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酒千斟贪意欢,哪管隔宵风与月?
窗外的雨滴沿着屋檐落下,一滴一吻么蜃诺厣系氖缤淮览龅囊舴谔荆弈谓褚褂懈鋈怂夹髟勇医杈葡睢? 他抓起手中的酒坛,大口大口地灌下去,思绪渐渐有越来越紊乱。而他的心更是从来没有如此矛盾杂乱过,即使是对娘亲去世的悲痛,对爹因水含烟而抛弃自己的仇恨,他依然心如明镜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情绪,而今天晚上,他迷乱了……
“你敢说你真没有一点喜欢上我?……你敢说你真没有一点喜欢上我?……”自离开紫烟阁,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回荡,他有点不敢正视自己的心,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懦弱的男人,他懂得自己要什么,可是对于她,他矛盾极了!从他决定娶凌杏儿那天起,他所想到的只是报复,他娶的只是水含烟的女儿,他想要得到的只是将她折磨的快感而已。可是,到今天,他的心越来越不确定。
为什么对她之前摆的一些乌龙不但没有发火,反而觉得有趣?为什么听到她淋雨生病了就有着说不出的担心?为什么听她谈起别的男人就怒火中烧?难道……?难道真的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心里又有一个极小的声音在说,不可能,她是你一直要恨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马上又有一个更大的声音在笑,哈,承认吧,你已经喜欢上那个叫凌杏儿的女人了!……
两种不种的声音一直在吵架,封天炀闷闷地又喝了一大口酒,他的酒量一向不错,想不到今日才喝一坛不到就已经意识恍惚了。
他掏出怀中的碧玺手链,那五彩的链子正散发出淡淡的梦幻光的色泽,这是娘在世时常戴手腕的饰物,也是娘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每次触摸到这条链子,他要给娘讨回公道的念头就更加强烈,可惜今日,即使他的手紧紧纂紧它,脑海里浮现的却不是娘那衰弱的病容,而是那张苍白娇弱的容颜……
“娘……孩儿曾立誓要为你多年所受的委屈讨回公道,可是今日面对仇人之女……孩儿却会心软……娘,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封天炀外表冷傲,内心却孤寂,他是个从小就失去家庭温暖活在孤独和仇恨中的孩子,一直没有放弃报复,每次看到爹被自己的冷漠所伤的神情,他内心多少会感到些痛快。而多年来一直在武林中打探水含烟的消息,没想到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跟封家同样落户了杭州,并嫁做他人妇弃武从商了。无奈关于水含烟的消息知道得太晚,晚到他来不及多想,与凌家的婚事已在眼前,所以他毅然选择从水含烟女儿的身上下手……天意弄人啊~~~为什么从凌杏儿身上报复起来总是得不到全然的快意呢?多年的恨意竟在这短短的一两个月内迅速动摇……
这叫封天炀如何自以?
他的脑子越来越混乱,渐渐地酒坛被扔在一旁,渐渐地人伏在了桌上。
“少堡主……”余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情景,歪倒在桌面的酒坛里,缓缓流出来的酒水形成了一股涓涓细流。唉,看来今日少堡主心情极度不佳,不但不让自己在一旁陪同,甚至酒喝得不到一坛就醉得不醒人事了,看着少堡主眉头紧拧着,嘴里还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余风又是一阵叹息。少堡主此刻的样子与平时的冷傲威严简直判若两人,看起来有点好笑,二十八岁的男人突然让人感觉像孩子……
封天炀突然睁开眼来,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吓得余风差点来不及收回嘴角的笑意,要是让少堡主看到自己正在看他好戏的表情,肯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少堡主对付得罪他的人可是毫不手软的!
“噢……杏儿……”低声地、模糊地听到这两个字,然后就没一点动静了。
是这两个字吧!没听错,少堡主刚刚唤的是少夫人的名字。余风想到了这个名字的主人,那么美丽动人那么俏皮可爱……唉,自己在想什么!少堡主应该是对少夫人动了真情了,从来没见他挂念过哪个女人,也从来没有见他为哪个女人喝过酒,而他喝酒也从来没有如此失常过……
余风真心盼望着自己最敬爱的两个人能早日放开心扉,过上真正神仙眷侣的生活,但是这两个明明有情有意又互相追逐的人,何时才能打开自己的心结,真正面对自己的真心呢?
