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今日茜儿也说去看望母妃,你们入了宫倒是能碰到。”风慕皓一提起自己的妻子来不免眉飞色舞:“茜儿总说与九嫂投缘,若是能见到九嫂,定会高兴的忘了回府了呢。”
“皓王将我说的更像一个笑话了。”汐颜呵呵的笑着,又转身望一眼正满脸怜爱凝望她的风慕宸,道:“那我先去换件衣服。”
风慕宸微笑颌首,目光留恋的望着她步履婀娜的走下庭廊,隐入花间。
耳畔,风慕皓突然压低声音道:“九哥,我怎么觉得九嫂越来越苍白了呢?好似都不如之前水灵了,是不是身体不好?”
风慕宸听他相问不免眉心一拧,忧心的道:“我已经让太医为她诊治过很多次了,可每次太医都说只是身体虚弱、气血不足。”
“那宫里的太医亦不过如此。”风慕皓似是对那些太医分外不屑,又道:“皓前些日子认识一个朋友,医术十分高明,胜过华佗在世。不如,皓派了人去寻了他来,给九嫂看看吧。”
“你还认识医术高明的朋友?”风慕宸斜一眼风慕皓,对于这个弟弟的夸大其词他总是见怪不怪,只道:“若有这个心,便寻了来也好。”
说话间,汐颜已换了衣服出来,跟在身后的青竺手中提了一个大大的食盒。
见到两人疑惑的目光,汐颜忙笑着解释道:“膳房里正好做了几样时令点心,还热着呢,我正好叫青竺提来了,去给母后和茜儿尝尝鲜。”
风慕宸笑着将汐儿搂入怀中,一起出了门后往宫中而去。他两人自是先去南书房觐见南筠皇,汐颜与他们告了别,便领着青竺去了依柔殿。
还未踏进殿门,便听到了皇后醋意十足的声音:“初春才到,御花园中也不过才零星几点绿色,想不到妹妹的依柔殿却已是繁花盛开,真是如妹妹的为人一样,事事都独占鳌头啊。”
“不过是臣妾这里栽种的多是早春花而已,一到冬天,可就冷清了呢。”柔贵妃的声音听起来颤抖不已,似是生怕说错了话便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汐颜闻之摇头,宫中女子是非多,即便此刻皇后已经贵为一国之母,亦是无法容忍一个柔贵妃。真不知盼雪姐姐今昔如何,是否也如柔贵妃一样战战兢兢?
抬脚迈入门里,却见依柔殿中并非只有皇后与柔贵妃两人,太子妃和盼雪也都在,想必是一同进宫拜见皇后,又陪着皇后来了依柔殿。
盼雪一身绛紫色的拖地长裙,袖口与领口处点缀着几多暗色的碧桃花,一条浅水绿的软烟罗环住盈盈腰身,发间金钗珠翠相映出彩,气色自是不错。
“九嫂来了,怎得站在哪里?”第一个看到她的是皓王妃紫茜,不知何时开始,她已随风慕皓一样开口唤汐颜一声九嫂了。
“也是才刚刚进来,还未及开口呢。”汐颜笑吟吟的搭上林紫茜伸过来要搀扶她胳膊的手,俯身对着皇后和柔贵妃盈盈一拜。
抬头时,却正好撞向了陈玉蓉投射过来的恨意,心下不免一颤,忙掉转过目光对着她身后静默不语的盼雪轻轻一笑,算是见礼。
盼雪亦是嫣然一笑,却在惊觉到陈玉蓉横扫过来的凌厉目光时及时收住,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一旁挪了挪,垂首再不言语。
汐颜心中肚明,亦不说什么,只是从青竺手中接过那个食盒,道:“翎歌做了些点心来,皇后和母妃若不嫌弃便尝一尝吧,刚出锅,还热乎着呢。”
“嗯,闻起来到香。”柔贵妃随手拿了一块在手中,道:“娘娘也尝尝吧。”
皇后冷冷的斜了一眼柔贵妃,复又将目光移向那一盒正冒着热气的糕点,淡淡的道:“本宫不喜甜食,倒是辜负了宸王妃的手艺了。”
