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轩】,挤满了人,凤仪着皱眉,一脸的担忧的等待着大夫的诊断结果。
子墨那张霸气俊美的脸焦躁不安,眼中是懊恼的神色,满心的悔恨与焦虑,高大的身躯极度的不安的在屋内来回的踱步。
大厅内是等待消息的三个忠心的丫头,还有李烈和穆少,他们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大夫低眉,起身,子墨上前开口想问,却欲言又止。
凤仪看着大夫,忙问道:“大夫怎样?”
那年老的大夫,叹息的摇了摇头道:“夫人这是小产了,让夫人好好休养,我去开一副药,派人随我去抓药吧!”
子墨听到大夫的话,整个人仿佛被雷霹中,心猛的一怔。他做了什么?强暴了紫萱,谋杀了自己的骨肉!心中的悔恨,心中的痛,令他那高壮的身躯摇摇欲坠。
凤仪听完大夫的话,心中也是一痛,望着一脸苍白的紫萱,心痛的很,低低的对大夫道:“大夫随我来吧!”然后望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子墨,轻轻拍拍了子墨的肩膀,无奈的叹息和大夫去外厅开药去了。
紫萱睁着那空洞无神的眼睛,豪无焦距,只有那珍珠般的泪水从眼角慢慢滑落。
身体在痛,可痛不过她的心,手下意识的抚上小腹,这里原来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可是在她毫不知晓的情况下,这个小生命就这样黯然的消失了。
泪水染湿了枕巾,也染湿了她的心!
子墨轻轻的走到紫萱身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紫萱会原谅他吗?望着毫无生气的紫萱,子墨的心碎了。
屈膝半跪在床榻前,将紫萱那冰凉的小手握住,紧紧贴他那挂着泪痕的脸上。
紫萱任由子墨握着他的手,没有挣扎,也许是心累了,也许是疼痛让她没有了挣扎的力气,泛白的唇,苍白的脸,泪已干!
“紫萱……!”子墨低低而又小心的呼喊。
紫萱的眼恢复了平静,望着子墨道:“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看着紫萱那木然而冷漠的脸,听着紫萱平静的语气,子墨痛苦的道:“好……你好好休息!”
子墨不舍的放开紫萱的手,仿佛这一放手,将永远失去紫萱,可终究,他还是放开了紫萱。起身,一脸的伤痛,转身,离开,那背影是那样的寞落,哀痛!仿佛这一刻他的年华老去了十岁!
紫萱缓缓闭上眼,不去看子墨那黯然的身影,不去看那个让她爱不得,恨不得的子墨。
紫萱不知道,此刻自己心中有没有恨。只知道,这一次子墨狠狠的伤了她的心。
“丫头啊,来!把药喝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的是凤仪那慈爱的声音,紫萱转过头看着凤仪,泪水再一次滑落。
凤仪将手中的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坐在紫萱身边,将紫萱小心的扶起来,端起药,疼爱的对紫萱道:“丫头啊,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先把身子养好!”
紫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落泪,是在为子墨那样对待自己落泪?还是为逝去的,那无缘的孩儿落泪?紫萱无法去分辨,只是凤仪那殷切的关怀和那一声丫头,触动了紫萱内心伸出对亲情的渴望。
此刻的她,是脆弱的,希望有个亲近的人去关怀她,而在这个时代,和她亲近的人太少太少了,原来她是如此的孤单!
凤仪轻声道:“乖,丫头,别哭,先把药喝了,不然我会心疼的!”
说完将药碗放在紫萱嘴边,紫萱望着那黑糊糊的药汁,眉头不由的皱起来。抬头却又看到凤仪那关爱的脸。
紫萱张嘴,屏气,将那苦苦的药喝下!凤仪露出满意的笑脸。将紫萱扶着,轻轻躺下,为紫萱改好被子,轻道:“答应我,每天要按时喝药,把身体养好!有什么事,等身体好了再说,好吗?”
