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做梦都不会想到,再次见到他,是八年后,一次珠宝抢劫案中。
秦臻在导购员的指导下,在试戴一枚对戒,漂亮的导购员用温柔美妙的声音热情的给秦臻一一介绍,哪款是店里卖的最好的,哪款是新到的,哪款是最符合秦臻高贵气质的。店员清楚来此品牌店买首饰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小姐太太。
当然,秦臻也属于这种,秦臻,28岁,此城市著名品牌服装店的区域经理,有房,有车,有个做IT的未婚夫,准备下个月底25号结婚。
正当秦臻在试戴一枚镶嵌着2克拉粉钻的戒指时,手机铃声伴随着导购的介绍声响了起来,秦臻不慌不忙的打起电话,“臻臻,宝贝,对不起啊,我们这个项目马上就要完结了,实在不能陪你选戒指了,宝贝,你放心等我这个项目完成了我们马上一起去照婚纱照,宝贝,要体谅老公哦”打电话的正是秦臻的未婚夫张俊。
“阿俊,我知道你忙,没事,我已经约了小汨,她马上过来,晚上下班我罚你过来接我”。小汨是秦臻的闺蜜,原名叫李汨。
“遵命,宝贝老婆”未等到秦臻挂上电话,马上一阵粗暴的铁锤敲击声,伴着一个粗狂的恐吓,张俊在电话那头慌了呼唤了几声秦臻的名字,从声音里很快便意识到这是一次抢劫,马上迅速挂上电话,拨上110.“
全都趴下不许动,谁敢动打死谁”秦臻惊慌的被一个高头带着黑色头套的大汉推倒在地上,只见三个身高一米八的穿着一身黑色皮衣的大汉,一个身材偏瘦的用枪打破珠宝店内的灯摄像头,灯砸下来一地的碎玻璃,正好有块玻璃砸中了秦臻的脚,一阵惊叫,店里每个人都很惊恐的,有的尖叫,惊恐的动弹不得,嘴里含糊的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指着店里所有人,一声东北的腔调吼道“谁都不许动,手举起来,蹲着,看谁敢动,我他妈的打死谁”,另外两个大汉很粗爆用铁锤砸柜台上的玻璃,迅速的将柜台内的首饰往带来的黑色袋子里抛,秦臻随着疼痛头脑越发清晰起来,报警,可是他们的行为被歹徒控制,怎么办怎么办,门前被一辆黑色轿车堵住了大门。
就在所有人惊慌之中,警车已经开到珠宝店附近,举着枪的大汉,吼道:“快点,你他妈的动作快点”,秦臻心里清楚警察之所以来的那么快,必定是张俊报的警,还有此处地段繁华不乏巡逻警。
然而,此时,门外已经开始枪战了,车内带着墨镜的大汉跟警察打起来,一边往警方开枪,一边往三个大汉吼道:“快上车,快点上车”,门外一阵枪击,墨镜男似乎抵不住,大喊道:“走啊”里面的粗重的乡音的男人,吼了一声:“他妈的,老子杀了你们”。
随即,再顺着警车打过去,尖叫声,哭声,碎玻璃声交织在一起,秦臻懵了,显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仿佛自己在看TVB警匪片一样,可是受害者是她自己。
除了惊慌的一头雾水,恐惧,和死亡渐渐的迎面逼来。
啊,一阵惊叫,一个大汉中枪了,警察高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跑不了,请你们放下枪投降。“
一大汉:“他妈的,老子宰了你们”随即疯狂的朝警车扫射,瘦高个的歹毒右腿膝盖以上中枪了,一阵死般嚎叫,警察一边劝降,一边抵抗避免在场的无辜人员受到伤害。
就在警察步步逼来,歹徒无处可逃之际,东北腔调汉子从地上拉起秦臻,左手扣住秦臻的脖子,右手拿枪指着秦臻的脑袋,对警方吼道:“谁他妈的过来,我崩了她的脑袋”,此时的秦臻真的脑子懵了,只觉得死定了,由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惊恐,怕是这次要光荣了。以自己平时看警匪片的经验看来,人质没有几个能活得了,更何况这些没人性的手拿枪的歹毒。
秦臻被当成人质拉进歹徒的黑包车里,因为要保护人质,警察逼不得已放歹徒走,劫匪们的车一发动,警方便跟着,一边拿着喇叭劝降,一边诱惑歹徒放了人质不要伤害人质。
劫匪们车子迅速的冲出了喧哗的步行街,警方紧紧的跟在后面,警笛一路狂响,人群里都议论着这次惊心动魄的珠宝抢劫案,恐怕电视里随即要拨出来了,或许是紧张,秦臻的脖子被东北大汉的劫匪紧紧的扣着,久久没放开,秦臻放弃了挣扎,准备垂死的时候,大汉放下了秦臻,并警告她老实点不许说话,他们求财并不想伤人,等他们安全了就放了秦臻。
