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下,滴滴承认了,心想:他倒是个细致和聪明的人,自己难堪的事情会让他知道。这么一想,对邓威又多了几分好感,说:“我姐那个电脑用了几年了,我想把这个新的给她用,我用她那个旧的。”邓威问点点是做什么工作的,滴滴说是翻译,邓威说:“做翻译是个面子活哦,是不能用太过时的电脑。你现在要去你姐姐那里?”滴滴说:“是。”滴滴好几天没有见到点点了。邓威说:“我陪你去。”滴滴本想拒绝,但考虑到邓威对自己这么体贴,就同意了。
3.未卜
盛了一碗鸡汤递给梁星儿,点点同时数落着她:“要是我,就是不知道哪个是他老爸也要把他生下来。那是你自己的骨血啊!”
梁星儿喝了一口,听到点点这么说,凄然一笑:“你处在我这个状况下,试试敢不敢生?”
点点转念一想也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但是要是自己怀了孩子,说什么也要生下来。想到这里,点点心里黯然下来。
梁星儿喝完鸡汤,看看卧室:“晚上你男朋友来了,不会影响你们吧?”
点点默默摇头,还在想自己的心事:“你说,做单亲妈妈不好吗?看到报纸上说,现在很多单亲妈妈啊!”
梁星儿摇头:“我不想做单亲妈妈,现在养个孩子多贵啊,你养得起吗?我家里条件还可以,都不敢做单亲妈妈,一定要结婚才生孩子的。况且,只有妈没有爸,对孩子也不好。你想做单亲妈妈?”
点点没好气地:“我想做,可机会都没有。你做掉的那个孩子好可惜!都是你乱搞的后果!”
“有什么啊。”梁星儿不在乎地说,“反正以后还可以再生。”
开始走神的点点想:如果当初她和高尚发生了关系,自己会不会怀孕?现在爱上了苏易,可是苏易每次都会采取措施,怎么才能让自己怀孕呢?
不能和苏易结婚,有个孩子便成为她的梦想。
梁星儿看着有些发呆的点点:“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点点回过神来。
走到客厅,点点拿了水果准备给梁星儿,门铃响了,点点以为是苏易来了,开门一看是滴滴和邓威。滴滴把邓威介绍给点点后,把手里的电脑递给点点:“你用新的,我用你那台。”
点点也不客气接了过来。
邓威说想看看点点的电脑的配置,如果配置不好,他可以帮着换个内存什么的。点点把他带到书房,让他自己看。点点把水果给梁星儿后,滴滴拉着点点去了阳台,把王燕来找她的事情说给点点听。
点点也担忧王琪被人找到会丢了性命,开始紧张起来,和滴滴分析王琪会在哪里。说来道去,点点和滴滴才发现,她们对王琪的了解太少了,连王琪住哪里都不知道,不禁很是沮丧。
姐妹俩都感到疑惑的是:王琪和他姑父是一家人,为什么要搞得这么惊天动地呢?难道王琪做了什么异常出格的事情?那又会是什么事情呢?
点点对王琪的印象尚好,王琪现在踪迹难寻、生死未卜,让她很是担忧。
出院之后苏易就去办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是他在住院时就已经准备了几天,现在终于办完了,只需在合同上签字就可以了。
他怀着要给点点一个惊喜的心情回到公寓。
看见苏易来了,滴滴把阳台让给点点和苏易说话,自己去了卧室陪梁星儿。
苏易问:“点点,你喜欢这个公寓吗?”
点点回头看看,客厅是淡紫色的,乳白色的沙发、乳白色的茶几、乳白色的纱帘,卧室是蓝色有着银色花纹的墙布,古典式的睡床、柜和窗帘,一种永恒与深邃的感觉。这都是点点所喜好的风格,好像当初苏易设计的时候就问过点点一样。就对苏易说:“很喜欢。”
苏易说他已经买下了这套公寓,送给点点。
惊讶不已的点点不明白苏易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易说:“我要对你好,要你无忧无虑地生活。”
“我不要。”点点斩钉截铁地,“我要孩子。”
苏易欲言又止,哄着点点:“我们以后一定会有孩子的。”
点点说:“你可以不给我婚姻,但你要给我一个孩子。”
一阵的静默,点点看着苏易,难言的隐痛在苏易眼里清晰可见,点点像被电击一样,怔在那里。她一直要自己不逼苏易,可是今天在梁星儿人流之后,她是那般的急切想要一个孩子。她的想法,恰好刺痛了苏易最痛的地方,点点的话好像又把他推回到了医院一样,让他不得不再次面对自己的身体。
苏易说:“我给不了……”苦涩地,“其他我什么都给你……可以和你在一起,直到我停止呼吸的那一刻——前提是你不嫌弃我!”
“你说物质?物质能代替爱情、婚姻和孩子吗?”那口气突然涌了上来,一时没法消退,点点盯着苏易说。毕竟点点还不成熟,何况在苏易跟前,她总是像个小女孩似的受到苏易的宠爱,就愈发任性起来。
苏易看着地面,用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也恨我自己。”抬起头来,“但我想让你快乐。”
“没有婚姻和孩子,怎么可能快乐。”点点钻进了死胡同出不来了,“你以为我找你是图你有钱吗?”