余风边想着边将主子伺候上床休息,并吩咐丫鬟收拾好了屋内的杂乱。
雨已停。太阳在中午时分渐渐突破云层,凉风吹来沁人心扉却令人感觉舒服极了。
杏儿起了床披上衣裳,除了一些咳嗽之外其他感冒症状都消失了,她可不愿意因为这点小病就在床上躺上几天,没那习惯而且那也太闷人了,呵呵!杏儿轻轻地推开窗户,外面空气真好,才躺两日就感觉要与世隔绝了一样。
“小绿。”杏儿此刻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小姐,什么事?”
“你看天气正好,我们到园子坐坐吧。”杏儿迫不及待地想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这两天就是想活动都没有力气,现在总算又感觉自己恢复得不错了。
“可是小姐……外面还是风吹的挺冷,你风寒未愈,万一吹了风加重了病情可不好。”此时秋天已悄悄过去,这样的天气即使在沐浴在阳光下,被风一吹还是会感觉凉的。
杏儿闻言扁起嘴角瞪瞪她,佯装薄怒:“怎么,小姐我有那么弱不禁风吗?我都在房子里闷两天了,要不是外面下雨愁人,我早就躺不住啦。别罗嗦,快给我拿件厚衣服就是。”
紫烟阁的园子很大,园子里中满了杏树,那是成亲前封烈特意命人移植的,因为杏儿将住在这里,所以要将这里变成一座杏园。杏儿望着光秃秃的枝干想,也许明年春天就能看到这里杏花飞舞了吧,呵,被春风一吹,如雪般的杏花纷纷撒落,相信一定又浪漫又美丽,杏儿沉醉时自己的想象之中。
“小姐,那儿风大,我们到亭子里坐坐吧。”小绿生怕自小体质娇弱的小姐再添病容。
小青则端来了热茶和小炉子,准备随时伺候。
“喔,园子里好象少了点东西。”杏儿使劲思索着,她能想象到杏花飞舞的美景,却老感觉似乎少了一点什么,“噢,对,小绿,改明儿请人在那棵大树边搭一架秋千,呵呵。”
杏儿忆起在福利院度过的童年岁月,那时福利院的大院里也有一棵大树,可惜并没有秋千,孩子们就用一条粗绳子往树上一套,然后在下面打个死结,绳子被套紧在树上,而打结的这端就架上一个小板凳,呵呵,一个简单的秋千就胜利完工了。孩子们只要坐在小板凳上荡啊荡啊,想象自己是一只小鸟享受腾飞的感觉,快活极了。无奈福利院的孩子们太多,每次荡秋千还得排队,而更好笑的是,那条粗粗的绳子并未如想象中的那般结实,一次次摇荡摩擦之后,绳子会突然断掉,接着是屁股重重着地和哎呼的声音……尽管如此,孩子们还是乐此不彼,仍然将绳子再打个结继续荡……
杏儿想到自己虽然自小就无父无母,但是在回忆里,童年却是快活的,她也曾经为父母的抛弃而哭泣过,可是后来想想院长对自己那么好,院里还有那么多孩子和自己一起,渐渐不再感觉孤单,成长在她眼里逐渐变得快乐而温馨,这些不但没有让她变得愤世嫉俗,反而造就了她乐观坚强的性格。
杏儿想到童年时自己从劣质秋千上摔下来的情景,忍不住自顾傻笑起来。
“小姐,你说什么呢?这都要冬天了,你还要打秋千啊?”