受伤的瘦高个撕下身上的衬衫绑在大腿上,很快血就将衬衫染红了,高个疼的在后车座上直打滚,驾驶座上的墨镜一边注视的前方的路况,一边通过反光镜跟瘦高个说:“老三,挺住,马上就安全了”。
秦臻听着墨镜的声音很耳熟,但很快就否定了那一霎的念头。
从他们谈话中知道,他们这一伙不止四个,另外还有他们的人会半路引开警方的车,另外有一伙人半路给他们换车。
墨镜是他们的老大,东北腔是老二,受伤的瘦高个是老三,另外一个少言少语个子相对较矮点的,手上的皮肤白皙,看起来跟老二的关系不一般,似乎是亲兄弟。
车开了大概半个小时之久就应了他们的谈话,听不到警笛,没一会秦臻就被他们的老二从车里拉出来捆住了双手嘴里塞上一堆臭布头,憋得秦臻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并且眼睛系着黑布,搭上了另外一辆车。
好狡猾歹徒,秦臻心里想,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去见阿俊,老爸老妈要是看到电视报道指不定怎么伤心,想着想着,秦臻就害怕。可一想,他们都换车了为什么还不放了她,莫非这一路还有便衣。此时的秦臻除了祈祷,什么也做不了。
车一路颠簸,看样子已经不在市里了,车上的人在七手八脚的忙着给受伤的瘦个取子弹,只听见瘦高个忍不住呻吟起来,很快随着受伤的瘦高个低吼一声,所有的动作都结束了,这一切看起来很连贯并且一声不响。秦臻不禁的佩服起他们来,可见是兄弟情深,配合默契。
秦臻迷迷糊糊的被带到一个化工厂,被歹徒丢到一个角落,随即脚步声走远,想必是歹徒跑到一边分赃了,秦臻慢慢的挣扎着,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赶快挣脱逃出去,一会指不定要把她怎么样,这些穷凶极恶的混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庆幸脚是自由的,秦臻努力的将头往下弯,弯到腿可以够到嘴巴,把那可恶的一团布头取下来,很快秦臻就做到了,还得感谢当年大学被室友强行拉她去练瑜伽,这点动作难不倒她,秦臻狠狠的吐几口痰,深深的呼吸一口空气,尽管这化工厂很污浊肮脏,总比那一团恶心的布头强。秦臻发现没人注意到她,也没人走近,想必歹徒不在她视野范围内,紧接着用肩膀蹭掉系在眼睛上的布条。
这里到处都是燃气罐,钢筋水泥,高高的墙壁,秦臻蹑手蹑脚的拖着受伤的脚沿着墙壁一步一步向门口挪去,来不及挣脱手上捆绑的绳子,等到拐到门口,秦臻呆住了,歹徒就在外面的房间里,难怪会把秦臻单独放在内室,可是,这一刻,秦臻慌了,她看见了脱了头套面部狰狞的歹徒的样子,歹徒不等秦臻反应过来,他们中的老二,东北汉子霍的腾起来,操起枪,骂道:“他妈的,叫你不老实,原想过会送你回去,这下怨不得我了,你看见了我们了,必须得死”,秦臻死心的闭上眼,容不得她半想,大汉扣住扳机,就在秦臻觉得要死了的那一瞬间,那熟悉的的一吼:“住手,放下枪”。
“为什么大哥,她看到我们了,必须得死,不然警察那边怎么办”几个异口同声的大呼。秦臻吓得直哆嗦。
“我说放了她就放了她,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你们放心,我什么时候有负于你们,请兄弟们信我一次”几个大汉煞煞的放下枪,很不解。
墨镜走到秦臻眼前,熟悉的声音温和的道:“睁开眼吧,你还没死”。
秦臻用力的睁开眼,不敢置信,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八年前自己爱的死心塌地撕心裂肺也恨到骨头里的人,虽然变了很多,但是他的声音,他的模样从来都不曾让秦臻忘记过。
秦臻曾无数次幻想和他在人海茫茫中重逢时会是什么样的,或者又是在哪里?喧哗的街角?优雅的茶厅?同学聚会?旅行的列车等等,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的风度翩翩的坏小子竟然会走上这样一条不归道路,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抢劫犯。
