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施脸一黑,贴着秦远修坐过去:“你们还真别不信,她就是去了男厕所啊。”一边扯了扯:“秦少,得信我啊。”
秦远修没说话,边上眉目妖丽的女人已将拨好的葡萄送到嘴里。软绵绵的身子贴上来,隔着板整笔挺的衬衣料子轻轻的蹭他年轻健康的身体。侬香软语:“秦少,你信肖少的话么?”
“信他年都得过差。”秦远修抽出胳膊,行云流水的将人往边上一推。“宋瑞,看看点儿,报时。”
宋瑞抬腕看了眼:“六点五十了。”
女子再度凑上来,攀住胳膊。
“秦少就要走了?急什么啊,再玩一会儿么。”
有人跟着劝:“是啊,秦少,吃了饭再回吧。”
秦远修玩时疯,收心也快,转眼就一本正经的穿上外套,耙了把额发,慢条斯理:“回去吃,得跟媳妇报道呢。”
他说这话也有几分认真模样,唇角一放平,惯常的不羁都没了。别人一下没了调侃的端口。秦远修是豪门少爷中的鼻祖人物,极少有人这般混世,认真起来也没人及他正派冷情,此刻他话中意味不明,难辩真假。他就那么一说,别人也就那么一听,不再多劝。
只是宋瑞太了解他不过,结婚后又不是没赴过夜场,明显是他秦大少此刻兴致不佳。随手抓起外套:“远修,等等,一起走。”
秦远修整装完毕,树在金碧辉煌的包间中央,步伐一刻停顿,迷眸点燃一支烟。迷离不清的影落到身上,斑驳的一片光,将人渡染得如此密实,只觉是一身并不刺眼的锋芒飞溅,偏偏正主从哪个角度看都无尽的风华灼眼,翘楚生辉得紧。
门板再度被撞开,比肖恩施那一脚来得还要突兀,几道专注于秦远修的目光猛然错开纷纷投射过去。怔怔瞧着段安弦怎么以一个仓促的姿态“滚”进来,惯性扑向地面,再被秦远修眼疾手快一把架住胳膊,旋身一带抱个满怀。美人线条精湛,紧身装束将女性骨感特征暴露无疑,没想到下沉的力道这么大,秦远修手上一紧,还是小费了番力气。心念,哪里来的毛躁丫头。
段安弦不知所谓的“咦”了声,对于眼前的变迁明显惊讶。担当指挥中心的大脑一麻痹,全身都软绵无力,明明靠上的是一面墙,想着倚身上去喘息一下,没想到竟蓦然跌进这么个水月洞天的天地里。段安弦就差醉得人世不醒,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看着眼前的秦远修就像看一幅水墨丹青画,赏心悦目的感叹了嗓,青葱手指已经不安份的爬了上去,在他出挑的眉眼间来来回回的勾画:“这画可真生动,跟真的似的。怎么制造的效果呢,3D?”漂亮细腻的手指一滑,在他线条干练的左脸上摩挲,反倒抱怨:“干嘛晃来晃去的,转得姑奶奶眼晕。”
宋瑞一蹙眉:“不知死活的丫头。”谁的豆腐都能吃么?提步过去拉人。
秦远修偏头作苦笑状,已经先他一步将人推了出去:“我们老秦家没这号姑奶奶,给你了宋瑞。”
段安弦又是一阵狂转,再被扶稳,已经移了主,这眉眼虽不及前,仍是上等绝色。暖香阵阵袭来,酒意汹涌泛滥。
宋瑞半托着已经瞌了眸子眼见睡着的女人,哭笑不得的望向众人:“感情我们老宋家也没出过这么年轻的姑奶奶啊。”
之前被轻薄的人是秦远修,大家捏着汗,生生的提着气没敢笑出来。秦远修温润的劲头一上来且什么话都好说,但此刻意兴阑珊,便什么都说不准了。倒是宋瑞,同秦远修一同长大的发小人物,劣根不似秦远修,对待女人永远好说话,何况是个这么美的尤物。锦衣男女纷纷笑起来,独秦远修板着脸钩了钩唇,还是要走的。
容颜打听过会所里的侍从才寻进来,一推门就像按了静音键,笑声止息,有人眼尖嘴快,率先叫出来:“嫂子。”秦远修不大不小,圈里人叫他秦少,却都习惯称容颜一声嫂子。
以为她是来揪人的,就连秦远修也这样认为,过后想想又觉不对,他再怎么花天酒地,容颜什么时候在乎过?
果不其然,容颜压根没听清那声招呼,更没看清这一些人中有小半数是见过的。直奔段安弦踱过去,看着单薄,手劲倒不小,一把将人扯过来,粉拳已经砸到宋瑞的胸口上:“占便宜是不是?”一抬头看清那张脸,明眸无辜的眨了眨,略见慌色:“宋瑞?”
宋瑞苦大发了,彻底要笑不笑的:“嫂子,你看明白了么,这是谁占谁便宜啊?”
容颜下意识张望,心中有不好的欲念升腾,一般这种场合下,宋瑞在,秦远修没道理不在。一束旋转彩光打过来,正照到她的脸上,明眸皓齿,空气中与容色浅浅的秦远修对视,难逃一丝惊怔,眼角盈满俏皮的色泽,却难得一见的风情,连笑颜如花都不及。
肖恩施借着这点明光看清她一张脸,哇哇的喊出来:“哎,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姐妹……”腹部被人用胳膊肘儿怼了下,气息断裂,再想开口,已经有人凑上来小声提点:“这姐妹是秦少的媳妇。”
肖恩施张大着嘴巴,收拢不是,半晌,懦懦的挤出仨字:“亲媳妇?”
秦远修说话的时候笑了一下:“就这样的还不如后媳妇呢。”他眼角弯着,冷气流却铺天盖地的袭压下来。
容颜缩了缩脖子,转身想逃,奈何被半死不活的段安弦拖住阵角。
秦远修腿长步子也大,一伸手紧紧扣住她一侧手腕,死死攥着。容颜受到惊吓,转头看他。秦远修额发长长了些,仍是依稀看到这男人黑色的瞳仁里倒映的自己。想说话,人已经被他拖着出去,手里的段安弦就那样被宋瑞云淡风轻的劫下,想到她会不安,无声的动了动唇型:“嫂子,交给我。”
包间内暗沉如冥界,走廊里的灯却是照眼欲明,容颜头顶就有一颗最亮的,花白的光照下来,刺得她眼眸都疼。脚尖漫不经心踢着地面,低着头没言语。
秦远修掐灭手里那根烟,开始说话:“那女的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