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分心的人便不只是南宫萧了。
“那,那不是阿喀汗王爷么?”帖大人讶异万分。
“是的。”南宫萧心怀鬼胎的应着。还好,这帖大人并不认识他家的小祖宗,不然适才一见水乐乐,他窝藏郡主之事可就要露馅了儿。
“阿喀汗王爷牵了一女人跑什么?”帖大人问着南宫萧。这可不像是阿喀汗的作风!
“这……可能……上回我就和大人你说过,我的姬妾们的脾气都不是很好。今日,可能是阿喀汗在什么事上惹到了她们吧。”
帖大人作为上官砷的家臣,若说他因砷亲王妃之事对南宫萧心存芥蒂,那么,他对阿喀汗的芥蒂就更深了。阿喀汗之前便因砷亲王妃屡次与上官砷起冲突。阿喀汗不贪女色,却总因女色而惹上一身的麻烦,看来今天也不例外。
心中有此念,帖大人对南宫萧胡诌的解释也便未作怀疑,与他继续商议起了朝中之事。
南宫萧蹦跳着的心,暂且松缓了下来。
此刻,南宫萧的累是在精神上,水乐乐和阿喀汗的累却是在体力上。
“我……我们这样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绕过了轩榭,水乐乐趁喘气的空闲言道。
也是,她的话说得很对。阿喀汗略作沉吟:他牵了个女人在前边逃亡,后边一大帮女人一刻不停地追赶,这样子像什么话!他们已经绕着‘萧’王府跑了一圈半了,那帮女人丝毫都没有要泄气的意思,这般地追下去,要逃亡到什么时候?
南宫萧,你害得勇猛善战的本王爷跟只老鼠似的逃窜,这笔帐就先记在你的头上!
“先避一避吧,来,跟我进去。”阿喀汗推来一扇檀木门,拉了水乐乐入内。
“咦,刚才还见他们呢,这会儿人呢?”一姬妾停了脚步,用手绢擦着满脸的香汗。
“呵,跑得还真快,一定就在前边,姐妹们,咱们继续追下去。”
“对,别停下,都跑快一些。”
见这帮女人们没大脑地追了下去,倚在檀木门后的水乐乐和阿喀汗终于舒了一口气。
“累死了。”阿喀汗看向水乐乐,“你还真能跑,我一大男人都快受不住了。”
水乐乐笑道:“就是很口渴。那香案上有茶水,我顺便帮你倒一盏茶来。”
“好,谢了。”
倒茶的时候,水乐乐隐隐约约地听到内堂有谈话的声音,心下好奇,便唤了阿喀汗过来,两人一道听了下去。
“南宫府衙的那件案子,已不再是妖言惑众、煽动民心、危害朝廷那般地简单了。”
“此话怎讲?”
搭话人的声音,水乐乐和阿喀汗都听了出来,是南宫萧。
“犯案子的三人:一男两女。那男子玉树临风,像是一纨绔子弟;其中的一女子的衣着谈吐都很不俗,想必也是一名门望族府上的千金小姐;另一女的像是一丫鬟。他们三人因‘窦娥冤’一案被关入地闹之后,竟纵火烧了半间地牢。朝廷命犯公然毁坏牢狱成何体统,此事性质恶劣,务必追根究底查个水落石出。”
水乐乐的心‘咯噔’了一下,说话人的口气像是一官员。这官员所指的案件,当是她所犯下的‘妖言惑众’又无意地纵火毁牢的那案子。这官员还表示要追根究底查个水落石出,这,这当如何是好?
“你没事吧?”阿喀汗轻问。
“没事的。”水乐乐虚应后,又贴耳听了下去。
“我和几个将军已经商议好了,这封城之事刻不容缓。在下带来的人马现已驻守在了南阳行宫的外面……”
那官员后面说了些什么,水乐乐再已听不进去了。他们的人马已驻守在了南阳行宫的外面,我岂不是连南阳行宫都不敢入了?封城?他们还要封城?我这作案子的罪魁祸首岂不是得成瓮中之鳖?不行,说什么我也要在他们封城之前逃出这南阳城。
想到此,水乐乐转身往门口行去。阿喀汗一把拉住水乐乐,“郡主,你要去哪里?”
“他们要封城了,我得快点逃出城去。”水乐乐直言不讳。
“好好的,你逃出城去做什么?你一个堂堂的郡主,金枝玉叶,还顾虑那些朝廷官兵么?”阿喀汗很是不解。
水乐乐并不避讳,如实应道,“那个官员提到的那件案子中的主犯是我,另外那一男的是姓萧的那小子,另一丫鬟是翡翠。”
“那三人……是你们?”阿喀汗沉吟了一下,蓦地忆起昨日他们三人初入‘萧’王府时全身都是煤灰,原来是纵火烧牢狱后留下的印记。“你贵为郡主,犯了这事也用不着逃逸的”
“可是,这案子牵涉到了国案,是由我哥哥全权审理的。我虽是无心犯案,却因此而损辱了皇室尊严。我不能让那些官员查到我的头上,不能让皇家的颜面受损,更不能使得哥哥因为我而徇私枉法。”
“你……”阿喀汗怔愣了。他显然没料到水乐乐会说出这番话来。这女子,看似娇纵横行不可一世,却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他在心底冷笑了,上官砷,真没想到阴厉狠绝的你,竟有一个惹人爱怜的妹妹。
“阿喀汗王爷,你在想什么?我要先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等等,我护送你出城。”阿喀汗俊朗的面容上溢满了坚定。
因为阿喀汗这句感人肺腑的话,因为阿喀汗这温暖关怀的眼神,大祸临头的水乐乐将焦虑全抛诸了脑后。
心下思忖:阿喀汗,他是多么地英武果敢,多么地俊朗不凡。在我危难的时候,他便像一个骑士一个天神般地保护在我的身边。那潜逃到至今都未曾露面的南宫王爷,实在是无法与正义凛然的阿喀汗王爷相提并论。阿喀汗,别说逃难,便是刀山火海,只要有你陪伴,我死后也会含笑九泉……
这会儿,换作阿喀汗叫醒怔愣中的水乐乐了,“哎,快些走啊。”
两人逃到王府门口时,水乐乐猛地叫道:“糟了,我忘了带着翡翠一起逃亡了。姓萧的那小子一直就欠扁,带不带都无关紧要。可是翡翠,她是我的好姐妹。我不能扔下她一个人在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