“有何不可?明天就跟管家说,请人搭,哎不!反正今天天气不错,就今天开始好了,我现在就去找管家。”说完杏儿就要起身。
“诶,小姐……”小绿无奈地叹口气,她跟随多年的小姐自脑子好了之后性子也完全变了,怎么变得这么性急,说风就是雨啊。小绿拉住小姐的衣袖,“我的好小姐,你要叫管家,还用得着亲自去吗?我和小青是干什么用的……”
小青在一旁连忙附和:“是啊,小姐,这事我去就行啦,我知道在哪找管家。”
自两日前封天炀去紫烟阁探过杏儿之后,两人就没再见面。一个是因为封天炀尚未理清自己的纷乱思绪,暂时不想面对她;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从京城来了一位贵客——宣王爷。
朱宣的父亲朱栋是当今圣上朱棣的兄弟,故他得称呼明成祖一声皇叔。宣王爷除了皇家子弟必学的防身技艺以外,可称得上是个文人,为人正直无私,生性幽默风趣,平日主要在翰林院议事,不过私下里极喜欢结朋引伴,在全国各地也发展一些商业买卖。封天炀一直想将酒楼扩张至京城,无意中邂逅了宣王爷,两个豪气万千的男人一见如故,甚为投机。宣王爷对封家在京城发展的计划大力支持,并想在酒楼生意中投一份资,他利用自己的地位及人脉为两人的合作垫下了基础。
此番朱宣前来杭州,一是有公务在身,二是正好可以借机探望封天炀这个好兄弟,两人可以具体商谈酒楼合作事宜。
“王爷请!”封天炀走在前面,面容虽冷俊可看得出极为高兴,他在大门外亲自恭迎宣王爷的到来。
朱宣望了望封家堡的外观,果然是高门大户、气魄非凡。而走进封天炀住的落云轩,房子建筑却显得朴实无华,楼阁前是一排青绿的小柏树,一棵棵挺拔而立如他的主人一样孤傲。
主屋内,两个同样气宇轩昂的男人对坐,下人们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酒菜。
“王爷此次前来,不光是参观封家堡的吧?”封天炀为朱宣斟上一杯酒。
“呵呵,封兄何出此言,我如果说是特意来看望你的,难道你不信么?”朱宣露出开怀的笑容。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朱宣自幼长在宫廷之中,看惯了宫里的权势纷争勾心斗角,如今远离京城,又与好兄弟一起,岂能不把酒言欢?
“来,我们干杯!”朱宣举起手中的杯。
“干。”封天炀一仰头,一饮而尽,身边的余风立即为二人斟满酒杯。
封天扬心情大好,也难得爽朗笑出声:“呵呵,王爷肯光临寒舍已经是篷壁生辉了,若真是为看望在下而来,那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哈哈哈……封兄何需如此客气!你我一见如故,胜似兄弟。无须什么王爷、在下这样客套的称呼了,哈哈。不过……”朱宣的确是个开朗的人,他话锋一转,“此番来杭州,我还真有公事要办!”
“可有用得着我帮忙的地方?”封天炀盯着这个时常挂着笑的王爷。
朱宣继续笑呵呵地说:“呵呵,当然需要你的帮忙了。皇叔最宠爱的韩妃爱极了杭州凌水山庄进贡的丝绸锦绣,下个月是韩妃的华诞,皇叔特命我前来凌水山庄,让他们准备百匹极品绫罗丝绸,刺绣十二套丝织锦衣,为韩妃贺寿。”
“凌水山庄?”封天炀皱皱眉头。
“是啊。我到杭州城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凌水山庄与封家是联姻关系啊。哈哈,这真是妙极了!有了封兄这层关系,相信此事一定能提前完成。只是……”朱宣停了一下,眼里充满了疑问,“据我所知,在宫廷内那些娘娘妃子们喜爱的不只是凌水山庄所出的绸缎,她们似乎更喜爱凌氏某个绣娘的刺绣,我家那宁丫头好象也收藏了一件带有刺绣的小褂子,若获至宝呢……封兄你知不知道凌氏这位绣工一绝的绣娘?我倒很有兴趣见一见……”
绣工一绝的绣娘?该不是凌杏儿那丫头吧!封天炀眉头不自觉的皱得更紧了!一旁的余风也立即想到了少夫人,在封凌两家结亲之日,对此事也略有耳闻。可是好像未见过少夫人拿起针线呢,不知此事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