见皇后对此不感兴趣,柔贵妃也不敢大肆食用,只将手中的糕点复又放回到食盒中,满怀歉意的望一眼汐颜,道:“不如先放在一旁吧,等下再食也无妨。”
汐颜了然的点头,示意青竺将食盒放在一旁。回身时,却正好看到盼雪用手帕捂着嘴似是欲呕,许是不想让他人注意,所以她咬牙拼命的强忍着,以至于面色微红,看起来极其难受。
“姐姐怎么了?”汐颜将她搀扶到身旁,伸手轻拍她的背,担心的问道:“可是身体不舒服么,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
“怎么,宸王妃还不知道么?”陈玉蓉挥手扫落肩头的碎花,细长的丹凤眼似是不屑的瞟向盼雪,冷笑道:“雪侧妃已经有了身孕,闻不得这甜香味道。”
“哦?”汐颜顾不得理会陈玉蓉的冷言冷语,只是抓紧盼雪细长的手指,欣喜样子溢于言表:“真的么?太好,恭喜姐姐。”
“雪侧妃有了身孕怎得也不言语一声?”柔贵妃闻之亦是喜欢,慌忙的吩咐一旁的侍女:“久香,快拿软垫子来让雪侧妃坐下,站久了要累了。”
“不碍不碍。”盼雪见众人都关注自己,自是有些不好意思,忙推脱道:“多谢柔贵妃,只是盼雪孕期尚短,站一会儿也无妨的。”
柔贵妃满目慈爱的拍拍盼雪有些微凉的手,又欢喜的对着皇后俯身一礼,口中贺道:“臣妾恭喜皇后娘娘即得皇孙,娘娘大喜。”
“妹妹觉得这是喜事么?若真是喜事,妹妹与本宫亦是同喜。”皇后风目微眯,凌厉的目光扫一眼盼雪,装作不经意般的叹道:“只是,连雪侧妃都有了身孕,怎得堂堂的正室妃子都还没有动静呢?唉!看来,这男子便是喜欢那些身份卑微的女人,就像皇上多年一直恩宠妹妹一样,是不是?”
此言一语双关,柔贵妃和盼雪闻之都不免色变,却只是局促的低下头去,不敢太过声张。
一旁的汐颜却听不下去,接口道:“皇后此言差异,这女人身份卑微怎能会成为被男子专宠的原因呢?父皇与太子都是天子骄子,若如此浅薄,岂不被世人笑话?依儿臣所看,这身份与否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如何看待自身,万不可自持高贵目中无人。”
皇后猛的扭头,神色凌厉的瞪着一脸坦然的汐颜,稍许,忽而大笑一声,冷冷的道:“宸王妃不愧为异国女子,连见解都异于常人。”
“让皇后娘娘见笑了。”汐颜微微屈膝,貌似恭维而乖巧。其实,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了,呈一时口舌之快,却不知道会给柔贵妃和盼雪带来怎样的麻烦?
众人又赏了一会儿花,便恭敬的送走了皇后。
汐颜原本是想跟盼雪多说几句的,可看到陈玉蓉那满是敌意的眼神时,又不免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只陪着柔贵妃又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后,便领着青竺回了府。
宫门外杨柳青青,不时有鸟儿从枝头飞过,唧唧喳喳的叫嚷着春天的到来。汐颜见天色稍早,便遣了几个抬轿的人回去,自己与青竺转道去了净水湖畔走走。
净水湖畔风景极为秀丽,因河水的源头在宫里,又一路环至整个京都,而且河水冬暖夏凉又长年经久不息,所以南筠国人都将其奉为圣河,初一十五之时,总会有不少人来这里放花灯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