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案在民初轰动一时,为二次革命的导火线,历史上占着重要的一页。宋教仁,字钝初,湖南桃源人。从小没有父亲,长大了游学日本,十多年不归。他的老母想念儿子很是殷切,亲自写信催他回来,说他“知有国不知有家,知有亲爱的同胞,而不知有生身的老母。”宋捧书哭泣,便摒挡一切,作归国之计。
宋的参预朝政,是黄克强引进的。他和黄克强初不相识,一天,克强访友,友人家宾客满座,议论风生,只有一位坐着默不作声,可是英爽之气,自然充溢着。克强私问友人,这位是谁?友人告诉他这是宋钝初,便代为介绍,彼此一谈,很是投契,从此两人往还很密。
后来宋任农林部长,谒见袁慰亭,袁见他西服破旧,因问他这身衣服,穿着几年了?宋道,“留学日本时所制,穿了十多年了。”袁称叹了一回,赠他银折一扣,说:“为数无多,可置新衣。”宋婉辞不受,袁问他什么缘故,宋答道:“贫是读书人的本分,今虽居官,岂能忘本,衣服稍旧,还能蔽体,何必注意形式呢!”过了几时,袁帝制自为,深忌宋的才干,不受拉拢,示意给总理赵秉钧。结果,由应桂馨招了一个亡命之徒吴福铭来,许他一千元的酬报,把宋打死。先给他二十元和手枪一支。吴花了十块钱买了一件大衣,吃了一顿较丰盛的晚饭,便投宿在一家小客栈中。次天(民国二年三月二十日)到火车站去行刺,身边已所剩不多了。吴眼力很好,居然给他射中要害。宋受伤后,送到车站附近老靶子路的铁路医院医治。那铁路医院专为铁路员工而设,规模并不大,办公时间一过,那主任医师便离去了,宋氏送来,由护士随便替他洗涤包扎一番就算了事。隔了一天,主任医师来诊察,设法剖治,可是流血过多,不治而死。吴福铭当场受擒,托名武士英,关在牢狱中,预备开庭审问。这一来,却急坏了和宋案有关的许多人,尤其应桂馨,一定要被武士英招出来。应是在上海替袁做特工的共进会会长,头脑是很灵敏的,这时情急智生,向狱卒行贿,夜间把武士英绑住,然后用许多层的豆腐衣蒙在他的脸上,武竟窒息丧命。死后检验,验不出伤痕,算是暴卒。这是剡曲灌叟告诉我的。叟在民国元年曾和应桂馨同事沪军都督府。事后,应的党羽把这秘密泄漏出来,所以是很真实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