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距离安都城几里远的郊北停下,郑民泰、张烟一行人挥车架马横着驶入安都城,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郑大善人平时广结善缘,大摇大摆进程必然引起轰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烟遂建议易容改装,被众人赠以白眼,某福例外,吱吱大叫表示赞同。
一直处在混沌状态的郑民泰终于魂兮归来,一手点在某福头上,意有所指,影射他人道:“改装便改装,说什么易容,易容改装怎么可以连在一起说的,那是无数药学中人皆不能望其项背的夜屏公主所创之术,想当年啊,想当年,连齐恒齐大官人都只能鞍前马后替她提鞋刷马毫无怨言。自夜屏公主溘然长逝后,此词成为药学禁忌,一来慰藉夜屏公主在天之灵,二来此术再无能他人可企及,已成“绝”学。你你你,又不是七八岁的黄毛丫头,怎能如此不知轻重??再说,你又胖又矮”说着说着,眼神瞟向某个方位,那里坐着一个体型类似,神色微怒的人:“再加改装,最多也就是个猴样。”
众人知道他这一路走来积压了很多怨气,此次不过只是为了借机“表达”一下不满而已,忍俊不禁,就要笑出声来。某烟冷冷的眼神一扫而过,众人立即噤声。唯有柳岩一人,自始至终,神色未变。
真冷啊。某烟感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装13的人要遭雷劈啊!
当下一群人换了衣衫,走路入城。
这安都城煞是热闹,同样是都城,佛落可就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街道两边摆满了摊位,茶水、香酥大饼、牛肉丸子、八珍汤,吆喝声此起彼伏,想是这安都盛产药材,全民炼药,正午时分的喧闹大街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夹杂着药香的空气浓郁不散,别有一番滋味。
张烟左右张望,很是好奇。这么多好吃的点心,就算是21C也是吃不到的,一时间食指大动,尤其是看到那些甜水甜汤蜜饯果子,涎水都要留了下来。看着,看着,看到心里去,拔都拔不出来。
“客官留步,我看客官,我看你两眼无神、印堂发黑、眼神呆滞、面带死气,是有大灾难之兆啊。”一个年老的乞丐跌跌撞撞走了过来,路人纷纷避之,唯有进大观园的一群“刘姥姥”们眼冒金花吞着口边的涎水拖着360度旋转几乎断掉的脖子,来不及闪躲,累的郑民泰一行人也不幸“遇难”。
那乞丐臭气熏天带着酒味直直撞到郑民泰身上,郑民泰却不掩鼻,张烟不禁大是敬佩。只见那乞丐直勾勾盯着郑民泰,也不到道歉,那眼神意味深长,含义颇丰。好像是在说,可怜啊,可怜啊,大限将至,不可挽回。先生节哀顺变,趁着有限的时间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吧。有怨恨的人,就去化解恩怨情仇。有喜欢人,就抓紧时间去表白吧。
某莹声情并茂地激情讲说,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张烟冷汗直冒。众人感慨,大限将至,还要配上这样的讲解词,如果流传出去,秋水等人不禁露出同情之色。“喀”的一声,柳岩剑已出鞘。某莹噤若寒蝉。
那乞丐一身破布遮在身上,衣不蔽体,头发蓬乱如鸡窝,上还斜斜竖着几颗稻草在风中摇曳生姿,腰间挂着一个脏脏的布袋,已然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不过,依稀看得出那款式、那花色、那神韵,好像在哪里见过。众人大悟,齐齐回头看向某福,尤其是圆圆的肚子上面挂着的一个布袋,款式土不拉圾,颜色屎黄屎黄,袋里鼓鼓装着不明物,好像啊。
正在此时,那乞丐好像知道众人心中疑惑般,对着郑民泰摇摇头,转身向着正主张烟:“小客官还是留步,听在下为你详细解说。定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张烟黑线。秋水石化,小莹变哑,小岚尴尬,春华暴跳。柳岩面上微微抽搐,似笑非笑。
眼前那厮还在絮絮叨叨滔滔不绝一发而不可收拾。张烟皱眉,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不好!”春华惊呼,“小小姐笑了。这下坏事。”说着说着,额头瀑布汗起。
张烟冷笑着,一如既往表达郁闷的方式。突如其来,却瞬间冷静下来,嘴边的笑容,绽放的愈加灿烂。
眼前这人。头如草丝,隐约却看得到发丝光亮柔顺黑得遮掩不住,这可是一个乞讨之人应有的?
面上虽肮脏,却不见半分皱纹充满了弹性,那眼神明亮深邃,又岂是一个终日食不果腹为了一日两餐挨饿受冻的人可能有的呢?
那伸过来的双手,明明白白是整日养尊处优保养很好,吃得油光水滑,哪里又像是一个……
等等,等等,他的手在做什么??
那乞丐手已经伸到张烟颈下,抓着她脖上挂着紫红色古玉,眼神直直地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张烟敏锐的察觉到乞丐面上有惊诧的神色一闪而过。
张烟淡淡一笑,不着痕迹的将古玉自那乞丐手中带回,在手间把玩着,呜,好臭,有鸽子屎的味道。不过,这个人表情如此做作,目的如此明显,演技如此拙劣,装扮更加不堪,怎么敢出门招摇撞骗?
真是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好多。这富人出来扮乞丐的道道,好似是齐恒当年创立的说,他好吃好玩,还专门想些稀奇古怪的点子出来,无尚门就是其中之一。这无尚门门徒都是由安都城吃饱撑的没事做的官宦人家富家子弟。不是,不是,童言无忌。用现代心理学术语来说,都是有受虐倾向却无法满足的人群。唉,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有这种嗜好,莫非眼前这人就是出自无尚门?只是不想过了这么多年,齐恒所创的这个奇怪门派居然还在。原来,不管哪个时代,人的思想需求都是庞大的。
张烟抬头,看着那还直愣愣盯着她颈间古玉的假乞丐,坏坏一笑,凑到乞丐身前,深深吸一口气,果然,除了鸟粪,没有特殊的刺鼻味道。她诡异的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青鸾后。”声音若有若无,细不可闻,但那乞丐清清楚楚听到了。
这个身怀紫宵神玉的丫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身怀无尚门的异宝?见紫宵神玉如见门主,这神玉从何而来?青鸾楼可是这安都城最红的青楼,这丫头意欲何为?假乞丐安都富商楚汉“噌、噌、噌”连退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