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混乱和惊诧过后,四个人进了屋子。李烈期待着于婆婆的答案,而紫萱和子墨则是静静的等待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紫萱看着大家都静默不语,打破沉静。
李烈不再言语,只是期待着于婆婆的答案,相对与紫萱的心急,李烈的急切,子墨倒显得悠然。
于婆婆的泪水已经迷住了双眼,脚步有些蹒跚的走到子墨跟前,伸手抚上子墨那张俊美的脸,哭泣道:“你今年二十五岁,太和十八年,六月初七,辰时出生!我说的对吗?”
子墨伸手抓住了于婆婆的手,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知道这些?”
于婆婆的眼中是对子墨的慈爱,是渴望,对亲情的渴望,颤声道:“子墨,你是我的儿啊!”说完终是忍不住,已经是泪流满面,泪水与那苍老的面容交织在一起,滑落滴下,紧紧的揪着在场人的心。
子墨那平日镇定而冷然的眼湖中,仿佛被人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那霸气冷然的面容已经被与婆婆那一句震的四分五裂。困难的道:“再说一次,你说什么?”
变化太快了吧?紫萱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于婆婆是子墨的娘,她是不是幻听?
李烈激动的接口道:“您是凤仪公主,您的容貌变了,可您的眼神、神态不会变!”李烈喜极的又对子墨道:“王爷!她可是您的亲娘啊!”
子墨仿佛受了重重的打击,身子微微一怔,冷硬的道:“我的娘亲不是当今太后吗?李烈你也在胡言乱语吗?”
紫萱上前将于婆婆扶坐在椅子上,转而走到子墨身边,安慰的握住了子墨的手,转头对于婆婆道:“婆婆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婆婆的心似乎平静了不少,幽幽的叹了口气娓娓道出了一段陈年的爱情往事。
“我本是皓月国的公主,名叫南凤仪。当年皓月国和苍穹国两国,连年交战,水火不容。
而苍穹国的皇帝轩辕筞御驾亲征,连胜三军,皇宫中到处都谣传着,苍穹过的皇帝英勇无比。
对这个传说中的皇帝,我带着年少时的好奇和少女的爱慕,总希望有朝一日能见见这个传说中厉害无比的皇帝。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乔装后,拉着我的贴身侍卫,溜出了皓月国,来到苍穹国的领土,我们在军营附近徘徊,却被当做奸细抓到军营。
抓到奸细的消息很快的报给了皇帝,这样我与那传说中的皇帝见了第一次面。
机缘巧合的我与皇帝的相爱了,当时的轩辕策三十八岁而那年我才十七岁,皇帝轩辕策英明神武,俊逸成熟,我的心完全被他倾倒了,我们就那样相爱了。
我希望两国不要在战争下去,可是一个女人怎可阻止两国的交战?最终苍穹国胜,皓月退兵。
皇上为了我,与皓月和谈,只要皓月每年给苍穹国进贡,苍穹则保留给皓月一方国土。”凤仪说到这里轻笑了一下继续道:
“这一举动震惊朝野,原本可以一统江山,但是皇帝却为了个女人而放弃了,朝中纷纷指责我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乱了朝纲!
所以当皇上要纳我为妃的时候,朝中上下激烈的反对,而且我的身份又是帝国的公主,更是无法被容忍。
就这样纳妃的事暂时搁下,皇上在皇宫近处为我置办了一处宅子,希望有朝一日,群臣不再如此的反对,再将我接进宫中。
皇上总会暗中来探望我,再后来我怀孕了,我和皇上都为这个消息而高兴,可是我知道他的心也是痛苦的,一国之君的皇帝啊!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却只能委屈我委屈未出世的孩子,呵!皇帝啊!伟大的皇帝也有无奈的时候!
