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还是与林墨琰一同,华丽丽的进了宫。
太子大婚,实乃百年难遇的盛世,不仅是皇宫,甚至连整个京城都沸腾起来,排场之大,直教人叹为观止。
她随着人群赏景品茗,虽是百无聊赖,却也安静至极。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出错,想到那日太子对自己说的话,她就感到一阵发怵,直觉告诉她,一切并不如看到的这么简单。已经走过太多的错路,她不想一步错,步步错,最后吃亏的人,还不是自己。
说实在的,太子大婚热闹是热闹,但怎么看怎么不舒服,虽是人人脸上挂笑,可那些笑没有一个是真心的,或虚伪,或假意,或恭谨,或谄媚,她不禁为太子和楚茗感到悲哀,这样的婚姻,是不被祝福的婚姻,是一场政治交易的婚姻,两个人在一起,要的不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相濡以沫,要的不就是伉俪情深,同甘共苦的情深意重,向他们这样的联姻,没有情爱,没有真挚,这样在一起,又怎会幸福?
哦,她倒是忘了,太子与楚茗之间,一个是落花,一个是流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怎么说也是一厢情愿,并非两相怨恨,不过,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这样的婚姻,岂不是更加悲哀吗?
她不会爱上一个心里根本没有自己的男人,哪怕他可以给予自己这世上所有的尊荣与富贵,只要他不是全心全意爱着自己,她便不会爱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能够与自己相守到老的人,一定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人。
“阿桥。”身边突然响起太子轻柔温吞的声音。
她一怔,才明白过来太子是在给她敬酒。要说这个敬酒,哪里轮得到她,太子不给那些王公大臣,皇亲国戚敬酒,偏偏给她一个无名小卒敬酒,这可真是一个的讽刺。
殿内的所有目光都向她投来,各种情绪兼杂,盯得她一个劲打哆嗦,太子这个不是明摆着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太可恶了!
原来太子是一个十足的小气鬼,她只不过踢了他一脚,他竟然用这么狠毒的法子来报复她。好,她苏紫桥是谁,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太子看着她,微微笑了。
笑,有什么好笑的?不是你来敬酒吗?既然如此,本姑娘就给你这个面子。
太子的笑,如春风拂面,她呆愣愣瞅着明煜,脑袋一时间错杂凌乱,眼前也开始出现幻影。只见两只嘴巴的太子端起两只酒杯,带着令人心醉的优雅,饮下了手中的酒酿。
翩然转身,太子又向其他人敬酒去了。
苏紫桥轻抚着额,感觉胃部泛起一阵恶心,可能是刚才喝的太急,一下子有些不适应,想当初在学校时,她跟男生们拼酒,可是从来没输过的,小小的一杯白酒,怎么可能把她醉倒,绝对不可能的!
“你要去哪?”林墨琰盯着她,满脸戒备。
“出去透透气。”干什么用这种表情,她又不是他的奴隶,凭什么看管的这么严。
步履蹒跚地走出大殿,深秋的微风迎面一吹,她霎时清醒不少。
想起太子刚才的笑,她总觉着暗含深意。明煜平时也会笑,也会温柔得看着她,可从来不会像刚才那样笑,仿佛带着睥睨众生的傲然,目光中透着生杀予夺的自信,就那样沉沉地看着她,直到将她心底的惊惧全然看透。
那眼光,简直就是一道强烈的X光,将她从里到外,看得一丝不剩。
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她转身走回大殿。
好长的路啊,怎么会这么长,不是应该走几步就到了吗,怎么会走这么长时间?
她疑惑地抬眼,四处张望。
这一看,惊得她直冒冷汗,酒意全无。
不是吧,她又迷路了,这该死的穿越定律能不能不要再出现在她的身上,很烂俗啊!
回身看了看,长长的甬道一片漆黑,空寂而深邃的道路,涌动的莫名的暗潮,黑暗仿佛一只巨型的猛兽,正张开血盆大口,等着自投罗网的无辜之人。
以为她会大叫着狂奔,或者害怕得抱头哀哭,不,都不会。她从小就是一个人,当别的孩子赖在母亲怀里哭闹着怕黑时,她已经开始独立生活了,没有母亲,没有父亲,有的只是空荡荡的房间,空荡荡的寂寥。
她是与黑暗为伍的孩子,黑暗就是她的保护伞,她喜爱黑暗,从来不曾逃避。
像受到蛊惑般,她缓缓向那黑漆漆的甬道走去。
“站住。”身后猛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她一惊,停住脚步。
眼前飘过一抹红色,男子的脸出现在面前。
“啊——你你你……”她下意识转身,果然看到江寒月似笑非笑的脸庞。
“苏姑娘,别来无恙。”江寒月笑得优雅,天生苍白的面颊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起一层模糊的银光。
她笑着打哈哈:“是啊是啊,别来无恙。”
江寒月走上前,右手轻然搭在她的颈侧:“有件事想拜托你。”
拜托?有这么拜托的吗?分明就是挟持!每一次都是这样,一见到他就不会有好事。
“什么事?”她闷闷道。
“皇帝的寝宫在哪?”他的声音很轻,轻到似乎从来没有发出过一般。
但是,她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查探皇帝寝宫,难道他们要刺杀皇帝?
“皇宫太大,我们找不到。”江寒月又补充了一句。
原来如此,这个江寒月和自己一样,都是一个大路痴,照此刻的情形来看,皇帝暂时应该是安全的,皇宫这么大,天又这么黑,江寒月不会那么快就找到皇帝的。
而然,他们好像是有备而来,否则身后的一大票黑衣人是从哪来的呢?
“想要命的话就快说!”不是江寒月的声音,是他身边的红衣男。
天啊,这场景咋这么熟悉呢?好像金庸的《鹿鼎记》中,韦小宝也有被人逼问皇帝身在何处的场景,可是,她的境况好像更为不妙一些,看看他们的人,黑乎乎地全隐在黑暗里,实在无法估计,就眼前这两位已经很难打发了,况且自己的脑袋,还寄存在他们手中,一个不小心,她的脑袋就得搬家了。
脑袋在身上住的好好的,她可不想搬家,但是,用什么办法拖住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