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痛苦的叫声,吓的屋外的蓝少逸理智全无,眼睛都急红了。
“娘子!娘子!你们该死的别拦着我!我要进去看娘子!”蓝少逸不顾众人的阻拦,坚持要闯进屋去陪着月冰优。
蓝郑磊用力的拖住蓝少逸,安抚着:“逸儿,云儿生孩子很辛苦,你就不要再到里面去打扰她了,那样不仅帮不了她还会害了她的!”
蓝少逸猛然转过身,抓着蓝郑磊的袖子用力的摇晃:“爹,娘子一定不会有危险的对不对!一定不会有危险的对不对!”
看蓝少逸焦急成这个样子,蓝郑磊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不住的安抚:“是的,云儿不会有事的!”
“啊!!!”又是一声凄惨的尖叫。
蓝少逸的脸刷的一下就惨白了!
“爹,你不说说不会有事的么?怎么会这样啊!娘子……娘子这么痛苦……我我一定要进去看看!”
蓝郑磊一把拉住作势就往房间里冲的蓝少逸,看着如此失控的儿子,蓝郑磊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逸儿,说了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只要在外面安静的等待,等孩子生出来就好了。”不过话说还来,以前自己的夫人生孩子的时候可没有叫的这么凄惨啊!生孩子真的有这么痛苦吗?
蓝少逸心中急躁如焚,眼看着自己的娘子如此痛苦,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上,实在是没用啊,当初要是没有怀上孩子就好了!
他真的不知道生孩子是这么的辛苦!
“爹,我后悔了,我真不应该让娘子怀上孩子的。”那一声声的惨叫简直像一刀刀割在他的心上。
蓝郑磊一惊,斥道:“胡说些什么!放心吧,云儿不会出事的!”
此刻刘氏和崔氏一同赶来。
刘氏面露急色,在刘秀儿的搀扶下快步前来。
“怎么样了,我的孙子生出来没有啊?”一来就问候自己的孙子,完全忽视了生孩子的那个人。
“啊!!!”惨叫从房间传来,依旧尖锐惊人。
蓝少逸的脸又白了几分!
他冲到刘氏的面前,焦急的问道:“娘,生孩子是不是很痛苦啊!”
刘氏微微一愣,自己的儿子可真是关心儿媳妇,顿时慈爱的笑道:“傻孩子,女人生孩子哪一个不是痛苦的生出来的,尤其是第一胎,生出来的时候真是要命啊!”
“什么!!”蓝少逸脸色大变,要命?!“娘,可不可以不生了,我不要让娘子这么痛苦了,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刘氏一听训斥道:“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不生了!那可是我们家长孙!逸儿你不要说胡话!”
蓝少逸大吼:“什么长孙,我只要娘子!我知道娘子现在很痛苦!”
那痛苦的表情随时都像是要崩溃一样,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兽,凄厉的哀号。
刘氏心中微微惊讶,难道叶云儿对自己儿子的影响这么大了么,竟然连自己的娘亲都敢顶嘴,而且还说出要放弃长孙这些话!
看来叶云儿在蓝少逸的心中地位不小,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娘亲!
女人都十分的看重自己的儿子,刘氏也一样,如果自己的媳妇威胁到自己的在儿子心中地位,一般做婆婆的心中都会不快。
刘氏现在就是这样,开始厌恶叶云儿起来,自己的儿子现在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娘子比娘亲还要重要么?
更别说这个儿媳妇儿和别的男人还有着藕断丝连的暧昧关系!
刘氏安慰着蓝少逸:“逸儿,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只要安心的等待就可以,娘帮你进去看看,顺便打打招呼啊。”
蓝少逸一听,急忙道:“我也要进去,我要陪着娘子!”
刘氏眉头一皱,斥责道:“那怎么可以!里面不干净,你进去会沾了晦气的!”
“她是我的娘子,在为我忍受着非人的折磨,我怎么会嫌里面不干净!我一定要进去看看她!”蓝少逸大叫,心中一想到娘子在为自己受苦,就心痛如刀绞。
要是可以的话,他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两人正在僵持不下,突然产婆满手鲜血的从屋中冲撞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见红了!见大红了!”
“什么!”众人一惊!
蓝少逸更是如当头喝棒,直接攥住产婆的衣襟眼神狠厉:“你说什么!什么不好了?什么见红了!我娘子没事吧!”
刘氏连忙拉开暴走的蓝少逸,急切的问道:“怎么会见红呢?孩子没有事吧?”
产婆被蓝少逸一阵摇晃,早就眼冒金星,好一会儿才恢复神志。
“二少夫人的骨盆太窄,孩子有些大,出来的时候太吃力,破了羊水,现在见了大红,恐怕……”
“恐怕什么!”刘氏问道。
“恐怕……会一尸两命!”
什么!蓝少逸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中一片空白,只回响着一句话。
一尸两命,一尸两命!
“这怎么可能!”蓝郑磊愤怒道:“你是什么产婆,连个孩子都接生不了吗!赶快给我想办法,一定要保佑母子平安!”
产婆被吓得半死,连连道:“是,是,我马上就去想办法!”
说完又回到屋中,一盆盆血水不停的往外端出来。
刘氏心急的说道:“不行,我要去看看!”
刘秀儿拦住刘氏,“姑妈,秀儿以前也知道一些生孩子的事情,所以秀儿也可以去帮帮忙。”
“秀儿,你行吗?现在可不是闹着玩的!”蓝郑磊说道,表情严肃。
刘秀儿认真的点头,“秀儿能行的!奶娘教了我很多这方面的知识……”俏脸红了红,没有再说下去。
“好了,秀儿跟我进去看看!”刘氏拉着秀儿进门,刘秀儿在进门的那一刻扬起了阴险的笑容。
崔氏和蓝若骞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刚才他们已经达成协议,只要在事成后将叶云儿交给他们,就可以无条件放弃蓝家的一半财产。
二人对视一眼,继续沉默,一切都要等这事结束之后……
房间内弥漫着血腥味,月冰优早已经大汗淋漓,憔悴不堪。
生孩子居然这么痛苦!早知道就不生了!
