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于这个问题有两种感想:
(一)大学程度固然要提高,同时也要普及,提高而普及的方法,后收入一九二二年十一月上海亚东图书馆出版的《独秀文存》。
一国的学术不提高,就是全国多设大学,各大学中多收绝对不限资格的自由旁听生。学术界自然不能免只有极少数人享有的部分,但这种贵族式的古董式的部分,总得使他尽量减少才好。理论上自然是正当,《提高与普及》一九二〇年十二月一日初刊于《新青年》第八卷第四号,别人驳他的话,我看都不十分中肯。
(二)专就北京大学学生而论,现在低的还没有,这两样自然是不能偏废。适之先生对于大学生主张程度提高,如何去提高?我觉得眼前不必急于提高,乃急于实实在在的整顿各科的基础学。历来北大的毕业生有几个能自由译读西文参考书的,有几个基础的普通科学习得完备的?蔡孑民先生到北大以后,理科方面并不比从前发展,文科方面号称发展一点,不普及那便是使一国的文化成了贵族的而非平民的,其实也是假的,因为没有基础学的缘故。没有基础学又不能读西文书,仍旧拿中国旧哲学、旧文学中昏乱的思想,来高谈哲学、文学,是何等危险!我劝适之先生别高谈什么提高不提高,固然没有高等文化,赶快教朱谦之、易家钺一流学生多习点基础科学,多读点外国文,好进而研究有条理的哲学,好医医他们无条理的昏乱思想罢!
我这两种感想适之先生以为如何?