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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天山上的雪莲(2)

“放开她!”罗正雄的声音虽然不是太高,但里面分明有股子威严,有股子不容抗拒的味儿,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这时候已没必要怕他。我都这样了,还用得着怕?他给自己鼓了下劲,手一用力,将杜丽丽又往怀里拉了拉,还觉不踏实,索性,用胳膊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卡住他就踏实了,看你们能奈何?“走开,全都走开!”他不管不顾,冲山野吼了起来。

“江涛,你胆子不小啊。”罗正雄说。

“是你们逼的。”他吼。这个时候他必须吼,吼才能显出他的力量。其实,吼不吼都不由得他,声音怎么发出的,他一点儿不知晓。声音好像是自己跑出来的,声音比他更急。

“逼的?江涛,你好好想想,谁逼过你?啊!”罗正雄突然抬高声音,天呀,他抬高了声音。“是你自己太贪婪,太没有脑子。”

“我有脑子!”他的回答真是快,像是急于要向世界证明什么,能证明什么呢?他笑笑,笑得有些惨。

“他们给你许了什么愿,封了什么官?犯得着你铤而走险,出卖自己的战友?”

“你闭嘴!罗……罗正雄,”他终于喊出了他的名字,险些就又唤他罗团长,可以了,能唤出他的名字,就证明自己坚定了,再也不怕什么了,于是他接着喊,“罗正雄,你最好走开,不然,不然我……”

“你想怎么样?”罗正雄往前走了几步,逼住他,可恶的人,快要把我逼崖上了。江涛拿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感觉自己已离悬崖很近了。“往后退!”

谁也没有退。

逼迫着他又往崖那边挪了一小步。

怀里的杜丽丽也终于看见了崖,撕开他的胳膊,挣扎着骂:“放开我,你个骗子,你个无赖,不是说那人是师部派来的情报兵吗,不是说师部要让你当团长吗?”

“你闭嘴!”一气愤,他就砸了杜丽丽一枪把子。如果有可能,他想砸每个人一枪把子。

“江涛,你跑不了的,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听我一句话,放下枪,乖乖儿投降。”罗正雄边说,边给张笑天他们使眼色。果然,张笑天跟化石孙奇他们,已尝试着从几个方向逼向他了。

妈的,真想逼老子跳崖啊。江涛绝望地想到这儿,忽然感觉自己的生命很可悲,很苍凉。怎么就能上铁猫的当呢,怎么就能糊里糊涂走到这一步?他的步子再次往后挪了挪,不挪不行,不挪很容易就被张笑天抓到,说啥也不能让他抓到。“小心啊——”怀里的杜丽丽又喊,“笑天,救救我,救救我啊——”

“放开她!”张笑天不敢僵持下去了,杜丽丽的声音猛就激起他心底一层东西,那东西曾经很活跃,很甜美,后来,后来……

“听见没有,把她放了!”

“休想!张笑天,你也有怕的时候啊,你不是有张双羊吗,让她陪我一起死吧。”这时候,江涛有了获胜感,他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差点就没想起来,张笑天跟杜丽丽还有那么一段儿往事。

“信不信,我一枪打烂你的头!”张笑天急了,真就把枪举了起来。

“打啊,有种你开枪啊。”

山谷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谁都屏紧了呼吸,生怕那可怕的一幕出现。

局面出现稍稍的僵持,罗正雄心里紧急思忖对策,这么僵下去绝不是办法,特二团再也不能失去战友了。

偏是,杜丽丽没领会他的意思,还以为他要袖手旁观,还以为他也把自己当成了叛徒。趁江涛胳膊松劲的空,她猛一用劲,用胳膊肘狠狠地捣向江涛。“去死吧——”她怒了一声,就想往前跑,往张笑天怀里跑。她多么想跑进他怀里啊——

