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一件衣服被轻轻地披在阿好的肩上。衣服上有淡淡的香草味,阿好不回头也知道是陌洪。这些年,她早已将他的味道铭记于心。
陌洪在阿好身旁坐下,没有说话。阿好也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衣服上的味道将她包裹。
良久。
“那个男人,洛淳缘,洛淳风的弟弟,你很早就认识?”
“不认识。”阿好道,“我认识的那个人叫夜如水。”
“你真固执。”陌洪道,“你从来没有查过他的身份。”
“我不需要。”
“你爱过他。”
“嗯。”不然,她不会下不了手杀他。
沉默。
“你现在还爱他么?”
“我……”阿好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
“阿好,我不介意。”陌洪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他伸手将阿好揽进怀里,“阿好,我不在意。我不在意你有什么过去,我只在意你爱不爱我。”
“阿好难得地没有挣扎,靠在他怀里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味道,她想她其实很渴望闻一辈子的。
“阿好,如果一开始就没有他,你还会拒绝我么?”阿好不知道陌洪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自己。
她只是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贪恋温暖的小猫。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夜如水,阮阿好也许就不会遇到陌洪。
陌洪不在说话,只是燃了只烟静静地抽着。
他通常不抽烟的。只有在心情不好至极时,他才会抽烟,而且是一个人静静地抽。比如他每年生日的时候。
阿好看到过陌洪晚上倚在昏黄的路灯下抽烟的场景,那时的他显得苍凉而落寞,与平常阳光的形象大相庭径。
那时阿好就知道,陌洪心里有许多难言的伤。
她是他爱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可以分担他的伤痛的,可是她始终没有勇气,她怕自己对他了解的越多,就会沦陷的越深。就像现在她没有勇气去看他的表情一样。比起他搂着别的女人和她说笑的场景,他受伤的神情更让她心痛窒息。
阿好神思游离着,双手却是不自觉的环住了陌洪的腰,如此寒冷的夜,他身上却是如此炙热。
很久,陌洪捻灭了手中的烟头,双手将阿好抱住,把头埋进她的发间。
“阿好,很晚了,我们回去吧。”他道,在她的颈后轻轻地落下一吻。
“好。”阿好任由陌洪扶着她起身,只是手却依然不愿离开他的腰。阿好觉得这时候的自己好像西方历史上的那个暴君西泽尔——只有抓在手里的东西,才相信它真的存在着。
陌洪抬手揉了揉阿好的头发,轻咬了下她的耳朵,“我背你。”
阿好禁不住红了脸,却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抗拒陌洪,而是把手从他的腰上拿下来,看着他蹲下身躯。她少有那么乖巧。
一路无话。陌洪的右耳垂上戴着一颗紫色的水晶耳钉,那水晶在月光下散出迷蒙的光,晃得阿好的眼有些花。那时去年圣诞的时候阿好送他的,阿好没想到他竟还留着。
阿好有些气恼,因为他送她的东西她总是弄丢。或许是哪根筋不对劲,阿好一口便咬在了陌洪的右耳上。
“啊……”陌洪吃痛地叫了一声,回头看向阿好,“你干嘛呢?”
阿好心虚地避开陌洪紫光氤氲的眼,嘟了嘴:“谁让你对我那么好的。”
陌洪愣了愣,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我乐意,你管呢。”从阿好偏着脑袋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嘟起的唇。
感觉,颇为可爱。
然后阿好就笑了。
他不说话,她猜不透他的心思,有些忐忑,于是伸了一根手指在他背上画字,“你生气了?”
可是陌洪没有理睬。
于是她生了气,一口咬在陌洪的肩上,比方才还狠。
陌洪再次吃痛地叫了一声,停下脚步转头盯着阿好,“阮阿好,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了!”
少年的眼里有火光雀跃,阿好心上一紧,吓得缩了缩身子,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背上不敢再动一下。
“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陌洪把一件浴袍塞到阿好手里,开了浴室的门,推她进去。
阿好撅了嘴,不动。不是说送她回家么,怎么送到他家里来了,这要是银昭那群臭小子知道了,不知要怎么奚落她呢。况且……阿好抬头泪眼迷蒙地看陌洪。
“怎么了?”陌洪揉了揉阿好的头发,柔声问道。
“你在生我的气对吗?”阿好道,眼里蓄着泪。
“傻瓜。”陌洪温柔地笑笑,“快去洗澡吧,不然,一会儿浴池里的水都冷了。”
“你……”
“要不,我陪你一起洗?”促狭的笑意爬上少年的俊脸。
“你……你想得倒美!”阿好怒,想都没想就跳进了浴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陌洪在门外只是笑了笑,便转身了。又不是她的错,他何至于生她的气?
阿好洗澡出来时,陌洪早已离开了房间,但床却是铺好了的。阿好觉得心情好了些,美美地爬上了床。
可惜怎么也睡不着。
夜已沉,阿好依旧思绪凌乱。
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有人走进来坐在了阿好的房间。
“阿洪,你怎么过来了?”阿好道。这时陌洪逆着月光,让阿好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身影,看不清他的脸。
“是不是睡不着。”他轻声问道。
“嗯。”阿好应了声,往被子里缩了缩。
却不想陌洪掀开被角钻了进去。阿好顿时有些慌乱:“你干嘛!”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钻人被窝了。
“别动!”陌洪将阿好的身子收进怀里,压低了声音,“好好儿睡觉。不然……你可以选择不用睡了。”
阿好便不再乱动,抱住了陌洪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心里意外的安静下来。
只是他身上的味道不是阿好以往所熟悉的,她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陌洪,“阿洪,你用了什么香草。”
“圣西亚。西西里岛特产的一种香草,安神催眠用的。”陌洪淡淡的道。
“哦。”阿好小小的应了一声,难怪才这么一会儿,她就已经睡意朦胧了。“你这坏蛋,是想等我睡着了后好占我便宜么?”阿好嘟囔着,眼却是没在睁开了。
“傻瓜,可不就是占你便宜吗。”陌洪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已经睡着,轻声喃呢着,手上的力道却是紧了紧。
可不就是占她便宜吗?他将头埋进她的发间,贪婪的呼吸着。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占了她便宜了。
那时在昏迷中的她安静苍白,他就忍不住吻了她。还有她每次喝醉酒后缠在他身上不松手,他就抱着她睡一晚,第二天清晨时再离开,因为他清楚她一旦宿醉就要第二天中午才会醒来,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恶行被她发现。
在湖边的时候,她在他背上乱动,惹得他欲火高涨,她那时要是敢在她背上动两下,他估计真的会忍不住把她摁倒地上去的。
窗外的寒风呼啸着,窗内……他吻了吻她的发,安稳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