哼!快去准备,耽误了军务我拿你试问。”看到自己三弟这幅模样,本来心中就已经十分愤怒的将军更是气得要跳脚了,指着他罕见地说了句狠话。
“是······”
“老吴,出来,出来,将军大人有事找你。”很快,将军的三弟便骑着马,带了一队士兵策马扬鞭而来,而留守此地的士兵们则是接到命令后屁颠屁颠地赶到老吴帐子前,急切地说到。
“将军······”老吴走出帐篷,一脸的夸张笑容,就像是自家屋旁和善的老人家那般,后背虽然有些弯,不过看起来却是极为清闲,一身简单的粗布衣裳,如果不知道的嗯,怕是根本就不会相信他从前就是站在军阵正中央台子上那个吹动军号,推动士兵们向前战胜一个有一个敌人的军人!!!
“老吴,今早宵小作乱,军中号手全部战死,眼下无人吹号,你领着军服,回来吧。”将军的三弟沉着脸,不怒而自有一份威仪,别看老吴已经年老,但是他吩咐起来却还是这般理所当然,虽然老吴心里是十分高兴得。
“是,将军。”此刻的心情难以用语言来表达,尽管激动,但老吴却依然保持着老年人的那份淡定,但是他那挺直了的腰杆,突然间散发出来的锐气于锋芒,却是告诉着所有的人,他,没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