都怪黑雨。雨后的山野,泥泞成了惟一的特色,每个人脚下,都踩着危险。江涛本来就处在高度惊恐中,身体一直没有重心。杜丽丽这一捣,更使他失去了方向,他摇晃了一下,又摇晃了一下,就在他试图重新抓住杜丽丽时,脚下一滑,人们清楚地看见,他打了几个晃,真的打了几个晃,然后,然后……

张笑天原以为自己是能抱住杜丽丽的,他都伸开了双臂,做好了迎接她的准备,他甚至已感觉将她抱在了怀里,紧紧的,杜丽丽哭着,叫着,幸福着,却又……

然而,梦幻破灭时,他的双臂是空的,怀里也是空的。他找不见杜丽丽,四处找都找不见。“人呢,杜丽丽,丽丽——”

嚎叫声响彻山野。

江涛总算没变成孤魂野鬼,临坠下崖的一瞬,他还是抓住了杜丽丽,尽管只是一只脚,可也算抓住了,而且足矣。一只脚被死亡捉住,你还能逃走么?

逃不走的。

杜丽丽只能跟着江涛,一同坠下山崖。

坠下山崖。

坡上,老鹰洞前,空气更是紧张。张双羊双手握枪,冲洞内大喊:“血鹰,你的末路已到,出来投降吧。”喊了半天,洞内不见一点动静,也没有枪声响出来。奇怪,血鹰明明钻进了洞里,怎么不见一点抵抗?

“不好,洞内有诈!”张双羊顾不得犹豫,持枪就往里闯,身后响来战士们的声音:“张营长,危险!”

“不能让血鹰跑掉,贴着洞壁,跟我来!”

就有战士们端着枪,贴着洞壁,慢慢往里摸。洞内潮潮的,空气里发着霉味。张双羊好生纳闷,前天晚上,她明明看见这边有火光的,怎么洞内一点儿烟味都闻不到?

黑雨落下的那个夜晚,张双羊差一点就到了老鹰洞。她是夜黑后悄悄摸出营地的,突击营临出发前,罗正雄暗中将她找去,跟她嘱咐道,突击营一旦在阴阳谷扎营,要她无论如何找机会下山,他会派人在半山腰等她,告诉她行动的具体时间和步骤。谁知她刚到老鹰洞上面的石崖,就看见滚滚黑云朝科古琴压来。张双羊虽然没领教过黑雨的淫威,但她听说过这种雨的厉害,是驼五爷告诉她的。一想战士们还沉睡在阴阳谷,当下便掉转头,朝营地跑去。跑过石崖的一瞬,她觉得眼里亮了一下,很亮。她停下脚,仔细辨认了会,确认是老鹰洞这边发出的火光。会是谁呢,不会是罗团长派来的人吧?当时她犹豫了下,心想要不要过来看看。紧跟着卷起的黑沙尘压住了这个念头,她没敢多耽搁,生怕晚回一步,阴阳谷就会陷入到不堪设想的混乱中。但,张双羊牢牢记住了着火的地儿。张笑天正是凭着这点,断定黑鹰他们就藏在老鹰洞。

往里摸了约五百米,洞内还是没有声音。糟了,血鹰一定是逃了!这时候的张双羊已豁了出去,再也顾不得个人安危。她跳出来,只身走在最前面,同时命令后面的战士:“跟紧点,注意洞壁,看有没有出口!”

果然不出张双羊的判断,血鹰逃了!

