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禄七年九月,织田信长在新城小牧山城接待了带着无数贺礼,代表天皇前来参加婚礼的姜逊与端木凌舞。
“我想,北畠家一定不会轻易的让阿市公主通过他们的领地吧?”见面不久,姜逊直接了当的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虽然北畠家与织田家关系较好,但不会坐视织田与浅井两家结盟。”
“有劳权大纳言大人担心。北畠家一定会阻止这次联姻。但,嫁给长政大人,也是阿市的心愿。若被北畠家抓住,阿市唯有一死而已。”坐在屏风后面的阿市说道。
“若是有一天,长政大人将被迫与信长大人在战场上相见,你会如何?”姜逊缓缓问道。
“我嫁出织田家那一刻起,我便是夫家之人。若夫家将与兄长为敌,我自然会帮助夫家。”阿市淡淡道,仿佛是在诉说别人的命运一般,“不论哪边战败,我能为其留下一丝血脉便已是尽力了。”
“如此,你是不会后悔这次婚事了?”端木凌舞笑道,“须知,明国有句话叫‘女怕嫁错郎,郎怕入错行’。这可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大事。”
“若是其他大名,阿市誓死不从。阿市此生,只愿跟随浅井长政大人!”阿市态度异常坚决。姜逊与端木凌舞相视而笑,缓缓将两人在路上商量好的计策说出。
“此计甚好,却是为难了夫人!”信长笑了笑,说道。
“无妨。他北畠家再嚣张也不敢把奉天皇谕旨前来参加婚礼公卿家眷怎样。”姜逊笑道,“而且,就北畠家那些个臭鸡蛋能把我家凌舞怎样?更何况,我还会叫后鬼保护她。”
翌日清晨,森兰丸来报:“阿市公主已经从北门出去了。”
“阿市,这次,你嫁出去。无论以后我与浅井的关系如何,你都不能再进我织田家的门了啊!”信长看着远去的阿市,嘴里默默念着。
“看来,此时的信长还没有彻底的被‘第六天魔王’控制啊!”姜逊看着信长心中想道。
“那么,凌舞,你也出发吧!”姜逊笑道,“信长大人会派两百士兵保护你的。”
“怎么?你不担心我吗?”端木凌舞问道。
“我只担心打你主意的北畠家会不会被你闹个底朝天。袭击天皇钦差,这个罪名北畠家可是背不起却又背定了的。”姜逊爱怜的看着端木凌舞,“记住,千万小心。”
“后鬼,保护好凌舞!”临走前,姜逊再次叮嘱道。
“知道啦!真是的啰嗦!比我妈还啰嗦!”端木凌舞不满的嘟着嘴。
送走端木凌舞,姜逊与信长担心出状况,又叫木下藤吉朗和柴田胜家各自领八千人远远跟在两人后面。
而姜逊自己更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了端木凌舞后面二十里远的地方。
“大家再加把劲儿!再有二十里就到浅井的领地了!”领头的武士话音刚落,远远的,一群黑甲武士冲杀了过来。
“一队,带着轿子快速往国境前进!”武士拔出了刀,做好了一决生死的准备,“其余人,跟我杀!”
“休要挡我去路!我乃北畠家母衣众①清池龙胜!不想死的让开!”对方带头的武将如此高声喊着。
“杀!”织田家的武士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母衣众而退却,反而迎面冲了上去。
“找死!”清池龙胜怒喝一声,一刀将敌将斩成了两截。
虽然领头的武士被对方斩杀了,但织田家的武士们各自为战,死死的将对方缠在了这里。
“留下一部分人收拾他们!”清池龙胜大怒,“其余的人,随我追杀他们!”
一群人迅速的摆脱了这些武士的纠缠,望着轿子远去的方向追去。
等到姜逊赶到战场时,剩下的北畠家武士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姜逊没看到端木凌舞的影子,不由大怒。当即召唤出前鬼,手持打神鞭,毫不留情地屠杀起这些肉体凡胎的武士。
“说!轿子里的女人呢?”满身是血的姜逊留下了一个活口,问道。
“他们……还没被抓……”武士被姜逊如修罗一般的杀法给吓呆了,断断续续的说道,“他们……往国境那边跑了。母衣众清池龙胜大人正在追杀他们。”
“你可以死了!”姜逊面无表情的说道,“前鬼,这是你的了!”
再说清池龙胜带着士兵追杀着端木凌舞的轿子,却没想到后面已经有个煞星赶过来了。他的心里,只是想着尽快把主公交给的任务完成。
当他将武士们赶尽杀绝后,跳下马来,半跪在轿子前面,说道:“北畠家母衣众清池龙胜请求拜见织田信长大人御妹阿市公主殿下!”
说罢,便要去拉开轿门。
“无礼者!退下!”不知何时,一个黑衣女子站在了轿门前,将清池龙胜挡了下来,“你可知道,这轿里坐的是谁?”
“休要当我不知!乃是织田上总介大人御妹织田市公主殿下!”
“原来,你果然不知!”女子猛然拉开轿门,一个身着十二单的女子慢慢走了出来,“无礼者,可知这位是谁?这位乃左大臣菊亭晴季大人御妹,当今权大纳言姜逊大人之妻!此次乃是奉天皇陛下诏令,前来参加浅井长政大人与阿市公主的婚礼的!”
“什么!”清池龙胜大惊,不是织田市也就罢了,怎么会是公卿家眷?还是奉了天皇诏令前来的?看来这次祸事来了!
怎么办?清池龙胜心中惊骇,脑中迅速的想出了一个办法——杀人灭口!反正自己眼前只是两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想到这里,清池龙胜做出了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决定——当然,也许他也没有后悔——至少,他还来不及后悔。
只见那个原本笑嘻嘻的黑衣女子就在清池龙胜拔刀的一瞬间居然用手将对方的刀送回了刀鞘!而清池龙胜再怎么用力也无法拔出刀来——仿佛,刀和刀鞘原本就是一体一样。
“主人有令:冒犯主母者,魂飞魄散!”黑衣女子眼中精光一闪,一双拳头竟将清池龙胜当场轰杀得连尸体都没留下!
“走吧!”端木凌舞仿佛什么也看见似的,轻声说道。
“主母,主人有令:凡是冒犯主母者,魂飞魄散!”黑衣女子说道。
“放他们回去,叫他们告诉北畠家,这个梁子,咱们结下了!今日所受的屈辱,迟早有一天,我们会百倍归还于他!”端木凌舞厉声道。
“如此,只需留下一人!”说话间,数百名武士尽数被杀,只有一个年轻的武士站在那里。
“怎么?不愿离开?想和他们一样?”黑衣女子冷笑道。
年轻武士听对方这么说,哪里还敢留下?只是望着北畠家领地逃去。
①母衣是用竹制骨架把布撑成一个大球,战斗时披在背后起装饰作用,亦可防流矢。佩戴母衣的武士被称为母衣众,一般都是主君身边武艺超群的亲随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