我怀孕两个月的时候,皇上的亲娘,也就是乐太后,知道了我怀孕的事,暗中背着皇上,派人赐给我堕胎药,说苍穹国不能留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人生的皇子,而且还是敌国的公主。
我被太后的人强逼着喝下了堕胎药,整整痛了一天一夜,可是肚子里的小生命竟然顽强的依附在我体内!我当时在想,或许是药效不够,或许是老天的安排。
我便假装胎儿已经被堕掉,等待着皇帝的到来。可是皇帝没等来,却等来了一个让我痛心的消息,皇后怀孕了,我明白,贵为天子,怎能只专情与我一个人,所以我不怪皇上,可是我的心还是会痛。
连着几日皇上都没有来,我暗中派人去送信,也没有反应,想必是被宫中的人拦截了。而我又担心自己胎儿未掉的事实被宫中人知道,再来暗下毒手。所以我决定先离开。
我招来了贴身侍卫,悄悄的离开了,我和侍卫在一个偏僻的村子里住下,几个月后,诞下一子,是个健康的男孩,看着襁褓中的婴儿,我落泪了,他是苍穹的皇子啊,可却只能隐姓埋名的活着。
一天夜里,我的侍卫慌张的喊醒了我,说是情况不对,我猜想可能是太后派人来了,
他要带着我离开,可是我刚生产完,如何能跑的了。我将刚出生的婴儿交给了侍卫,要侍卫带着婴儿逃命。”
凤仪含着泪,继续道:“我命令侍卫带着孩子离开,交代着侍卫,如果我有什么不测,要侍卫想办法将孩子交给皇上,要皇上好好保护这孩子,若是见不到皇帝,这孩子以后就要麻烦我的侍卫照顾了。
侍卫答应我一定会照顾好孩子。虽然他不愿意丢下我,可是实在是万般无奈,他只好带着婴儿离开了,我则是去引开那些杀手。
我被逼上了绝路,深不见底的悬崖,大批的杀手,我没有路了,我只能跃下了悬崖!”
说到这里,凤仪的眼中是痛苦是追忆,可又有着安慰,看着眼前长大成人而又出色的子墨,她应该满足了。
子墨的眼中神色复杂,他的心完全被颠覆了,紫萱安慰的拍了拍子墨的手,道:“那侍卫是李伯吗?”
李烈叹息一声道:“正是奴才,当年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啊。”
紫萱疑惑的道:“婆婆,当初您和子墨的父亲认识的时候是十七岁,子墨现在二十五岁,那婆婆现在也只有四十多岁啊!”紫萱疑惑的望着凤仪,凤仪现在的样子可是个老妪啊!年龄不对啊!
凤仪从屋子角落里端来一盆水,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到出些粉末在盆里,将水轻轻拍在脸上,用毛巾擦干,露出来的是一张怎样的容颜啊!
“易容术?”紫萱惊喊,真的有易容术啊!阿婆变阿姨了,虽然两鬓斑白,可是却是一张成熟而美丽的脸,子墨那好看的丹凤眼是遗传了凤仪公主吧!
“公主!当年落下悬崖后发生了什么?”说话的是李烈,当年是他看到凤仪绝然跳下悬崖,可是此刻当年的凤仪公主活生生的就在他眼前,那张他熟悉的容颜,虽然岁月夺去了她的光华可是却带不走她的神采。她依然是当年那个美丽动人的小公主!
“当年跳下山崖,被一颗横生出来的树挡住,身受重伤,被一家农户所救,才能有今日!”凤仪的话是说给大家听的可是她的眼却是望着子墨,子墨的眼正打量着她,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那您是怎么学会易容术的?”紫萱好奇的问。
凤仪看了一眼李烈道:“是他教的!”
紫萱“咦”了一声,走到李烈身边道:“李伯啊,您的容貌不会也是易容的吧!”
李烈道:“没有!”
紫萱一脸的你要不要也洗洗脸的样子!李烈忙摇头!
紫萱问李烈道:“既然李伯是当年的侍卫,那后来呢,子墨是如何让进宫的?”
李烈回忆的道:“我亲眼看着公主落崖却无能为力,我只能带着小主子回到了第一次见到皇上的地方,我想若是皇帝心中对公主有情的话,一定会找到这里。
果然不久后,皇上来到了与公主初遇的地方!我将小主子交给了皇上,并将公主跳崖的事、被追杀、还有太后逼公主堕胎的事一一的告诉了皇上。
皇上抱着襁褓中的小主子,失声痛苦,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个铁铮铮的男儿,抱着小主子哭的像个小孩儿,我想不管怎样皇上是深爱公主的!”