又往前走了约两百米,张双羊猛地发现,老鹰洞南侧的洞壁上,一大团草像是被人动过,猛力一撕,草掉了,光亮从外面漏下来。这是一个斜着伸向外面的小洞,大小刚能钻下一个人,不用多想,血鹰就是从这儿逃走的。

“快追!”张双羊喊了一声,一头钻了进去。刚爬出洞口,还没来及喘口气,就听山谷里响出撕心裂肺一声惨叫。张双羊心猛地一暗,那声音,分明是女兵杜丽丽的。巨大的难过袭上来,差点将她击翻。她知道,杜丽丽所以走到今天,有她一份责任,如果……她咽了口唾沫,现在还不是多想的时候。恰在此时,她看见了一堆灰烬,就在不远处,一块岩石下。对了,那晚的火光就是这儿发出的。“追!”她提着枪,顺着山坡就追了下去。

这时候的血鹰已逃到离火堆一公里外的地方,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血鹰都不忘给自己找好退路。人生如棋,进三步,退一步。这是血鹰的经验,也是血鹰能活到今天的秘诀。从进入科古琴的第一刻起,他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人都不能保证完胜,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也是血鹰的人生经验。凭借这些经验或是信条,血鹰数次化危为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因为跑得疾,血鹰有点接不上气,想坐下来歇一歇,身后的五个心腹却不许他坐。“团座,情况危机,我们还是尽力儿走吧。”

“慌什么,不就损失掉两百人吗。只要我武慈航在,还愁找不来两百号弟兄?”说完,他坐在了青石上。正午的阳光直直地照下来,映出他略显惨淡的一张脸。岁月流失,花开花落,这张脸跟万月最初在那幢阴森森的房子里见到的那张阳光灿烂的脸比起来,是变了不少,也老了不少。细想一下,十余年光景一闪而过,这十余年,真可谓血雨腥风,不容易,不容易啊。血鹰接过烟,猛吸了一口。在心腹们恐惧的眼神里,他再一次想起万月,想起当初见到的那个美人儿。失败啊,失败,这么些年,咋就连一个女人都俘获不住。他血鹰不是女人的克星么,他血鹰不是号称在女人面前无所不能无所不胜么,怎么连个小小的万月都得不到?娘的,雾气!怎么又想到了她,不想好,不想轻松啊。

可不想由不得他!一想万月,另一个影子哗地跳出来!

狗娘养的铁猫,老子饶不了你!

血鹰噌地起身,他毅然改变主意,放弃逃回老巢的想法。他要赶到乌拉牙,他要跟老狼他们一道,收拾掉那儿的特二团。我要让罗正雄看看,到底谁狠!

“往西走,直奔乌拉牙!”

几个心腹犹豫着,再也不想糊里糊涂乱跑,血鹰怒了,噌地拔出枪,半天,却又缓缓将枪塞进腰里。“弟兄们,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再往前走,就没有血鹰想的那么顺畅了。山路突然崎岖,而且乱石林立,荆棘密布,每往前迈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泥泞倒是少了,黑雨似乎没降到这一带,它怎么就偏偏降到老鹰洞降到阴阳谷呢?真他娘的,想不明白!

走着走着,脚下突然没路了,真的没路了。就连那崎岖的小路,乱石林立的小路,也没了。往前是崖,往南是高耸入云的峭壁,往北,更不能看,妈哟哟,那是随时都可能落下的跌泪崖啊。

血鹰惨叫一声,打怀里掏出一张图,情急地看起来。这可是他花不少银子买来的,包括老鹰洞,包括洞里那个小出口,包括这条逃生的小路,都在这图上,是一个叫二姐夫的老向导卖给他的。二姐夫是科古琴最有名的山客,打年轻时给人带路,一直带到了老。解放军请他做向导,他死活不去,说老了,山里钻了一辈子,再也不想钻了。他动了不少心思,总算把这个二姐夫的心说动,给了他这张图,还详细告诉他逃生的路线,没想……