月冰优现在怨天怨地,连上天祖宗十八代都问了个遍,为什么都是女人生孩子啊!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只觉得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的流逝,月冰优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迷糊之中,月冰优听到了刘氏和刘秀儿的对话。
“姑妈,现在时最好的时机……”
“我的孙子就要出生了,这件事情等之后再说!”
“这事关乎到蓝家未来的财产,蓝若骞不是说了吗,只要将叶云儿交给他,就可以放弃蓝家的一半财产,现在可是个大好的机会……”
“她是我蓝家媳妇!怎么可以去跟别的男人好!蓝若骞就是想要用她来巴结皇甫少主,到时候对我蓝家更是不利!”
“可是您已经答应了啊,蓝家现在大半部分的财产都在他的手上,要是他不交出来,今后哪里还有少逸表哥的立足之地,姑妈要三思啊!”
“这……”刘氏犹豫了,这无疑是个好机会,可以夺回蓝家的一半财产,自己和蓝少逸今后的生活也不用担忧了。
“况且,姑妈,现在也由不得你不做决定了,现在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个……”
“保一个?不是一尸两命吗?”
“姑妈,这是一个还乡的老御医制作的药,只要服下了这药,就可以有足够的体力生下孩子,但是生下孩子之后便不可能活下来了……”刘秀儿拿出一颗药,这是她早就准备好了的,只要叶云儿吃下去,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她!
她们的话被月冰优听在耳中,心中愤愤难平,但是现在的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她知道自己的沙漏正在逐渐的流失。
刘氏正在犹豫不决,产婆再度惊叫:“不好了,再不生出来,真的就要一尸两命了!!”
刘氏一惊,一把夺过刘秀儿手中的药,塞进月冰优的口中,迫使月冰优吞下去。
“一定要保住孙儿,错就错在,你的存在会让蓝家蒙羞!”刘氏说着,也拼命的安慰自己,她这么做是对的,是正确的!
一切都是为了蓝家!
“不——!”惊天动地的吼叫,如此撕心裂肺!!
刘氏只觉得一下子被一道力气推开,跌倒在一边。
是蓝少逸!
“娘子!!”蓝少逸扑到月冰优的床边,这时听见了婴儿洪亮的哭声。
“哇哇哇——!”孩子出生了!
刘氏呼出一口气,心中的石头放下了,“逸儿……”
“滚!!!”愤怒的目光射过来,蓝少逸的眼眶都呈现了红色,如同凶猛的野兽。
刘氏和刘秀儿心中一惊,被这样的蓝少逸吓了一跳。
这是蓝少逸吗?怎么会如此恐怖?
蓝少逸伤心欲绝,他怎么都想到自己的娘亲竟然会害死自己的媳妇,也害死自己最爱的人。
就只是为了财产!该死的财产!!
要不是因为他不顾阻止的冲进来!
要不是因为她担心娘子儿冲了进来!
他做梦也不知道自己的娘亲会做出这种事情!!
好狠!
好恨!
“娘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蓝少逸不知所措的将月冰优抱在怀中,床被早就被血染红。
月冰优奄奄一息,缓缓睁开布满疲惫的眸子。
微微一笑,如繁华落尽的那一刻,让蓝少逸心痛,心很,心酸……
“还……能看见你……真好……”没有时间了啊……
已经听见了来自远方的呼唤之声,她就要回去了……
“娘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眼泪不自禁的落下来,蓝少逸早已泣不成声,“要是我早些发现,早点阻止……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我不好……”
月冰优费力的抬起手捂住他的唇,神情温柔如月光。
“你没有不好……你一直都很优秀……不要再说自己不好,你在我的心中永远都是最好的……”
蓝少逸紧紧握住月冰优冰冷的双手,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不住的滑落,泪流满面,情到深处早已经不可遏止……
“娘子……呜呜……”蓝少逸只觉得心中堵了一块沉重的铅石,心也纠紧了,他一生的爱啊!“我爱你,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你!所以……不要离开我……不要……”
月冰优轻笑出声,全身感到阵阵冷意。她用手抹掉蓝少逸不断涌出的泪水,自己眼角边也溢出晶莹。
“你是我的相公啊,我怎么会离开你呢……你这么坚强,怎么能哭?我永远都会在你的身边,即使不在了,我的心也与你同在……”
“少逸……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叫过你呢……”月冰优抬眼,说出的话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我庆幸遇到了,庆幸有你一直爱着我,我很满足了……”
蓝少逸不停的摇头,眼泪越涌越多。
“你知道吗?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居然……居然爱上了你……呢……”
蓝少逸瞪大了双眼,凝视着月冰优嫣然一笑,如绽放开来的最美丽的昙花。
“是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原来好久以前我就爱上你了,很惊讶对不对……我也惊讶啊……我爱你,真的爱上你了……”
身体越来越冷,月冰优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少逸……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声音粗哑的让人心酸,蓝少逸温柔的吻上月冰优的额头。
“不要忘记我……绝对不要忘记我……”
“如果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忘记你……”蓝少逸哽咽道。
月冰优微笑着,缓缓闭上眼睛,声音轻柔:“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我……爱……你……”
素手无力的垂下,身体也变得冰冷,毫无温度。
只有那幸福的微笑像是在睡梦中一样……
“娘子?……”
“……”
走了……再也会不来了……
他的幸福……
他的温暖……
屋内沉静,只剩下丝丝隐忍的哭泣。
我的娘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