秦臻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摘了墨镜的男人,一米八二的身高,跟当年一样挺拔,体格强健,皮肤比当年黝黑了很多,五官跟刀削出来似得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浓浓的剑眉,眼睛陷进去了些许,看起来成熟稳重,一身黑色的衬衣开着一个扣子。
“看够了没,秦至秦,八年不见,别来无恙啊”,没错他就是林沐峰。
曾经那个让她爱到骨头里也恨到骨头里的林沐峰,这个喜欢叫她秦至秦的林沐峰,整天板着一张冷酷的脸的林沐峰。
尽管在这种危急关头,秦臻还是不忘恨恨的说“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没死,你个混蛋,你怎么还不死,你跑出来干什么,祸害人间来着吧”。
秦臻大骂道,这些年来她有千言万语要跟他说,她朝思暮想的想见到他。然而这个男人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于秦臻的世界里,她的恨岂是这么一点点,这么多年来她以为她有了张俊就可以忘了他,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他妈的,老子的大哥不杀你,你他妈的不感恩,还在诅咒我大哥,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受伤的瘦高个抬起他虚弱的拿着枪的手臂,吼道。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大哥跟眼前这个嘴贱的女人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老三,别动怒,小心牵动伤口”林沐峰低沉的喊道,继而走到秦臻面前“秦至秦,不错嘛,十年不见,个子没增,脾气倒见长不少嘛,当年的你可是很温柔的”林沐峰说这话的时候,用手板起秦臻的脸,挑衅的看着秦臻,丝毫没有生气的表现。
这个女人,八年没见了,身材比当年更加丰盈,个子只到他肩膀处,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只是没有当年那么清澈有神了,雪白小巧的鹅蛋脸,小巧的嘴巴,嘴唇有些血气不足,圆润的鼻头,光洁的额头散下几缕发丝,头发在刚才的挣扎中乱成一糟,跟她今天的穿着十分也不搭,秦臻穿着米色的真丝衬衫,下身黑色长裙,脚上穿着黑色高跟鞋,整体穿着高雅有气质,显然掩饰不住一副女强人的范。想想当年,谁也不会想到昔日柔弱的小女生会有今天的成就,撑死也只是个在家做家庭主妇的小女人,不得不觉得时间就像那个杀啥的刀。
林沐峰丢一瓶矿泉水给秦臻,没等秦臻迟疑,就说:“放心,没有毒,不会把你怎么样。”秦臻有些无语的说:“诶,你不解开我的手,怎么喝”,其实,他也没把林沐峰想成小人,尽管他现在是抢劫犯,秦臻内心却信任他,这种信任秦臻自己也解释不了,姑且就认为林沐峰是良心未泯。
林沐峰无奈的看着秦臻,替他解开捆绑在手上的绳子,不忘的警告她,让她不要乱跑,他兄弟手上的枪要是走火了,别怪他。虽然秦臻早就口干舌燥的但还是嘴硬的回道“别以为给瓶水我,就能提升你混蛋的形象”。
“嘿,这女人的嘴真他妈的狠”轮到沉默的老二不满道。
林沐峰依然不言语,看着秦臻受伤的脚,强行的将秦臻按在凳子上坐着,撩起秦臻的裤腿,用矿泉水清洗着干了的血渍,紧接着从外面哪来一瓶酒精与纱布给秦臻清理着伤口,虽然林沐峰已经很轻很温柔了,秦臻仍然心虚的大喊“诶,你就不能轻点啊,疼死啦”林沐峰的看了一眼秦臻,秦臻故意别过脸去。
林沐峰从来都不曾忘记过眼前的这个女人,眼前的女人何尝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也伤害过她,表面再冷酷也掩饰不了自己曾经是真的爱过她。以至于那晚,做了伤害她的事,却做了逃逸的肇事者。八年,八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切,林沐峰和秦臻深深陷入沉思,想起了那时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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