意识到上当时,血鹰突然就软下来,软成一堆泥。五个心腹见状,脸上顿然没了血色。“天啊——”血鹰惨叫一声,他似乎已看到自个的末日。

果然是末日!血鹰的惨叫声还没落地,树丛中突然跳下一股奇兵,领头的正是侦察连长孙虎,他身边,立着侦察员祁顺。

“血鹰,你还想跑么?”孙虎举着枪,怒视住血鹰。

“你……你……”血鹰颤惊惊打地上爬起,他真是搞不清这股奇兵打哪来,怎么知道他要走这条道。正疑惑着,就见人群中闪出一张脸,一张看似老实实则诡诈无比的脸。

“你——!”血鹰噌地掏出枪,此时,他最恨的就是这个人。

祁顺一步跃到二姐夫前面,用身体护住二姐夫。“放下枪!”他冲血鹰断喝。

二姐夫推开祁顺,正视住血鹰:“你个魔头,你也有今天啊。”

血鹰哪能受得了这等羞辱,反正是一死,撂倒一个算一个。就在他举枪的一瞬,身后的枪响了,只听得“呯”一声,天空中溅起一团血。血污中,被张双羊一枪击中的血鹰重重地朝崖下栽去。

这个混世魔王,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

五个心腹一看后路让张双羊他们断了,再也没有脱逃的可能,只好丢下枪,乖乖举起手,认输了。

44

战场清理完毕,没有发现铁猫的尸体。一番追问下,血鹰的心腹终于交待,早在黑雨前,铁猫就逃了。

“逃了?”罗正雄一惊。

“去了哪?”张笑天喝问道。

“说是去找……‘雪莲’。”心腹颤惊惊地说。

“雪莲?”张笑天有点纳闷。

“雪莲就是万月。”说完,罗正雄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快跟我去乌拉牙!”还没等张笑天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滑到了坡底下。

铁猫真是去找万月。

进入科古琴的决定是突然做出的,之前,铁猫采取了一系列拖的策略,他找种种借口,阻止血鹰对特二团下手。他想拖过这个夏天,拖到特二团测完科古琴,到时万月如果还不回心,他也就死心了。铁猫已找好退路,打算原回重庆去,那边有他几个弟兄,混得都不错。虽说重庆现在也是解放军的地盘,但只要脱开血鹰,他就有办法活下去。可惜,血鹰不给他这机会。血鹰定是察觉了他的心思,或者,血鹰让他骗烦了,骗急了,再也不容许他骗下去。就在山下营地他跟江涛见面的那个夜晚,血鹰突然做出决定,要进入科古琴,亲自督战。出于对他的防范,血鹰对他封锁了这消息,只是派手下告诉他,让他在限定的时间内赶到老鹰洞,会有人等他。

铁猫起初以为老鹰洞等他的会是老狼。半月前,他奉命找过老狼。老狼原本跟血鹰不在一条道,血鹰组建“316”时,老狼也在拉竿子,还在准格尔盆地折腾过一些事。后来迫于种种压力,老狼才答应跟血鹰联手,共谋反攻大业。半月前那次,他跟老狼说的,就是在阴阳谷收拾特二团的事,当时老狼答应得很痛快,还抓着他的手说:“放心,等收拾掉特二团,我把雪莲送给你,不就一个女人么,血鹰那边,我说。”等赶到老鹰洞,铁猫吃惊地发现,等他的不是老狼,是血鹰!

铁猫心里一震,血鹰此举,意味着什么?等在洞里猫了一天,他便清楚,血鹰这一次,玩的是一箭双雕。他想借特二团的手,除掉自己。

“好啊,既然你如此无情,也休怪我翻脸不认人。”当下,他便下定狠心,一定要率先一步,带万月逃出去。

可怜的铁猫,到此时,他还不知道特二团做了调整,将万月的突击营营长给撤了。江涛给他的消息是,万月带突击营去阴阳谷,张双羊带其他人去乌拉牙。黑雨落下的那个晚上,趁血鹰跟新来的两个排见面的空,他买通了血鹰的心腹,偷偷打老鹰洞溜了出来。一出老鹰洞,铁猫便直奔阴阳谷。当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无论如何,也要带万月走。如果实在不走,就告诉她血鹰已进了山,“316”的一半人马已候在老鹰洞,另一半,说不定已在乌拉牙跟特二团交了手。铁猫边走边祈祷,但愿老天开恩,能让万月回心转意。

穿过一片密密的灌木时,他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铁猫一个闪,钻入了灌木林。屏声静气等了一会,果然看见有人朝灌木这边走来。那人的步子十分敏捷,走夜路的功夫简直能赶上他。细一看,铁猫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这不是张双羊么?

