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想干吗呢?我说:“二爷,那是人家的东西,你干吗拿啊?再说,昨天是那石头救了我,你怎么能叼走呢?”
我刚刚说完,二爷嘴巴一张,石头掉地上,它还傻傻地看着我。我走过去要捡石头,但它一口咬住石头就往洞外跑,我赶紧跟着它往外跑。它身材细小,很快穿过树丛草木,而我只能扒开一层层草枝藤蔓,根本跑不过它。
不一会儿,太阳照在我的脸上暖暖的,我发现自己已经跑出洞口很远了。被太阳晒着的感觉真舒服,但现在不是享受阳光的时候,得把二爷嘴上的石头抢下来送回去,不然神灵会怪罪的。我大喊二爷,就见它站在小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我,嘴巴上还叼着石头,我边走边说:“二爷,赶快把石头给我,我要送回去,不然神灵会怪罪的。”
我话刚说完,二爷又傻傻地把嘴巴一张,石头掉在地上的石缝里,而它也刺溜一下跑得无影无踪了。看来它也害怕神灵怪罪啊,这才吓跑了吧。我走过去找石头,虽然地上的石子很多,但唯独那块是黑色的,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我拿起石头又四处看看二爷在哪,只见它站在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我,不知道它又搞什么鬼。不过先不管它了,我要先把石头送回去。
我回到原来的那片草丛,扒开藤蔓草枝,等我进到里面的时候,却发现面前只是长满了枯草的崖壁。难道我走错了?可这里明明有我刚刚走过的痕迹啊,于是我往旁边找找,扒开一丛丛的草,但就是没有发现洞口,我再到另一边也看看,也还是没有发现洞口。这真奇了怪了!我才从洞口出来,怎么这洞口就不见了呢?
我回到原先的地方,用手在崖壁上摸了又摸,眼前明明就是长满草木的石头崖壁啊。抬头看没有洞,只有树木,低头看也没有洞,只有枯草丛丛。于是我走出草丛,从外面看,还是只有草木丛丛,我再一次走进草丛里,依然没有看见洞口。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失望地走出来,找不到洞怎么办,难道把这石头扔了?但又一琢磨,昨天是这石头救了我,那它一定是什么宝贝仙物。既然洞口都消失了,那一定是神灵将石头送给了我,希望石头保佑我平安吧。
最终我决定把石头装到衣服口袋里,心里默默承诺,如果哪一天有机会回来看到洞,我一定将石头放回油灯上面。最后我站在草丛前冲着岩壁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我回头没见着二爷,它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但我明白,它一直就在附近,然后出乎意料地给人一个惊喜。
于是,我没再多等,直接走去小溪边洗了把脸,喝了口山泉水,就朝上游走了。我听有经验的猎户们说过,在野外最好能沿着河走,那样会比较安全,也不容易迷路。我就一直沿着小溪走啊走,周围都是悬崖树木,不时还传来鸟叫甚至没听过的叫声。虽然是青天白日的,但在这深山老林里面只有我一个人,细想还是有些恐怖的。
我其实已经很饿了,熬到实在不行了,就在石头缝里面找到野荠菜,连根拔出来,然后在小溪里洗一洗就吃起来。吃野菜对于我这样的穷孩子再熟悉不过了,哪里管它什么味道,只要能充饥就可以了。我蹲在石缝边,把所有能找到的荠菜,都给揪出来了,然后就着山泉水嚼一嚼,吞了下去。有荠菜真是太幸运了。虽然已经开春了,但毕竟天气还是很冷,所以野菜发芽的也不是很多,但这一路上的野菜也足够我吃了。我边走边吃,直到再也不想闻那股子味道为止,但这也只是充了一下饥,毕竟人还是要靠粮食填饱肚子的。
走着走着,我忽然听见很响的流水声,这难不成是源头了吗?想到这里我立刻兴奋地往前走,绕过好多枯树和大石头,终于看见前面山崖上落下一条长长的瀑布,形状恰如一个“人”字。这下好了,水从山崖上流下来,源头还在上面,我还得爬到山崖上面去。
我走到跟前,四下看看,正好旁边有能上悬崖的路,于是我就摸着石头往上走,还好路不是很陡,但看上去要走很长的一段路。我想如果爬到最高处,兴许能在山顶上看见婆婆或者爸爸的身影。于是我找了一根结实的树枝拽下来做拐杖,还特意修饰了一下,把皮给撕掉了,看上去挺像一根龙头拐杖的。