紫萱点头,凤仪慈爱的抚了抚紫萱的呃头,示意她休息,吩咐了三个丫头,好生的照顾着紫萱。自己往轩辕楼走去了。
进门,大厅内没人,往子墨的寝室走去,看到的是子墨那高大却带着哀伤的背影。
“墨儿!”凤仪低低的呼喊。
听到凤仪的呼唤,子墨僵硬的转身。,
那红肿的眼眶,悲伤与失意交杂的面孔,让凤仪不由的心疼。上前,将子墨抱住,心疼的道:“孩子,别难过了,是去是留,勉强不得,不要为难了自己,也不要为难了萱丫头!”
子墨像小孩子般,抱着凤仪痛哭出声,嘶哑的道:“娘亲,我真的想和紫萱就这样厮守下去,……也一直渴望能与紫萱有自己的孩子,可是,我却亲手扼杀了……”
凤仪捂住了子墨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轻声道:“不,墨儿,别这样想,谁都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你并不知道萱丫头有了身孕的不是吗,所以别把孩子的逝去怪到自己头上,也许是上天的安排,那孩子注定与咱们无缘!”凤仪有些难过的叹了口气又道:“可是你这样做却伤害了萱丫头,若是爱她,就好好珍惜她,若是只有伤害,不……如就放手吧!”
放手,放手,子墨的心阵阵发痛,眼神痴狂,脸因为心中的痛而扭曲着,因为爱而放手,放手……!
那让紫萱痛苦的一天,已经过去了快一月的时间,紫萱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只是原本开朗的她变的很安静,少言寡语,美丽的眼眸总是淡淡的哀伤和忧郁。
而子墨终是无法原谅自己的行为,无法去面对紫萱,无法去面对紫萱那冰冷的眼神,冷漠的脸孔。
内心的自责与想要见紫萱的渴望,紧紧的纠缠着他的心,无数次门外的徘徊,无数次的想在紫萱睡着时,悄悄去看看那令他爱到心碎的容颜,可是却一次次的转身离去。
又一次的顿足,又一次的徘徊,终于推门而入,穿过大厅来到寝室。
那抹身影,瘦弱,缥缈,仿佛会随风而去,就那样安静的靠在床上,眼神悠远,透过那半开的窗户望着外面。
察觉到子墨的到来,转头,毫无感情的望了一眼子墨,仍向窗外望去,幽幽的道:“好像感觉到春天的气息了!”
子墨那双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痛楚,走到紫萱身旁,与紫萱并坐在一起,扶着紫萱的肩头,小心的问道:“要不要我带你出去走走!”
紫萱却不再言语,也不去看子墨,望着窗口发呆!
子墨痛苦的道:“要怎样,你才会多看我一眼,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不要这样毫无生气……!”平日那狂傲霸气的语气变成低低的哀求,那霸气的俊脸,连日来已经憔悴不堪,往日的神采已经被黯淡所代替。
紫萱冷笑一声,淡然的道:“我为什么恨你,为了你的粗暴对待,还是因为你的暴行而失去一个小生命?不!子墨,我不恨你,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要我和你的孩子,也从来都没想过会有一个与你的孩子,所以我感谢你,他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来,又毫无预兆的离开,对于我应该是一件好事!”
子墨一声悲凉的低吼,有些狂乱的道:“不,你说的不是真心话,是不是!”
紫萱将子墨的手推离肩膀,轻笑一声,认真的道:“我不想要和你的孩子!”
从来就不想要他们的孩子!子墨眼眶微微发红,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中是苍凉的无奈,是心碎的悲痛,泪水化作尘埃!
身影癫狂,不稳的往后退去。无力的转身,满心怆然的离去。
紫萱的眼神冷然,望着子墨那悲怆的身影,心中也是莫名的酸痛,原来锋利的武器不光是刀剑,有时简单的一句话也是一件锋利的武器。
紫萱起身,往凤仪的住处走去!
“娘亲!”紫萱进屋看到凤仪正缝制着衣物,低低的喊了一声。
凤仪放下手中的东西,伸出手,对紫萱道:“来,丫头过来坐!”
紫萱握住凤仪的手坐在一旁,撒娇的搂住凤仪的腰,轻声道:“娘亲,现在觉得幸福吗?”
