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烟手握着小小的钥匙,那尺寸,若不是张烟手掌尺寸小小,其他人手拿着钥匙去对准那锁孔,还是有些困难的。张烟将钥匙插入锁孔,“喀”的一声,书桌后的书架弹开原来的位置,缓缓向后退去。退开的墙壁左侧,出现了一道石门,里面隐隐传出一阵阵怪异的气味,那味道好似陈年的苔藓掺杂着腐烂的泥土,又隐隐带着一股血腥之气,众人还未走进,赶忙举袖掩鼻。
张烟眉头微皱,心下微苦,还是点了点头,带领众人走了进去,那是条窄窄的通道,方向向下,好似是通向地底一般,里面幽暗黢黑,伸手不见五指。小岚的建议下,春华、小岚在前,张烟在中间,紫笑、申玉殿后。张烟踏入通道,只觉得脚下湿湿软软的,一脚踩下,整只鞋子都陷入其中,那些带着腐烂气息的淤泥和臭水顺着鞋子的边缘渗入鞋中,那个滋味,真是让人欲哭无泪。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春华突然停住身形顿足而立,连带后面几人,“砰、砰、砰、砰”多骨诺米牌一般依次撞成了一小段长城。小岚皱眉,申玉正要抗议,却见其他三人眼睛直直盯着前方。两人疑惑顺着其他三人的目光向前望去,去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通道处,隐隐有红光冒出,似火焰燃烧。
众人对视一眼,春华、紫笑、申玉握紧武器,将小岚、张烟两人护在中间,一行人缓缓向前走去。走到那处,才发现原来是一间石室,那石室布置的典雅美丽,扶床软塌,流苏飘逸,素色织锦,流云墙壁,整个石室与安国公府邸世子的寝室布置的极其相似。那火焰似的红色光芒正是出自石室的墙壁上。石室墙壁上上面不知用什么透明材料制成的东西覆盖了整个石室墙壁。墙壁和透明墙质之间,充满了红色的流动的液体,不知为何,那红光耀眼夺目,难怪他们在远远望了过来,都看得心潮澎湃,气血上涌。
还好这处灯火通明,不像通道里那么黑暗,先是春华大叫一声,众人低头看去,才发现地上有一条斑驳的血迹,通向石室的另外一头,众人连忙跟上去,又过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前方隐隐出现了另外一处光亮的所在。
那是另外一间石室,布局大致相同,不同的是,扶床便石台,那石台看起来黝黑冰冷,把此处的石室变成了美人脸上横贯而下的一道刀疤,生生扭曲了美人脸。那石台上横陈着一具小小的身体,张烟细细看去,脸色苍白,眉眼如花,有如天人。张烟到此时此刻才明白,原来美人如画,也可以是用来形容男人的。这人虽然此刻看来憔悴不堪,小小的身体上甚至还带着清晰的伤口,此时此刻的样子,实在是不方便见人的。可是在张烟看来,却居然比当年的东方还要美上几分。
七岁的身体,春华和小岚可没看出来哪里诱人,紫笑、申玉同时男性,呃呃,这个就不必说了,四人齐齐歪头目不转睛看着旁边那个女装打扮的,色迷迷笑着的,两颊飞上几多艳丽桃花的,涎水巴巴流了一下巴的,常青侯世女。
众人嘴角抽搐,抽搐,抽搐,抽搐。
春华重重咳了一声。某烟如梦初醒,飞速伸手抹抹自己嘴边的涎水,干干一笑,快步走上去为石台上那人诊脉。众人对她奇怪的行为举止已经习以为常,再说她身怀紫宵神玉,懂些医术也不足为奇。
这少年果然虚弱异常,症状很简单,体内有瘀血痰积,受外伤所致,调理段时间就会好转的。但是因为悲思过度,邪气入侵,正气不足,如今之际,以毒攻毒泻下邪热之气恐怕是行不通的。
五人当下小心翼翼抬起东方括,将他移到了府中寝室安顿。张烟当下吩咐下人出去购买上好的黄牛肉和肚丝。李通在旁边期期艾艾,好像有些话要说。张烟正色,当作没有看见。啧啧啧,像这种白白嫩嫩的公子哥儿肯定平时附庸风雅,吃什么百合啊,青莲啊,之类的,又清淡,又营养不充足,搞的一个个身体柔弱,手无缚鸡之力。
一个时辰之后,张烟立马后悔自己有过这样的想法。罪过啊,罪过。那仆人熬了香喷喷的肉粥,端到东方括嘴边,张烟想着就算再抗拒也要让他多多少少吃一点。东方括半倚在床边,一个汤匙递到他的嘴边,仆人还来不及吹凉,东方括已经“咕嘟”一声吞了下去。
“烫…”张烟一个字来没来得及出口。东方括已经自仆人手掌抢过玉碗,不知道那是什么招数,快得张烟都花了眼。等到张烟看清楚的时候,那个盛满粥的玉碗,已经空了。东方的嘴巴撑的鼓鼓的,喉咙里还在不停地吞咽着。
张烟才结结巴巴把话说完:“烫!”
吃完了东西,显然多了些许力气。东方括俏眼一翻,大大一个白眼飘向张烟,神色很是不屑。沉默片刻,面上突然红了一红,小声问张烟道:“还有么?”
双眼发亮的张烟,连连点头,接过玉碗,亲自屁颠屁颠出去舀粥。
仆人:我是透明的,我是透明的。呜呜……
这一日,张烟同往常一样,正在陪着东方括吃粥和聊天,所谓聊天,就是张烟在说,东方在听,说上个百十来句,对方也只是微微点个头。张烟愈加振奋,想着这人是因为悲思成疾,心中定有些什么事情想不开,多跟他聊聊,他定然会好一些。你看,你看,现在他不是开朗了很多,说上半个时辰,他还是会有反应的。春阳日照,微风徐徐,院里流莺啼叫,绿树成荫,挑个好时候,等东方身体好些,出去走走,也是不错的。某烟边想边朝着东方方向嘿嘿直笑,惹得东方括白眼一记。
明明自己都快累的要死了,还在这里装坚强?东方不屑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