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等晚儿学艺归来,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皮笑肉不笑,我意有所指地回敬道。
看那两个家伙悻悻地离开,真是说不出的痛快。
“晚儿,大哥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沐若辰从门口拎出来两件东西,塞到我的怀里,若有所思地道。
“难道他们真的是来送行?哈哈哈……”
有些不以为然地反驳三哥的话,我戒备地看着袋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怕人的玩意儿。
“天蚕金丝宝甲?”
“七彩罗刹匕首?”
看到里面的东西,我有些目瞪口呆,这两件东西可是大哥和二哥的宝贝,居然要送给我?该不会有什么圈套吧?
左看右看,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真的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件穿了刀枪不入,另一把削铁如泥,真的是宝甲和匕首啊……
这两个家伙,想要讲和就直说嘛,做什么这么别别扭扭的?
呵呵,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轻易原谅他们,等我回来以后……还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对不起,那天我……我……”
看到拿着包裹等在门外的年轻男子,脸色一下子爆红,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想起那天见鬼一样推开他,现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没关系。”
看我吞吞吐吐说不清楚,慧真微笑着颔首,毫不介意地道。
有些傻眼,他可真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人,要是换了人怎么也要刨根问底问个清楚才是。于是,我对他的好感直线上升,可惜这个人偏偏注定要和那个女鬼沐潋滟纠缠不清。不知道,他前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终于出了江南城,正是草木复苏的时候,长而柔软的柳条迫不及待地吐出了新绿,最初离开家的伤感随着一路的新鲜见闻渐渐消减。沿着河堤一蹦一跳地走,时不时回头看看跟在我后面的人,仍是一脸平和之色,仿佛已经见惯了这大千世界。
本来,我是打算骑马或者坐马车,偏偏那个出家人说什么众生皆平等,死活不肯“奴役”动物,我们只好这样慢慢走,唉,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到达苍梧山。
“晚儿,不要走太远……”
温温的嗓音柔柔地抚慰着耳朵,让人听了很是舒服,惹得不少女子回首,可是看到他身上青灰色僧衣,脸色便黯淡下来,可惜啊,可惜……这样一个翩翩佳公子,怎么就出家当了和尚?然而,成为众人焦点的某人,似对这样的视线习以为常,也或许根本就不在意,仍是自顾自地走着自己的路。
“慧真,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人?”
一路上他很少说话,虽不会让人觉得拘谨不自在,可是真的很无聊就是了。忽然跳到他的面前,心里转着坏心眼儿,乌溜溜大眼睛注视着他,眨也不眨地观察他的反应。是脸红害羞还是困窘无措?他应该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吧?
“众生皆平等,何谓特别?一切皆幻象……”
吐了吐舌头,在耳朵长茧子之前,我迅速从他身边移开。没想到他不但没有我预期的反应,反而一脸平静地跟我讲什么佛理,心里暗自为沐潋滟悲哀,看来她是没什么希望了。慧真根本就是个只知道吃斋念经的呆和尚!
“如果有女子爱慕你呢?”
磨蹭了一会儿,我看了看蓝天白云,再看看两只追着跑的发春野狗,接着刚才的话进一步深入地问道。
“阿弥陀佛,慧真乃出家人,理应四大皆空,所谓色就是空,空既是色……”
在经过彻底的“洗礼”之后,我终于死心,脑子里向有几十只蜜蜂上下盘旋,嗡嗡作响吵得我很想把身边人打昏。看他平日里不怎么开口说话,怎么一谈起佛经就滔滔不绝的,再说一会儿说不定我们就不用去苍梧山了,我直接奔到寒禅寺剃度出家算了。要不是去苍梧山还要他护送,要不是他的“特殊”身份,我真想对着天空大喊:“神啊,佛啊,菩萨啊,把你们虔诚的弟子带走吧,让他早点儿去极乐世界不就好了?”
“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为了摆脱某活动木鱼,我扯着他衣袖,指着一家酒楼兴奋地道。“天香楼”,闪着金光的牌匾在阳光下闪啊闪,再加上门口一波波吃饭的人群,这家店的酒菜一定不错。早被沐府的厨子养叼了嘴,这一路上虽去过不少酒楼,可总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更何况跟着和尚只能吃素,才几天我就瘦了一圈儿。
饭菜的香味儿勾引了我肚子里的馋虫,我兴奋地拉着慧真走了进去,一看到那黑压压的人群,顿时有些傻眼。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有的和我一样在四处张望,就连二楼的包厢入口,也贴着客满的字样……
忽然眼前一亮,最角落的那张桌子,只有一个人在吃饭,而且只要了两个小菜,那么一大张桌子不介意分给别人点儿吧。乐呵呵地走上前去,我甜甜地笑着道:“我们能坐这里么?”
慧真很有些无语,人家还没有答应,小鬼头就已经笑眯眯地坐下来了,哪里有本分客气的意思?而且,晚儿平日里挺机灵,怎么今天这么迟钝?他也不想想这么多人,为什么这张桌子却没人敢坐……
那正在吃饭的客人,看身形应当是一个少年,可却散发着一种迫人的气势,让人不敢轻易近前。带着黑色斗篷,看不清他的面容,身边靠着一把长剑,和主人一样冷冷地闪着寒光。毫无起伏的冰冷声音从斗篷下传出:“我不喜欢有人打扰。”
“可是,我很饿了,你就凑合下吧!”
有些无趣地摸摸鼻子,我厚着脸皮死赖在椅子上不走,赶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饿,才不要再换地方。反正真有什么事,还有慧真在嘛!
“小二,小二,快点儿过来,我要点菜……”
直接忽视对面的人,我站起来伸手挥道。酒楼又不是你家的,这么霸道做什么?
对面的人抬起头,似在隔着那层纱打量我,却没有再说什么。原来,不过是纸老虎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