凤仪微微一愣,转而一笑道:“是的,我现在很幸福,有个孝顺的儿子还有个贴心的萱丫头,已经很满足了!”
紫萱幽幽的道:“那娘亲,一定要继续幸福下去!”那样紫萱才会放心!
“傻丫头,今天怎么了!”
“没有,只是今天心情很好!”紫萱抬头望着凤仪道:“我今天晚上在这里睡好不好!”
凤仪拢了拢紫萱的发丝道:“当然好了!”
紫萱离开了王府,没有去找温玉,只是低着头漫无目的的走着,却见一双青色的靴子停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再往上看去是一袭青衫,抬头望向来人的脸,是他——温玉!
紫萱那双迷茫而失神的眼与温玉对望着!
......王爷府,上上下下都炸开了锅,紫萱不见了,找遍了整个王府,都不见紫萱的人。
焦急的凤仪喃喃自责道:“怪不得,那孩子昨天来找我,原来是道别的,我怎么就没注意到。”
子墨除了心痛便是焦急,满脸的痛苦与疲惫,他一定要将紫萱找回来!派出府中的人,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终于有了紫萱的消息。
紫萱,人已经往南走去!
策马奔腾,一路追赶上去。
那涓涓的流水边,曲膝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身边的男子,一袭青衫,伫立在那女子的身旁!女子若缥缈的仙子,男子若风华绝代!
轻风吹过,美丽的女子秀发飞扬,那男子,青衫飘动,黑发轻舞。
温玉望着远处,淡淡的问:“你在想他吗?”
紫萱看着那细细留着的河水,没有言语。她在想吗?想他?轻轻的摇头否认!
温玉将紫萱轻轻拉起来,望着紫萱那忧郁的眸子,叹息一声,小心的将紫萱护在怀里,道:“紫萱,让我照顾你好吗!”
紫萱轻轻摇头,低低的道:“温玉对不起!”
温玉眼神一冷,突然道:“他来了!”
他?紫萱离开温玉的怀抱,转头望去,一双阴沉的眼睛正望着自己,那原本俊美的脸,憔悴,疲惫,子墨!他终究还是追来了,寻来了!
子墨看着与温玉相拥在一起的紫萱,心痛的无法呼吸,眼中是熊熊的妒火。
“紫萱,跟我回去!”那语气是哀求不是命令!
紫萱转身不去看子墨,淡淡的道:“我已经选择离开,不会再回去了,你……走吧!”
子墨眼半眯,眼色有些狂乱,低吼道:“是为了他,对吗?为了他,你迫不及待的要离开,对吗?”
温玉那淡然的眼,望着子墨,淡淡的道:“她不愿意回去,你何必如此!”
子墨不理会温玉,走上前,想将紫萱拉进自己的怀里,却被温玉挡住!
温玉那淡然的眼神已经被冰冷的气息所代替,冷声道:“不要逼她!”
子墨那里会听温玉的,伸手欲将温玉推开,温玉出手,隔去子墨的手,子墨恼怒温玉的阻止,两人对望着着僵持着,突然同时抽出腰际的软剑,交起手来。
一柔一刚,功力不相上下,紫萱有些情急,大喊道:“你们不要打了!”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此刻两个男人已经斗红了眼,那里会听紫萱的话,子墨凌厉的一掌想温玉劈去,温玉迅速一闪,躲了过去。却不料,子墨的剑已经在等待着他。
紫萱大惊,毫不犹豫的扑了过去,挡在了温玉的身前,子墨的剑硬生生的收回,身子一个回旋落站与地上!
看着紫萱张开双臂护着温玉,看着紫萱那带怒的眸子仇视着自己,子墨绝望了,心碎了!
手中的剑慢慢放下,眼中满是痛苦,低语道:“我会放手!”
风起了,卷起了子墨那浓黑的头发,衣襟一下一下的摆动,几缕黑发遮住了他那狭长而漂亮的眼睛,遮住了他那心灵的窗户,转身,泪已经落下,张开双臂,脚下轻轻几点,飞身,消失!
紫萱的泪已经无声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