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她……楚汉尚在暗自纠结,其余众人全都怪异地看着他,好端端地,怎么就开始筛糠了。张烟心中也大是奇怪,好好的,那个人在旁边做甚么要发抖呢。虽是这么想着,心中却大是不耐,不知这看起来人也不多,形式貌似也不复杂的仪式,这样拖下去要几时才能完成。她心中自然想着早早结束的好,趁着这里没多少人瞧见,等这个什么什么,炼药小会之类事情轻松搞定之后,她便可以脚底抹油,嘿嘿,嘻嘻,嘿嘿,溜之大吉。
那厢楚汉停止了颤抖,他自小被无尚门左派的领袖收养,他的使命便是与右派做斗争,将无尚门本来的宗旨发扬光大。小的时候,他无意进入了右派的领地,被抬着走了出来,险险就要丢了性命,右臂是将将养了三个月之久,才能够行动自如。再有一次,养父去世的时候,他冒险跑去为养父守灵,被右派埋伏了,是贴身伺候的小厮龙泽,以命换命,就他离开了,自己却死在右派的万箭穿心之下。他见惯欺骗,忍过虚伪,览遍背弃,读尽伤害,渐渐得,他觉得自己也就是那样的人了。这世间一片浑浊,谁又在乎片刻清明?这小小的丫头,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暖流流遍了他全身。
楚汉性格严谨,心中激荡万分,却片刻便安静了下来。恭敬地将紫宵神玉放入申玉拿过来的玉盏之中。转身向后走去。众人疑惑看着他,便只有紫笑、申玉老神在在,像早已知情一般。楚汉走了几步,面向着张烟对面的那堵墙,两只手在墙上不知哪里摸了几下,又不知在哪里按了一下。“卡…卡…”那道墙壁发出迟钝刺耳的声音,缓缓向右侧退了开去。
那道门外是个宽敞的大厅,宽敞,从其中攒动的几百个人头可以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她被算计了!张烟噌噌蹭向着后面倒退了几步,无奈身后便是金色座椅了,一退便跌倒在了椅子上,小小的身子,不幸按照比例将后脑勺狠狠磕了一下,马上就起了一个大大的红肿的包。小福童鞋坐在张烟左手旁,看见主子头上肿起大包一个,暗自笑得开心得很。吱吱吱吱,吱吱吱吱,被奖得张烟白眼一记,还被她恨恨望着。她还说准备脚底抹油的,这下好了,这是,好多,好多人啊。这下没戏了。
台下众人一心想着瞻仰(瞻仰?瞻仰?你确定是瞻仰??)门主的仙容,胆战心惊抬起头来,却发现小门主颓然倒在金色椅子上。当下以为自己无礼触怒了门主,赶忙低下头去,恭恭敬敬站着,再不敢无礼。
张烟楚汉一番对视,电光闪过。楚汉心头暗笑,右手空空一抬,姿势优美。随着他手臂扬起,身后的几百人齐刷刷拜下,动作整齐划一,这番工夫,想是浪费了许多时间才练就的。张烟自是见惯了的,事已至此,不好当时反口,默然点头对这楚汉。
楚汉亦然跪拜下来,双手将玉盏举过头顶,三步一拜首,九步一叩头,一步一步向着阶上的张烟方向跪拜去。张烟眼瞅着手边的那柱香都要烧完了,楚汉方才跪拜到她身旁,从容起身,神色庄严,表情肃穆,一手将玉盏放在胸前,一手竖在面前,闭目吟诵,好似在念着什么秘法口诀之类的东西。
玉盏中的紫宵神玉开始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好似被什么感染了一般。张烟倒是从未见过紫宵神玉不在她胸前的时候会发光,不禁目不转睛直直看着,那紫宵神玉光彩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夺目,不一会儿,便照得整个屋子亮如白昼。那光彩,似乎永远没有止境一般。还没等张烟回过神来,楚汉低下身来伸手拉过她小手,手间一亮,张烟手上已然多了一道伤痕,鲜红的血顺着张烟手指落在玉盏中的紫宵神玉上。
“啊……”张烟瘪瘪嘴巴,一声大叫还未出口。血滴已然渗入紫宵神玉,一滴一滴,很快隐没,不见踪影。
楚汉正色道:“我已用无尚咒开启紫宵神玉之功能,自此之后,紫宵神玉日夜陪伴在门主左右,以代表门主至高无上的地位。我无尚门三千子弟将竭尽全力,保护门主安危。”
阶下众人齐道:“无尚门三千子弟,竭尽全力,定会保护门主安危!”
无尚门总门。一干人等均在西厢房中。
张烟翘起脚坐在摇椅上,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明媚照在她的身上,举起只手挡在额前,这样刺眼的阳光,却不是很霸道。其实是另一种温暖。她手中拿着一本小札,在安国停留了短短日子,她已经买了很多书籍,不想她没在安国三十余载,文化方面的发展如此之快,很多很多书都是她没看过的,这次真是如获至宝。这些书随着她,自郑府到安国公府,再到无尚门,实在是比她的人还辛苦一些。小福开心地端坐在张烟颈后,大吃着水果。张烟头摆来摆去,不爽得很,头发可是刚刚洗的,还用了玫瑰叶和薄荷叶。表掉我头上,表掉我头上,死狐狸。
郑民泰在一旁一目十行胡乱翻着。楚汉自在一旁喋喋不休,恩恩,其实也是很简单的事情,不就是这炼药大会珍贵的很,每三年才会举办一届,此会可提供尽可能多的各种材料,以满足每个人在能力范围内炼药的需要,说来简单,此会只会考炼药,其中包括两方面的能力,一自然是对药学的认识,这个这个,天下无人可出得张烟之右。二来呢,就是内力的深厚与否。至于手法之类,炼药也是一桩熟能生巧的事情,现在多点时间联系一下自然就没有问题啦。
楚汉述完,这才发现,屋中看书的看书,绣花的绣花,甚至还有人在房间里耍着功夫耍到一半,完全没人听他说话。“咳…咳…”楚汉尴尬笑笑,“那,门主有没有什么疑问…呢?”
张烟头也不回地道:“没……有!有!我,我没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