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苏紫桥四下环顾一圈,气氛很好,每个人都瞪着眼睛看她,她却笑得春光灿烂,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配在一起简直滑稽透了。
“大胆,见了茗妃娘娘,还不下跪!”
苏紫桥诧异,看到楚茗身边有一个小丫头,正气势汹汹地看着她,那动作、那表情,简直和楚茗一个样子,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她冷冷瞥了她一眼,装作没看见一般,径直走向吴氏所躺的床榻。
“你这个刁民……”那丫鬟还想说什么,却被楚茗给拦了下来。
“绿儿,别跟这种没有教养的野丫头讲道理,粗人就是粗人,你和她说得再多,她也不会明白的。”楚茗虽说得轻声细语,但话里的尖酸意味,却是不言而喻。
苏紫桥回头,依然笑得天真烂漫:“姐姐真是了解我,不愧为姐妹呢。”
楚茗吃了瘪,没想到她竟会是这个反应,一张美颜气得扭曲起来。苏紫桥却是不再理会,转头看向吴氏。
只见吴氏脸色苍白,双颊凹陷,伸到被外的一双手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并且,在她的额头上,还有一大块青紫的伤疤,血肉模糊,狰狞可怖。
她倏地回头,喝问:“谁?是谁干的!”
楚茗正欲开口,楚柏岩已先一步道:“她自己一心求死,不关任何人的事。”
看着虚弱的吴氏,苏紫桥冷笑:“如若没人逼她,她怎会求死,都是你们,是你们逼的!”
“楚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吴佩雁这个贱人,早就该死了!”楚茗冷睨她,口气傲慢而刻薄。
“姓楚的,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她“噌”地站起身,手臂却被吴氏给拉住。
苏紫桥赶忙坐回去,轻声道:“娘,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氏摇摇头,一双美目泪水盈盈:“阿桥,别问了,还快回去吧,娘没事。”
没事?没事能变成这个样子,苏紫桥又痛又怒,视线在房内扫了一圈,道:“你们出去,我要和我娘单独待着。”
楚茗先是一愣,随即讥笑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好好照镜子看清楚你自己,我和你,根本不是同一类人。”
“出去。”苏紫桥仿佛没有听到楚茗的话,只有两个字,冷冷从口中吐出。
“你放肆!”楚茗扬起她美丽的下巴,柔媚的眼中,好似燃烧着火焰。
苏紫桥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忽而嗤笑一声:“对啊,你现在是茗妃了,我这个小民应该给你下跪。”说着,好似要跪下一般,却在中途收势:“嗯……我要给你行什么礼呢?三叩还是三拜?对不起,你别怪我不懂规矩,我只记得给皇后行礼的规矩,不记得给茗妃的礼仪。”
其实她根本没有炫耀的意图,只是气不过,想拿楚茗的软肋出出气。
这么一说,楚茗果然怒了,竟不顾自己的端庄形象,冲她大喊大叫起来:“楚桥,你这个小贱人!别以为太子喜欢你,你就可以在这里耀武扬威,我告诉你,你根本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野种,一个没爹的要的野种!太子若是知道这一切,他一定会厌恶你的!”
野种?
她刚才听到什么?怎么会是没爹要的野种呢?
她是没爹要,可不是野种啊,不是还有楚柏岩吗?虽然他并不待见她,可也算是父女,没有恩情,血缘关系总有吧?
“大小姐,我求你,求你了……”吴氏忽然挣扎着坐起来,浓浓的哀伤与惊痛,在她眼中闪现。
“娘,这是怎么回事?”她急忙扶住吴氏,问道。
吴氏别开眼,躲闪着她的目光:“别问了,你快回去吧。”
“娘,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爹不是他吗?”她回身,指向楚柏岩。
吴氏依旧不看她,缄口不语。
扶吴氏躺好,她慢慢走到楚柏岩身边,声音冷淡的不合常理:“我真不是你的女儿?”
不待楚柏岩回话,楚茗便讥嘲道:“你以为你是谁,丞相的女儿是你可以当的吗?”
看来不假了,她果然……不,是楚桥果然不是楚柏岩的亲生女儿,所以他才会对她如此刻薄。
楚桥究竟是谁的女儿,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她只是从异世来的一缕孤魂,哪里在乎什么身份,偏偏吴氏为隐瞒这个秘密,将自己弄得凄惨无比,早知道是这个原因,她立刻就会拍手称快,告诉吴氏,知道真相后,她高兴地不得了。
“行,多谢你们十几年的照顾,我娘先暂且住在这,几天后我会想办法离开,这期间,你们不许欺负她,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对我娘不好,我就一把火烧了丞相府。”她绕着屋子走了一圈,以便每个人都能听清她的话。
楚茗上前一步,勃然大怒道:“小贱人,你敢威胁我,信不信我……”
苏紫桥笑着打断她:“我信,你这种人什么做不出来呢?不过你记着,狗急了也会跳墙,惹火了我,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闻言,楚茗却是笑起来,那笑带着蔑然与不屑:“你以为你是谁?沧澜玉庄的少夫人?别做梦了!三月之期马上就要到了,说到底,你只不过是个被人休弃的贱妇,拿什么和我比?让我告诉你吧,皇上已经下旨将明珊公主许配给林墨琰,下个月就是他们的大婚之日,说好了,我还要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大典,到时候你来求我,我倒可以发发善心,带你去见见场面。”
苏紫桥愣住,大婚?什么大婚?这件事她怎么不知道?林墨琰在瞒着她吗?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会不知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先皇丧期未过,公主不能嫁人!”
楚茗看着她,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楚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皇朝规矩,在大丧期间,凡是皇室子孙,女子可嫁,男子禁娶,林墨琰只算皇室远亲,公主为女,他们自然可以嫁娶。”
是吗?是这样吗?那昨日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林墨琰讨厌她,这是从很早以前就知道的事实,况且,她也根本不在乎,她要的,是自由,是无拘无束的生活,离开他,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可是,为什么,心会如此痛呢?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