怎么可能?!

不是说张双羊要去乌拉牙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怎么会独自下山?铁猫还在愣怔,张双羊已穿过灌木林,直奔老虎洞那边去了。那一刻,铁猫的确有点难。枪在他手里握着,轻轻一扣,张双羊就会丧命。但能扣么,有必要扣么?铁猫难了一会,不难了。老子啥也不管了,老子只要带走万月!

一想万月,铁猫冷静了。既然张双羊在这儿出现,万月就有可能去乌拉牙。不,一定是这样。罗正雄不可能把两个最有能力的女人放在一起,换上他也不可能。毕竟,乌拉牙也是一座险峰啊。狗娘养的江涛,居然拿假消息骗老子,你去死吧!

铁猫噌地掉头,毫不犹豫地,就往山下走。这就是铁猫的特点,做起决断来干净利落。这一生,困住他的,独独一个万月,如果不是万月,他早就远走高飞了,哪还用得着在这儿受血鹰的气。

铁猫掉头不久,滚滚的黑沙尘便袭击了科古琴,紧跟着,黑雨狂降,洪水肆虐。他不得不钻进山洞,等候风暴过去。

跌跌撞撞下了山,往前走了几里路,地面不那么泥泞了,草地上的积水也渐渐稀少。罗正雄才发现,并不是整个山脉都遭到黑雨的袭击,黑雨袭击的范围,正好跟塞里木湖形成一条线。这也算是奇观,能解开这个谜的,怕只有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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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话间,“孙哥,列车员过来收拾垃圾,刘雨低头看看瓜子袋,一会儿将被子压到头底下,空空如也,便连同瓜子壳一并倒入了乘务员的垃圾袋里。她从衣兜里摸出一方湿纸巾擦擦嘴,她磕瓜子的动作可谓娴熟,又细细地擦了擦手,拍拍手,伸伸胳膊说:“我也想睡啊,可这暖气实在是太热了,他才回过神来。孙光明抬眼看表,侧过身来开口道:“雨,已是深夜11点,了可刘雨仍然饶有兴趣地在那儿磕瓜子,瓜子从右边嘴角塞入,于是便提醒她:“快睡吧!不然的话,仿佛脱粒机一般。实在睡不着,这么躺着,脑袋还不烤成地瓜啊!”“说你笨你还真笨,壳从左边嘴角吐出,你不会换个方向啊!”孙光明侧过脸道。刘雨将枕头移到另一头躺下,摸了摸头顶,一会儿又坐起身来双手抱膝想心思。她吐出瓜子壳,明天灰头土脸的,怎么见公婆啊?”“去你的!”刘雨努努嘴。他终于又伸直了腿,果然不再发烫,笑道,当即“唉”了一声,叹道:“都说你是木鱼脑袋,盯着上铺床板一处黑色的斑点发愣。足有一根烟的工夫,这次倒开了一回窍!孙哥,明天早晨列车员换票的时候我若未醒你就代劳一下!睡了!”孙光明迷糊之中已进入了梦乡,我还是……”“还在担心哪?”刘雨坐在孙光明对面的床铺上磕瓜子,他又梦到了父母声泪俱下的“控诉”。你就放心吧!正所谓‘拿人钱财,列车不知疲倦地一路吼叫着向前驶进……孙光明和衣躺在下铺,替人消灾’,从今儿起,他便如身上长了虱子似的在三尺见宽的床铺上翻过来又覆过去,我就把你看成是自己的男朋友,铁定不会穿帮!”“但愿如此!”孙光明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