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嘴巴里还含着一块糖醋排骨不舍得咽下去,这厮抢的最凶狠,至少抢到了五块糖醋排骨。
听到苏杭的话,他眼睛一亮,看向了苏曼,笑的异常奸猾的道:“你做糖醋排骨的时候,我不介意试吃!”
少年们一愣,随即暗骂这厮奸猾,是啊,苏曼一年才学习十六个菜,算下来差不多半个月一道菜,想要做到苏杭的水准,这半个月内应该是不断的练习——
方烈马上叫道:“曼曼做什么我都吃!”
严宁眼睛一闪,慢条斯理的道:“别忘了,我们是同桌。”
其他人等也不甘落后,怎么着都是校友不是!
只有苏曼抑郁了,她差不多把每个菜都尝了一遍,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苏杭,哪怕做的不是满汉全席,那也是五星级酒店的主厨水准!
她能在一年之内达到这个水平么!
没有酒,一桌子菜很快被扫荡一空,最后的菜汤,也被萧凌几人用苏杭端上来的一盆馒头沾光了。
萧凌这厮还一边掰着馒头,一边意犹未尽的开口:“大哥,你家的馒头也比别人家的好吃!又松又软,吃到嘴巴里香甜的很,不比面包差呢!”
不等苏杭回答,萧凌一下坐直身体,满怀期待的看着苏曼:“曼曼美人,蒸馒头也是你要学习的手艺吧?!”
苏曼无力的看了他一眼,翻了翻白眼。
苏杭笑了:“等把家常菜学完,再教她做面食的手艺。”
萧凌立刻眉飞色舞起来,看着方烈,无比的得意:“方哥,到时候你可毕业了,弟弟就委屈点,替你品尝美食!”
方烈笑骂了他一句,踢了他一脚,对着一旁的苏曼道:“你弄点砒霜,毒死这小子!”
萧凌怪叫一声,高声大骂最毒妇人心,两个人又大闹一场。
看看天色已晚,苏杭招呼苏曼收拾桌子,让男孩们都回家去。
少年们勾肩搭背,走出了一段距离,方烈伸出手,萧凌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两个人一人抽了一根,其余的被徐灿抢去,几个人分了,严宁摆了摆手,“我就不要了,我家太后身体不好,闻不得这味。”
萧凌吞了一口烟,徐徐的吐出了一个烟圈,在烟圈要散未散之际,又吐了个烟圈出来,“练了这么久,还是只有两个烟圈!”
他看着旁边单手持烟,只偶尔抽上一口,动作却肆意的让人嫉妒的方烈,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喂,方少,你这次不会是动了真心了吧!”
方烈单薄的唇角无情的勾起,拿起烟,眯起眼抽了一口,淡淡的道:“这妞有点意思,希望玩的久一些吧!”
萧凌切了一声,“那何渺渺怎么办?那大美人可是一直对你死心塌地的。”
方烈嗤笑一声:“那又怎么样,方夫人不喜欢她,她就进不了方家的门!”
想到方烈的妈,萧凌长吁短叹一番,真不知道方夫人想选什么样的儿媳妇,打从何渺渺被拒后,方烈带了不同风格的起码上百个妞回家,方夫人就没一个满意的,皇帝选妃也就这样了吧!
萧凌回过神来,看着方烈一脸寡淡,笑道:“你要是不在乎,那我可就出手了!”
方烈意外的扬了扬浓眉:“怎么?”
到底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死党,转念间,方烈便猜到了萧凌的意思:“为了糖醋排骨?!”
萧凌一手掐掉手里的烟头,右手成拳,和方烈的拳头对撞了一下,眉飞色舞的道:“当然是为了糖醋排骨!”
方烈侧过头,看向了一旁的严宁,笑道:“怎么样,阿宁,有没有兴趣也掺一脚?”
严宁别过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发小:“可以啊,你们别忘了,我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月光清冷的照在少年的身上,映的少年眉眼越发干净,连笑容也带了丝丝不可亵渎之美。
萧凌撇开方烈,嗷的一声扑到了严宁身上,不甘心的揉了两把他的头发:“臭小子,就不知道谦让下哥哥们么!”
严宁笑眯眯的应道:“情场无兄弟,大家各凭本事好了!”
方烈嘴角高高的勾起,露出了一口白牙:“有意思,不如来点赌注?”
萧凌呆了一下,双眼一亮,宛如饿狼看到了新鲜血肉,露出了嗜血的光芒:“好,我就要你那支勃朗宁!”