我拄着棍子往上走,穿过草丛,扒开树枝,还不知道有多少路,但我已经很累了,便找一块石头坐了下来休息一会。这会儿,我的都爬出汗了,一点不感觉冷了。我举头看着高处,一边擦汗一边想还要多久才能到顶啊。就在我擦汗的时候,我忽然看见山顶冒出了一股白烟。
我马上站起来,仔细朝上面看,那股白烟里似乎还夹杂着黑色的烟,再揉一揉眼睛看看,真的没有看错。我心里乐开了花,那一定是有人。我也不休息了,拿起棍子就走,只想一下子就冲上去。我穿过树丛,绕过石头,渐渐的树木变少了,山坡也越来越宽敞,只有石头和杂草和少许的树木。
我能看见上面了,但这座山不是最高的,因为我看到周围还有更高的山呢,我所在的也就是一座小山而已。终于快接近白烟处了,但还没看见究竟是什么冒出的烟。我慢慢地走上去,来到一块平地,平地上有好几棵松树,还有大石头。我终于看到冒烟的地方了,原来是一团篝火,篝火上支着一个木架子。而让我惊讶的是在篝火旁边的一块大青石上有一个人,脸朝我这边侧身躺着,穿一身白衣,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我轻轻走到那人身边,才发现侧卧着的是一位老太太,头发雪白,梳得整整齐齐,面色红润,还胖乎乎的。只见这位胖老太太穿着一件斜襟衣,全身只有鞋是黑色的。右胳膊枕着头,身体稍稍弯曲地斜躺在大青石上面,闭着眼睛睡着了,仔细听还有细微的呼噜声,看来睡得还挺香。
我再提鼻子一闻,闻到一股肉香味,而且是烤肉的味道。就看见老太太身前的地上有一堆啃过的骨头,我想老太太一定刚刚烤了肉,现在吃饱了就睡大觉了。可惜啊,我看看周围,一点肉都没有剩下,肚子又饿起来了,好想啃啃那团骨头尝尝味道。
然后我看到老太太面前还有一个竹篮子,用一块白布盖着,里面是什么不知道。我很想知道篮子里面是不是吃的,好奇心促使我蹲在老太太面前,然后轻声地喊了一声:“老奶奶,老奶奶。”
喊了好几声,她都没有醒,还一直在打呼噜。见她不答应,我知道她睡得很死了。于是我就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掀开篮子上的白布,边掀还边看看老太太,生怕把她吵醒了。等我掀开一看,篮子里面装满了苹果还有红枣,可把我乐坏了。我饿得太厉害,什么也不管了,拿起一个苹果就往嘴巴里送,还没等咬呢,就听见有个声音在说:“放下!”
我抬头一瞧,不对啊,那老太太眼睛闭得死死的啊,难不成我听错了,于是又张嘴要吃苹果,还斜眼看着老太太。牙齿刚碰到苹果,就见老太太闭着眼张嘴说道:“我叫你放下,你没听见啊?谁家的孩子这么不听话呢?”
我吓得立刻将苹果扔进了篮子里,还把白布盖好,顺便好奇地问了一句:“您没睡着呢?”
老太太闭着眼说:“废话,谁告诉你我睡着了?”
“可是您刚刚还在打呼噜呢。”
“谁规定打呼噜就是睡着了啊?”
原来这老太太没睡着,我接着又问:“您闭着眼睛怎么看见我拿苹果了啊?”
她回我说:“你拿我苹果的时候眨了几下眼我都看见了。赶紧走啊!我还要睡觉呢。”
我心想老太太脾气不太好,还是少惹她为妙。于是我站起身来,准备走到另一边去,但突然想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问个路总是可以的吧。
我便问道:“老奶奶,这里是万佛山吗?”
她冒出一句:“识字吗?”
我回答:“识字啊。”
她就闭着眼举起手,指着她身后的几棵松树说道:“识字?那你不会自己看啊。”
我顺着她手指的那几棵松树走去,松树旁边就是悬崖,而松树是从悬崖下长上来的。再往前走两步的话就见云雾缭绕,再看看前面,一阵云雾飘过,现出一片山峰,透过稀薄的云雾我看见远处的山峰峭壁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万佛山。
那三个字奇大无比,都占了小半座山了,我惊讶得不得了,哪有那么大的字啊,这要是人工雕刻,得是一项多浩大的工程啊。但再看看,字的笔画不是很整齐,如果是人刻的应该很规范,难不成是天然形成?我惊叹地看着那三个巨大的字,直到一阵云雾遮住前面那座山峰时,我才跑回到老太太身边问:“那万佛山三个字是人刻出来的吗?好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