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修用鼻尖抵上她的:“真的?”
容颜一派从容:“真的,倒是你,没事吧?”
“傻样,我能有什么事。”秦远修鼻尖错开,头一偏,唇齿吻上她的。扎实深长的一个吻,她像一个垂死挣扎的人,需要他将真气度给她,才得以生还。
北方的冬夜实在太冷了,不敢再相拥站下去,担心把她冻坏,用外套将人裹紧,嘱咐:“等我,去开车。”
已经快十一点,两人都没吃晚饭,秦远修是因为需要处理的事太多,一忙就忘了时间。容颜不敢说,本来回家时正在饭点上,可一听秦号天在里面,胆都吓没了。一门心思在他身边念怏怏:“吃饭了吗?我想吃东西,饿死了。”
不用她说秦远修也打算先带人去吃东西,否则一时半会儿暖不过来。板起脸看她,不是闹着玩的:“以后来了就直接上去,否则冻死没人管。”
容颜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从认识伊始就是这种清淡的香味,几年也不曾换过香水的牌子。没仔细看过,不知用得哪一种。她东想西想,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抬头向外看了看:“这个时间好像没什么东西吃了,要不然回家吃吧,喝点粥暖暖胃。”秦远修被人明目张胆忽略,瞧着她一脸的不肯放松,非看得她魂飞魄散不可。殊不知容颜早不将他的威胁放心上,说得再亦忧亦怖又如何,该怎么管还不是怎么管。“瞪什么眼啊?跟你说话呢。”
秦远修叹了口气,加深那个上辈子欠她的想法,再说话有认命的味道:“说什么,哪次不依你?”
容颜呵呵的笑:“孺子可教。”叹息完还伸手过来摸他的头,被他烦躁的躲开。“老实点儿。”男人自觉自己的头比异性的尊贵,平时蹂躏起别人的就跟左手搓右手似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偏自己的别人碰不得。什么道理?
可是,女人跟自己的老公有什么道理可讲呢?!
车子开进家了还有点儿担心,但想想秦号天又不是属夜猫子的,不可能一直等下去。当即放宽了心,随着秦远修进门。
管家热切的迎上来,张口就说:“少爷,少奶奶,你们回来了。老爷晚上来过,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秦远修脱外套的动作滞了下,转而问:“说什么事了吗?”
管家如实答:“什么也没说,喝了一杯茶就走了。少爷,少奶奶,你们吃饭了吗?”
容颜立在当处想,秦号天没事来这里喝什么茶?结婚这么久也不见公公亲自登门造访过,这次怕也不只喝茶这么简单。
秦远修吩咐下人去做夜宵,两步迈过来曲指弹她的脑门:“又发傻,又发傻,什么时候能深沉一点儿,别让人一眼瞧出是在想心事。”
容颜捂着脑袋抱怨:“我活得坦荡荡,谁跟你似的,天天上演攻心计。”
秦远修无力叹:“就这张嘴巴不饶人。跟我上楼。”
容颜亦步亦趋跟上去,想了想,还是说出来:“其实我晚上回来时爸爸就在这里,没敢进来,就接着去找你了。”
秦远修蓦然停下步子,容颜一个不设防撞上去,鼻子酸疼,眼里含着水汽抱怨:“怎么说停就停?”
秦远修把人扯过来带进怀里,看她眼泪巴巴的样子想笑,嘴角轻微弯起,仍是正经模样:“逃就对了。这几天大宅那边谁叫你也不用过去,有事跟我说。由其避着秦郝佳,这么多年也该长见识了吧?”秦远修千般算计,还是失了这一节,不知容颜早被白林招去大宅问过话了,没说什么,却什么也都说透彻了。
容颜心悦诚服,没有外患的时候秦远修是敌人,一但风云有变,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友人。
“知道,你放心吧。”
容颜转过头漫天搜寻段安弦,真像夏北北说的那样,人失踪了,昔日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问过了,答案千篇一律,没有。
夏北北咬着奶茶吸管,迎着日光,眯眼看她:“非找她干嘛?”
容颜摇了摇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找到她又怎样?还能质问她公司的事么?她一个妇道人家,说白了被华明东猫一样的养着,那些商场上的事她怎么知道?可是别人找到她头上了,她也没有泰然不动的道理。
那天华夫人也是这样跟她面对面的坐着,握着杯子的手指白皙富贵,室内极暖,肩头披着光滑的丝质披肩。看出局促和犹豫,不知道这样冒失的过来找她是对是错,轻轻抿压一口放下,想弯起嘴角跟许多豪门阔太太聊天话闲一样平和的笑笑,没成功,蓦然僵冷至嘴角。抬眸看她,不合时宜的透出羡慕,以一个长者的沉稳口气说:“真羡慕你,能看出来秦少很喝护你,这对我们来说多么难得。”
难得?容颜倒觉得丈夫疼爱妻子理所应当,若是古代,嫁一个人连姓都换了,下这么大的血本男人有什么理由不珍爱喝护?她算看明白了,豪门里的女人表面看来个个风光荣华,就是活得太卑微了,倒像扶不起的阿斗。男人有钱有势就了不起?凭什么三妻四妾?如果每个豪门男女潜移默化都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事了,这种婚姻她宁愿不要。
她是否算个豪门媳妇还有待考究,知道她来者不善,不想平白跟她话家常,直白问:“你约我来有事?”
华夫人手一抖,整个人瞬息看出不自在。真是上了年纪,画了那么精致的妆眼角凹凸的痕迹还能看出。哪里及得上纤侬有致,缤纷亮眼的段安弦?这对靠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动物来说的确是种考验。
“我知道秦太太跟段小姐是要好的朋友,我找你来没别的意思,就想说几句真心话。段小姐还年轻,有大好前途,荒废在这上面必定千疮百孔,明东这把年纪,不会撇下家庭给她名份,到头来你那朋友是要一无所有的。”说明来意,还是诸多顾及,毕竟秦远修在圈里出了名的邪气。上次参加完宴会晚上回家就做了恶梦,别看他秦大少不待见吃,梦里却实实在在的被剁了下来,痛得喘息都难,冷汗淋淋的从睡梦中惊醒,身侧冰凉空洞,借着一点朦胧的灯光瞪着天花板久久失神,真真是孤枕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