虽然国家规定,私人持有枪械违法,对于他们这些军队高官子弟,却不成问题,弄上支喜欢的枪,办法多了去了!
方烈双眼一暗,眸子幽深的看着他:“你倒是不贪心,成啊,那你要是输了,我也不要你的东西,你TMD换上裙子,给我弹一天的钢琴!”
萧凌愣了一下,方烈真狠啊,他要走方烈最心爱的东西,方烈就叫他做自己最讨厌的事情,怪不得他老子总说,方烈这小子会是他们这一批人里最厉害的一个,萧凌发狠的点了点头:“好,小爷答应你了!”
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向了严宁,这小子不能威逼利诱,只能让他自己说出来,严宁双眼放空,认真的想了想:“如果我输了,我就去当兵。”
方烈手指一抖,半截烟灰落到了地上,撒了他满脚,萧凌一脸见鬼了的神情,叫道:“该死,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三人自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知根知底,要说家世最厉害的,还是方烈,一家老少四代都在军队里,叔叔伯伯也都混到了将校一级。
军队这地方和政界不一样,每一个将军都能带出一堆兵,这些兵又做了军官,一个四代同堂的军旅世家在军队中的影响力是非常恐怖的,方烈的父亲能够平步青云,也就丝毫不奇怪了。
但是三家之中,最让人佩服的却还是严宁的老子,没有任何的背景,单枪匹马凭借军功,一步步升到今天的位置,那是相当牛X的。
严宁却认为,他老子的军功都是用血换来的,现在的和平年代,这种出头方式很难复制,与其一步步从底层熬起,还不如借着老子的势力经商!
当然,严宁的老子还是一门心思的希望他从军的,这是每一个军人对下一代自然而然的期望。
所以方烈和萧凌才会这么吃惊,方烈赌的不过是个玩物,萧凌虽然伤了点自尊,却也无伤大雅,顶多日后兄弟们喝酒时,被拿出来嘲笑一番。
严宁赌的可是他的前程!
这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他是志在必得,还是对未来的安排已有变化?哪怕亲如萧凌方烈,一时间也猜不透严宁的心思,三人各怀心思,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事情的重要当事人苏曼却对此一无所知,她尚不知自己成了三个少年玩笑的赌注,现在,她正看着一水池的碗碟发愁。
她总算知道,比起洗菜,切菜还要讨厌的是什么了,那一定是刷碗!
哪怕萧凌用馒头把菜汤蘸的再干净,也掩盖不了盘子底油腻腻的事实。
发了会呆,今天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在她的脑海里慢慢回放,从最初去菜市场挑菜,到洗菜,切菜,苏曼隐隐捉住了一个脉络。
对,举一反三,苏杭一直在锻炼她举一反三自行思考的能力。
做厨子理论上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尤其在有一个尽责的师傅的前提下,每道菜各种材料的分量,炉火的大小,入锅的时机,出锅的时间,似乎都是可以控制的。
事实上,每道菜由不同的人做出来,却往往是截然不同的味道,甚至同一个人做的同一道菜,口味往往也不是完全一样的。
想到这里,苏曼眼睛一亮,一定是这样,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厨子,就必须有一颗不断进取的心,要主动的研究一个菜怎么做才好吃,牢记下每一次材料微小变化引起的味道变化。
在这刹那功夫,苏曼仿佛一个武林菜鸟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天台一下清明起来。
她的视线重新挪回到面前一堆沾满了油污的碗碟上,目光变的清明,想到苏杭的洗菜理论,苏曼慢慢的挽起了袖子,把水池里的碗碟按照油污程度,分门别类的放好。
从几乎没有油污的筷子和饭碗开始清洗,然后是碟子,沾油少的花菜和韭菜先行清洗,然后是有点汤汁的番茄炒蛋,最后是酱茄子以及糖醋排骨的盘子。
当所有的碗碟洗完,苏曼看着浑浊的看不出人影的污水,呼出一口长气,接下来打开水龙头,把上面的泡沫冲掉就好。
苏杭一直倚靠在门口,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曼的动作,看到苏曼的清洗顺序,他缓缓的松了口气,孺子果真可教。
苏曼洗完碗碟,分门别类的放到了橱柜里,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清洗的厨具里没有铁锅。
她抬起头,困惑的看了苏杭一眼,苏杭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微笑道:“再油腻的盘子也比锅好刷,陶瓷表面有釉,所以很光滑,铁锅天生沾油腻,只有趁锅还热着的时候才能清洗干净。”
苏曼眉头微锁,若有所思,看来餐具的材质也是一个厨师不得不考虑的重要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