“我知道你不是,但是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这个给不了你。”苏易拉住点点的手,“你再考虑一下我们的事情,但是这公寓我就是给你的。不管我们能不能在一起,我都要让你过得无忧无虑,不再为生活奔波和劳碌。”
“钱买不来快乐和幸福。”
苏易点头:“是,钱也买不来健康。对不起,点点……”
两人僵持的情绪像挥发在空气中的水分子,在屋里弥漫,让滴滴、邓威和梁星儿都感觉到了,都不免黯然神伤,也不好出来劝点点。
苏易转身走了,他要给点点留有余地再次考虑他们的爱情。
颓丧地坐到沙发上,点点觉得自己的要求不过分:可以不结婚,为什么不能要孩子呢?她觉得苏易是心理上有阴影才导致这样的担忧的。
屋子里很静谧,点点能听见自己气呼呼的喘息,滴滴手机的铃声刺耳地响起来,滴滴一看是外地的座机号码,犹豫了一小会儿才接听。
“滴滴,我是王琪。”
“啊,你在哪里?”滴滴大声叫了起来,点点侧头看滴滴。滴滴走出卧室,用唇语对点点说是王琪打来的,“你把我们急死了。”
王琪笑呵呵地:“我没事儿。我在雅安,你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
滴滴坐到点点身边:“知道。你姑妈来找过我,知道你惹了麻烦。”
王琪好像一点都不恐惧,其实他是在强忍着自己的惊恐,不让自己流露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告诉你一声,我挺好的。你还好吗?”
邓威慢慢地从书房里走出来,警觉地看着滴滴说电话,滴滴余光看见邓威在看着自己,就说:“我挺好的,我有男朋友了。”
王琪停顿了一下:“那就恭喜你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滴滴拿着电话,听着忙音,对点点说:“他挂了。”
点点看看邓威,对滴滴说:“你把那个号码给我,我打过去问问是哪个宾馆。以后王琪的事情我来负责吧!”
滴滴点头,起身对邓威解释:“是我的一个同学。”
邓威掩饰不住的醋劲和不悦,戏谑地说:“就是那个蓉城一景吧?”
滴滴问:“什么意思?”
邓威脸上的笑容带着讥讽:“就是小车跟着公共汽车跑,成了一道蓉城新的风景线。”
听邓威这么一说,滴滴不快地去了卧室,找梁星儿说话。
点点对邓威笑笑:“吃醋了?”
邓威不承认:“没有。”
点点说:“你小心眼儿。”
邓威说了实话:“爱一个人,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大度起来的。吃醋也是爱的表示。”
这个点点同意,就说:“滴滴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你放心吧!你想,我都没有想到,她今天下午会带你来看我。我以为至少要一个月之后她才会让我见你的,说明她接受你了。你是她的初恋,第一个男朋友,你要珍惜。”
邓威红着脸搓着手,看着茶几上的杂志,说:“所以……所以我才吃醋和紧张啊!”
“去哄滴滴吧。”点点要邓威去找滴滴,自己急着给王琪打电话。打通了电话,点点让总机转到前台,说是找王琪。前台说,王琪刚刚退房了。
王琪一下又消失了。
点点愈加担忧起王琪来。
将车开到府南河边,在汽车里苏易独自坐了很久,他觉得自己不能给点点婚姻和孩子,还是趁早把关系掐断为好,免得以后点点和自己更加痛苦。
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点点了。
他左右为难,一遍一遍问着自己怎么办,没有答案。他觉得有些气闷,下了车,游荡在府南河畔,遥看着灯影里的合江亭,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躺在床上,点点和梁星儿说话,心里想着苏易:他应该会不高兴了吧?可是,自己不逼他结婚,难道做个单亲妈妈的机会都没有吗?
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让梁星儿知道她还纠缠在孩子的事情上,劝说她:“你生个孩子,不就是第二个苏易吗?”
“唉……”点点幽幽地,“谁说那个病不能结婚啊?我问过医生,人家都说可以。我觉得他就是心理上有阴影。”
“你都知道,也给他时间吧。”梁星儿很佩服点点的执著,“说不定哪天他就同意了呢?”
“那我以后和他不采取措施了,自己悄悄怀上。”点点这样决定。
梁星儿摇头:“这样不好!怀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你得和他商量吧?要不他知道了,会认为你是给他下套呢。”
“两个人的事情?”点点眨巴着眼睛看梁星儿,“你人流怎么不和他商量?”
梁星儿狠狠掐了一下点点的手臂,点点痛得直叫唤:“我和谁商量啊?”
点点一想:“是啊,和谁商量呢?都不知道谁是爹。嘿,你认为是谁的?”
梁星儿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影很久,说:“真不知道。”
两人陷入了沉默,点点在想:如果梁星儿那个孩子生下来,会是女孩还是男孩?长得会像梁星儿吗?她仿佛看到有孩子在窗前嬉戏,她看着那孩子,满心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