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侍女子絮慌慌张张从外面跑回来,满脸的汗。
“怎么样,查到了吗?”千泠玥放下茶杯站起来迎上子絮。
“娘娘,国舅爷早上从太医院出来确实想要出宫回家,但是人到华硕门的时候突然被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鄂公公请了去。”
“什么?皇上召见千夜。”千泠玥回过身子蹙着眉头,来回的踱步,突然转身道:“子絮,摆驾龙逸宫!”
“娘娘要见皇上?可是皇上一向不乐见娘娘,这次没有受到召见就赶去,恐怕不妥。”
子絮说的话,千泠玥怎会不知,连诀一向爱耍弄于她,她也总是避之不及,可是现在千夜刚才从养心宫出来,却突然被连诀召去,她实在不放心,任凭连诀要怎么羞辱于她,就算龙逸宫是龙潭虎穴,自己也要去把千夜带回来,因为他一定不能有事。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现在就去。”千泠玥说着,身子已经走往了灵鸢宫外。
自从千泠玥进宫以来,从来没有被召进龙逸宫中宠幸,所以几乎没有来过龙逸宫,唯一有过的只是一年前受封时举行的受封大典上。
虽是皇上住的寝宫,但是仍旧冷清萧条,宫中的宫女太监并不多见,郁郁葱葱的花木更将这里遮盖的像一个不为人往之地,因为这里并不是整个皇城乃至皇朝的政治和权力中心,所以鲜有人来,也比之真正的政治中心养心宫,自然是冷清的多了。
千泠玥和子絮两人来到龙逸宫内,想要找一个通报的太监,可是寻了半天也没有看见,无奈之下,她们二人便私自走进了龙逸宫。
“娘娘,怎么皇上的寝宫比咱们灵鸢宫还冷清啊?走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子絮来来回回望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别的人。
千泠玥微微一笑,“权利之下,人心所处,权利不在此,人心当然也就不在此,冷清萧条也是必然的。”
子絮受教,微微点点头。
龙逸宫很深,千泠玥和子絮也不熟悉这里,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皇上的寝宫,不远处,连诀身边的大太监鄂公公正在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
千泠玥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来到了无极殿的门口,鄂公公看见千泠玥朝无极殿走过来,快步走上前迎住她:“奴才见过玥妃娘娘。”
“免礼。”
“谢玥妃娘娘。”
“国舅爷可在里面?”千泠玥看着无极殿问。
“这……”
“为何吞吞吐吐?本宫问你话,难道不能回答么?”千泠玥站直身子,心里的焦急演变成了语气上的怒气,危险也可怕。
千泠玥见鄂公公不言不语,怒气中烧,起身便要走进无极殿。
鄂公公连忙站起来跑过去想要拦住千泠玥,可是千泠玥已经快一步一把推开了无极殿的大门。
千泠玥推开门站在了无极殿的大厅中央,可是看见的却是一展巨大的屏风挡在连诀龙床之前,檀木熏香的金丝屏风后,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这时从屏风后面慌忙的走出来了一个小太监,他手里端着盥洗盆,盆里面全是红通通的血水。
“娘娘!娘娘!”鄂公公随着千泠玥进了无极殿,眼看已经拦不住,便扑通一声跪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办事不利!”
千泠玥站在那里冷静的观察着这里气氛的变化,鄂公公跪在地上等待连诀的发落,可是屏风后面一直保持沉默,方才的咳嗽声也不再闻得。
血?这是谁的血?难道是千夜的?可是,千夜为什么会在这里受伤?为什么连诀要秘密把千夜召到这里?
千泠玥担心千夜的安危,可是现在在她的心里也同样好奇着屏风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连串的问号,只要再走几步,一切就豁然开朗了。
千泠玥迈开了脚,可是刚走出了一步,屏风后面突然有了动静,随后,千夜从屏风后面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看见千泠玥,轻轻拉住她的胳膊将其拉出了门外,走到门外不远处地花坛边。
千泠玥看着千夜,虽然他脸色疲惫,但是还好,紧蹙的眉头总算是松开了,站定后重重的松了口气,笑言道:“没事就好。”
千夜微微一笑,“不必担心我。”
既然千夜没事,可那那盆血水又是谁的?难道是连诀?
“千夜,”千泠玥看看千夜,“刚才我看见太监端着一盆血水,这是?”
千夜微微叹了口气,“是皇上,皇上患了气砺,那些都是都是他咳出来的血。”
“气砺?”千泠玥吃了一惊,也想起了这个病,一年前她还没有进宫时,千夜的母亲四处游医,悬壶济世,那时千泠玥正在养伤,于是就跟着千夜的母亲打打下手,也好让千夜的母亲方便照看自己的病情,当时遇到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正是得了此病,年轻力壮愣是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在家休养了半年,可是最后还是一命呜呼。
千夜点了点头,也蹙紧了眉头,“这是很罕见的病,挺折磨人的。”
“才得的么?”
千夜摇摇头,“鄂公公说,皇上已经得此病四年之久,因为不想要外面的人知道,所以一直以来只是靠名贵药材养着,只是越来越恶化了。”
“那你怎么会知道?”千泠玥好奇的问。
“三个月前,我偶然见过皇上发病,皇上见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让我以后来照看他的病。”
“可是,你奔走于太后和皇上两边,很危险的。”千泠玥担心的说。
千夜倒是笑了,“看见你担心我,我倒是挺开心的,不过,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在这里只是个医者,只要是不犯王法,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千夜,你所不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本善良,可你怎又能保得住别人没有加害之心呢?如果这个皇城里的世道果然像你说的那么好,小姐又怎么会死得不明不白呢?
千泠玥看了看千夜茶色的眸子,静静的就真的像是一湖清水,只可惜跟着自己进了宫,也许就要在这里染上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