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沙路岭说,“我可以暂时不杀那小子。但是,我也不能放了他。你给我好好写,如果少写了点,或者写错了点,我就要那小子的命!”
田小果暗暗松了口气。虽然无法救曾大叔逃出去,但至少,可以先保住他的命。
洞口外忽然走进一名黑衣人,冲沙路岭施了个礼,禀道:“桑堂主到了。”
沙路岭神色一凛,朝洞口刚跨出两步,桑之霖已经走了进来。沙路岭忙向桑之霖施礼,恭声道:“不知桑堂主驾到,沙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桑之霖摆了摆手,神情肃穆,朝半空拱了拱手,道:“沙兄,你我同为教主尽忠效力,是自家兄弟,何必客气。”
沙路岭连连称是,点头笑道:“教中有谁不知,桑堂主乃是教主座前红人,深受教主器重。沙某还望桑堂主有机会能在教主面前多多美言,如若沙某能有望得见教主金颜,沙某感激不尽。”
桑之霖斜睨着他,冷笑道:“你道见教主是那么容易的事吗?我教上上下下十几万弟兄,能见到教主的屈指可数。别以为你是暗器高手,教主就会格外垂青。”
“是,是。”沙路岭忙点头,语气中竟有种讨好的意味,“沙某对教主的景仰之心如滔滔江水。我教高手云集,能人辈出,沙某怎会如此自负。实在是……”
桑之霖打断了他,冷言道:“你的释蜜丸我会向教主恳求,尽快赐给你就是。”
沙路岭顿时老脸上的肌肉松驰下来,忙施礼道:“那就有劳桑堂主了。沙某感激不尽。”
桑之霖看见躺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们的田小果,细长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些。他踱到田小果身边,研判似地打量着她。
十几岁的年纪,显得很稚气。身材娇小,衣着简单,头上只梳了个简单的马尾辫。脸蛋也是小小的,可是一双眼睛却清澈透明,仿佛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似乎任何视线落在她眼里,都会得到净化一般。
桑之霖不由向那双眼睛多看了两眼。
那双眼盛满了惊讶和好奇,但眼底的一丝不安和惶恐仍是没有逃过桑之霖阅人无数的眼睛。
他不由笑了起来,问沙路岭:“她就是教主要的人?”
沙路岭赶忙回道:“正是,她就是田小果。”
桑之霖轻笑出声。
“有趣的女孩。”他轻声说道,转向沙路岭,眼神冷冽,“这女孩我现在就要带走。”
“现在?”沙路岭心下一惊。那梨花烟怎么办?田小果还没来得及写呢。
田小果也着急了,开口问道:“这位老伯,你要带我去哪里?曾大叔怎么办?他受伤了,很严重,再不医治会死的。”
桑之霖奇怪地看着她,似乎没料到她能这样理直气壮地和他说话。他扫了一眼地上的曾不桐,问沙路岭:“他是谁?”
“此人名叫曾不桐,是护送他们去灵蛇岛的人中的一个。”
“哦?”桑之霖皱了皱眉头,“不相干的人,你随便打发了便是。”
“老伯。”田小果挣扎着爬起来,抓住桑之霖的一只袖子,急急问道:“随便打发是什么意思?你会放了曾大叔是吗?”
桑之霖好笑地看着她:“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没用的人,留着岂不费事?”
田小果惊呆了。她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情急之下,她冲沙路岭叫道:“你不要梨花烟了吗?你若不救曾大叔,我就永远不写!”
桑之霖脸色沉凝,凌厉的双眼扫向沙路岭:“这是怎么回事?”
沙路岭只犹豫了一会,便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向桑之霖报告了。
“这个小丫头似乎并不简单。她能知道失传已久的梨花烟,身世可疑啊。”
桑之霖沉吟不语,但盯着田小果的目光却多了些兴味和探究。
“我想,教主是会很高兴知道这一点的。”他冷笑着,缓缓回道。
田小果被人用黑布蒙了双眼,塞进了一辆马车。走了将近一天,最后她被人拉下马车又走了近两个时辰的路。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那路时而崎岖不平,时而婉延曲折,耳边听得见小鸟的鸣叫声和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响。空气中,带着山野的泥土气味。很显然,她被他们带到了山中。
浑身无力,脚底似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似乎有把刀要将胸口割裂般疼痛。她紧咬牙关,头昏脑胀,任冷汗浸湿全身。
终于她感觉头顶的烈日隐去了,光线暗下来,她似乎来到了房里,又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只听哐啷一声铁门的响动,她被人推倒在地上。
“喂,这是哪里?你们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啊。”
有人走近她,松开了绑着她手的绳子。
紧接着又是哐啷一声响,然后四周寂静无声。
田小果心里发毛,哆哆嗦嗦地把手从那团解开的麻绳中挣脱出来,扯下脸上的黑布。
有一阵令人晕眩的黑暗袭来,她闭了闭眼,好一会儿,适应了些,才睁开了双眼。
入眼一间四四方方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铁门外的墙壁上摇曳的烛火微弱地跳跃着,昏暗的烛光将铁栏的阴影投在地上,拉得老长。墙壁灰白,布满污迹。那污迹仔细看去,竟象是干涸的鲜血。地上铺着些杂草,房间阴暗而潮湿,从坑脏的墙角和近乎腐烂的杂草上散发出阵阵让人反胃的霉味和恶臭。那气味薰得田小果胃里一阵翻腾。
好难过……
她感到自己快窒息了,无力地趴卧在地上,意识也渐飘渐远……“你说什么?教主正在闭关?”
桑之霖满脸懊恼。抓着田小果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总坛,本想让教主再一次满意于他的办事能力,在教主面前再次好好表现一番,却不料教主正在练功。他很清楚,教主闭关,少则十天,多则一月,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出来的。
“教主闭关多久了?”他问。
“三天。”
才三天?
叹了口气,他转身折回。
边走边想,沉吟了片刻,他对身后的随从吩咐道:“好生看着牢房里的那丫头,不可有半点疏忽。还有,那个曾不桐也找人帮他治下伤,这人还有用,可不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