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鬼啊!”苏紫桥吓得跌下马车,眼睛一闭,等着屁股遭殃的命运。
可却没有等到想象中的疼痛,相反,是一个温厚宽实的怀抱,咦?鬼也有体温的吗?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温和笑脸,苏紫桥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冷筠?怎么会是你?”
冷筠放开她,浅笑道:“你与少主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那又怎样?”苏紫桥扬眉道:“你是来带我回去的?”
冷筠答非所问:“你这么走掉,少主一定会很难过。”
“难过?我不是听错了吧?他会难过?真是好笑!”苏紫桥好似听到什么笑话般笑起来,直笑得肩背乱颤。
冷筠敛去笑意,神情肃然:“是的,我是这样认为。”
“你这样认为?”她先是反问,后而闭口缄默,晶亮的眼眸望向天边最亮的一颗星辰:“我自认为是一个聪明人,可我却做了很多傻事,这么愚蠢的我,已经不是我了,所以,我要找回自己,冷筠,你明白吗?”
冷筠摇摇头,眸底闪过一丝不解:“桥桥姑娘很聪明,又怎会愚蠢呢。”
她暗恼地瞥了他一眼:“我真的很傻,直到今天才知道,在这之前,我还在自以为是呢。”顿了一下,复又笑起来:“能让聪明的苏紫桥变成大傻瓜,林墨琰也算是很有本事了,不过,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桥桥姑娘,你真的不肯回去?”冷筠不确定地问道。
点点头,苏紫桥道:“是,不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有吃有喝是不错,可我的愿望不是当千年大米虫,知道不?”
看冷筠还是一脸茫然,苏紫桥干脆道:“就是说,我不会回去,坚决不回去,无论你是威逼利诱还是五花大绑,我都不回去,明白了?”
冷筠一脸凝重的点点头。
苏紫桥长长舒了口气,拍拍冷筠的肩:“冷大帅哥,咱们有缘再会了。”
“桥桥姑娘,你怎么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冷筠笑语。
苏紫桥没想到这冷冰冰的人也会开玩笑,正想在他脑门上拍一掌,却发现他实在太高了,踮起脚来都够不着,索性放弃。“就是生离死别!”
这话赌气的意味比较重,这辈子都不打算再与林墨琰相见,不是生离死别是什么?
冷筠反倒当真,板起一张冰块脸,严肃道:“既然如此,那我和你一起走!”
苏紫桥吓了一大跳,这冷筠怎么老是和她开玩笑啊,这玩笑可不好玩。“冷大帅哥,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也别跟我开玩笑,好不好?”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看到他一脸认真的模样,苏紫桥知道,他是来真格的了,为难地看着他,苏紫桥秀眉一拧,道:“好,有免费的保镖,不用白不用!”
“保镖?”冷筠诧异。
苏紫桥笑盈盈望着他:“对啊,你就是我的保镖,上车吧。”不待冷筠有所反应,苏紫桥已经钻进马车,冷筠不再多想,紧跟着上了马车。
本来还算宽敞车厢,多了一个冷筠后,就显得有些紧张了,苏紫桥懊恼地缩在角落里,开始觉得免费的午餐也不是好吃的,这一路有她受了。
“阿桥,这位是?”吴氏打量着对面的冷筠,询问地看向苏紫桥。
苏紫桥窝在角落,懒懒地回答道:“保镖。”
“保镖?”凝儿和吴氏同时惊呼出声。
苏紫桥懒得解释,便随口道:“就是要和我形影不离的人。”
“形影不离?”这回是三个人惊呼出声,冷筠更是一脸费解地看着苏紫桥。
“怎么了?这是保镖的职责。”说罢,苏紫桥丢给冷筠一个白眼。
冷筠不再说话,但脸上却泛起可疑的红晕。苏紫桥只顾着闭眼休息,没有察觉。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车厢在剧烈摇晃,摇得她快将晚饭也给吐出来。
不应该啊,他们走的是平野,怎么会摇晃的这么厉害呢?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她倏地睁开眼睛,撩起车帘向往看去。
天色已经蒙蒙透亮,她放眼望去,只见远处山峦叠嶂,深渊丘壑近在眼前。他们,竟然在走山道!
这不是她原来的路线!
慌乱下,她翻出从林家带出的一只银烛台,掂了掂,走到车厢外,对着那赶车人道:“停车!”
车夫不理会,依然快马加鞭赶着车。苏紫桥急了,抄起烛台,喝道:“再不停车,休怪我不客气!”
车夫好似没听见她的威胁一般,还在悠哉地赶着马车:“小姐,你不要着急,到了地方,车自然就会停下来。”
“混蛋!”她恶狠狠骂了一句,气得肺都要炸开:“你是谁派来的?江寒月?林墨琰,还是雷迦?”
赶车人缄口不语,不折不挠地继续赶车。
“NND!”不觉又爆出一句粗口,苏紫桥举起烛台一敲,打昏了车夫。
“冷筠,快出来驾车!”真要命,这个时候打昏车夫,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怎么回事?”冷筠听见她的叫喊,慌忙赶出来。
见马车终究没有滚到山涧里,她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不知哪个王八蛋,竟然派人跟踪我!也不看看姑奶奶我是谁!”
冷滚默默赶着车,嘴角的意思笑意却掩盖不住,苏紫桥眼尖,看到他在偷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冒粗口了。
“前面走个小镇,我们先在那里买点东西,然后再赶路。”发现苏紫桥开始龇牙咧嘴,冷筠及时转变话题。
“嗯,好。”苏紫桥悻悻回到车厢,好心情一下子没有了。
到底是谁?她离开时神不知鬼不觉,不该有人知道才对。
难道,自己真的被跟踪了吗?
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林墨琰最终决定,和她好好谈谈。
这件事是他不对在先,若是诚心道歉,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
不知道为什么会难过,也许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可是,他忽然发觉,他并不想她离开。
今日,就是三月之期。
他会和她说明白,会让她留下来,会解开他们之间所有的心结。这是他最迫切的愿望,只希望她可以留下来。
忽然有些紧张,他明白,她不是一般的女子,没有他,没有相府的庇佑,她照样可以过得很好,这就是她,不受任何约束的她,正是如此,他才会紧张,才会担心。
脚步不由得加快,走到百花园外,一种静寂的气氛围绕上来,他暗道不妙,急忙冲进她的房间。
果然,一室冷清。
眼光微转,看到桌上放着一封书信。
拿起来一看,上面歪七扭八写着一行字:“拜拜啦,毒舌男!本姑娘去也——”
他愣愣瞅着那几个蹩脚的毛笔字,头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