李烈顿了一下又道:“皇上秘密的带着我们回了国都,查明了暗杀我们的元凶,却是皇后,一国之后啊,皇帝更是痛心,本要治她的罪,可是皇后即将临盆,没忍心治罪,皇上要皇后答应他一件事,便不去治她的罪!”
“什么事?”紫萱问。
李烈幽幽的道:“皇上与皇后达成了一个协议,不治皇后罪的条件是,皇后诞下的要是双子!”
紫萱恍然大悟的问:“就是子墨和当今皇帝?”
李烈点头道:“是啊,皇上也是费了苦心,这样做无非也是想王爷可以堂堂正正做个皇子,做个名正言顺的皇子,不会被嘲笑排挤。
皇后抓住了皇上的心理,要她答应也可以,可是若是她产下的是皇子,皇上必须册封为太子,否则她宁愿和腹中的孩子一起死,所以皇上与皇后的协议达成!
皇后临盆那天是奴才亲自将小主子送到宫中的,得知了皇上安排的一切,奴才也觉得不负公主所托了!”
“那后来呢,您怎么成了王爷府的管家了?”紫萱不解的问。
“将小主子交托给皇上,奴才便在苍穹国住下,到小主子八岁那年,突然染上了怪病,太医们全都束手无策,皇上万般无奈便在民间张贴了皇榜,寻找可以医治小主子怪病的能人,皇榜贴出去第三天,被一个乞丐揭去了,所有人都以为那揭榜的乞丐疯了,将他押入宫中,听侯发落,皇上心急,有一丝希望也不放过,便召见了那乞丐,皇上听那乞丐出言不凡,皇上便让他为小主子看病,那乞丐见了小主子甚是喜欢,向皇上要求到,若是治好了怪病,便要将小主子带走,时候到了自然会让他们父子团圆。”
紫萱听的心痛痛的,低低的问道:“皇上为了子墨的生命,所以答应了这个要求是吗?”
“是啊!谁知道这一别就是十年啊!”李烈叹息了一声道:“奴才来王府,也是王爷被那乞丐送回来后,我这个总管是皇上御封的!”
李烈转而又问:“公主,奴才唯一不明白的是,公主是如何知道王爷是您的亲子的?”
凤仪起身,那风韵的脸上是激动过后的平静,眼中是对往事的回忆,低低的道:“当我和皇上知道我怀了身孕的时候,便为腹中孩儿取好了名字,若是男孩便叫子墨,女孩便叫子青。
来到苍穹国,我四下打探,才得知子墨的住所,在暗处我看到了他,我不敢相信,在幸福村那个受伤的男子便是我的儿!”
凤仪凝望着子墨又道:“子墨,你还是不相信我们的话吗?你若是不愿相认,或是一时接受不了,我也不勉强,今日也算了了心愿!”看着呆坐着的子墨,一言不发,凤仪不知道自己将往事告诉子墨是对是错!
子墨慢慢起身走近凤仪,将凤仪紧紧抱住,哑声道:“你是我的娘亲,我何有不相认之理,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不会让你再受苦,只是你为何不早日告诉我这些?不早日与我相认?”子墨的眼中蓄满了泪水,这才是他的娘亲,一个为他可以舍弃性命的娘亲,他不再是一个没有母爱的孩子,只是那母爱被阻隔了!
凤仪抱着子墨哭泣了,哭出了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想念之苦,苦楚了一个母亲的心酸。
“我的儿子,你终于回到我的怀抱了,我盼了整整二十五年!”
子墨的泪已经滑落,哽声道:“为何不早日来找我,到现在才让我知道,原来我有个那么爱的我娘亲!”
凤仪为子墨擦去泪水道:“我试着找过,可那个时候你被那救你性命的人带走,为娘一介平民,又无处打探,只得放弃,后来得知你父皇病逝,我心中悲痛,大病了一场,再次来了这里,你已经贵为王爷,四下打探才知道你便是我的儿,可全国的人都知道你是太后之子,我突然出来说是你的母亲,谁会相信!本来只是希望萱丫头能常带着你来看看,我的心也满足了,可是我没料到,李烈会在你府上,会出现在这里……也许上天安排了要我与你相认,我又如何能抗拒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